第27章 征服

『即便不能去征服,也不能轻易被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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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

爱唠叨的牛爷爷很会说话,这个结论是那天林度深夜emo完得出来的。

语言和文字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但与此同时,也是最虚伪的东西。人们可以用真挚入心的语言来表达真实的自己,同时也能用风趣幽默的言谈来包装自己。

就像交谈里往往因人而异地掺杂些半真半假的事实,就像人们总会写下一些连自己也欺骗的日记。

林度对那些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人天生就有种保持距离的下意识,因为总觉得他们活得不够真挚,当然,她也反省过是不是自己语文太差的原因,交战至今,还没得出个确切的结论。

但她发现自己好像还挺喜欢听陆暮西说话的,虽然他既能说会道又八面玲珑。

打那天以后,林度半夜学累了偶尔会去跟爱唠叨的牛爷爷聊天,聊一些有的没的。

聊看过的书,喜欢的作者,爱听的音乐。聊课上讲错的题,食堂难吃的菜。

林度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牛爷爷是他自己雕的,陆暮西估计也发现了她深藏不露的肤浅的审美。

这事儿起因是聊起头像,他问林度为什么喜欢流川枫,是因为流川枫球技好,还是因为他是个努力又心无杂念的天才。当时林度就挺茫然的,不是还有有个显而易见的理由么,当然是他长得帅了。

对此,陆暮西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只丢过来了一句话,唉,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肤浅一人儿,绝交吧。林度也很失望,回了句,居然因为朋友是颜狗就绝交,唉,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庸俗一人儿,绝交吧。

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俩人聊天就这么爱对仗工整,谁也不愿意拉下风,跟对对联似的。

陆暮西的作息十分规律,有时候林度半夜发消息的时候,他已经睡了,但隔天早上出门前肯定能收到回复。

一眨眼,第二次月考,也就是期中考试马上来了。

昨天晚上学到天昏地暗的时候,一打开朋友圈就看见一个小时前同样学崩溃的余斯清发出的灵魂质问,“人!到底为什么要学习?”。

林度咧着嘴笑了一会儿,顺手就给陆暮西发了一条,转眼一看才发现那会儿已经两点了。

第二天一早。

眼睛半睁半闭,洗漱完,林度凭着肌肉记忆打开冰箱摸了袋面包,闭着眼拆开,叼了一片到嘴里才点开陆暮西刚发来的那条消息。

爱唠叨的牛爷爷: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熬死。

爱唠叨的牛爷爷:大半夜不睡觉,问人为什么要学习,这种能跟人为什么活着媲美的问题?

林度被面包噎得眉毛微微皱起,看到消息又忍不住笑了笑,好像能想到他说这话时的语气。

小肚子:今天天气这么好,我还舍不得死呢。

爱唠叨的牛爷爷:大清早什么死不死的你赶紧找个木头拍三下。

小肚子:你要不要往上看看,到底谁先提的。

爱唠叨的牛爷爷:行,我的错。那我也找个木头拍拍。

这人有时候可真幼稚,林度盯了木头餐桌好一会儿,噗嗤笑出声,伸手拍了三下。

小肚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爱唠叨的牛爷爷:你说呸呸呸了吗

小肚子:?

小肚子:说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这面包实在噎得慌,林度起身倒了杯水,才堪堪咽下去。拿起手机一看。

爱唠叨的牛爷爷:《精神自治》里有句话。一个喜欢自由而独立阅读的人,是最难被征服的。我觉得学习可能同理?

爱唠叨的牛爷爷:知道你没呸呸呸,赶紧补上,我走了。

所以是为了不被征服吗?

看着最后那句话,林度仰头喝了杯里最后一口水,没理什么呸呸呸的话,径直拎起书包往外走。

路过玄关,扶着鞋架弯腰换鞋,目光一闪,动作突然迟疑片刻。

泽苏下雨少,所以并不潮湿,这鞋架是纯实木的,表面零零碎碎堆着些随手放置的小玩意儿。

不知怎么的,林度鬼使神差地伸手,很不信任但又略带试探地边拍边呸三下。

嗯。

跟神经病一样。

拍完了她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陆暮西这是逗她玩儿呢吧。

————

以前总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跟自己的几个高中同学三年统共没说过几句话,当时林度觉得很离谱,但如今倒是深刻体会了一把。

换座位之后,跟陆暮西之间整整隔了大半个班,他坐在靠墙后排,她坐在靠窗前排。除去学习,补觉以及吃饭的时间,俩人有空说话的机会,嗯,几乎为零。

有时候偶然直面碰上,林度一度生出了一种跟网友面基的神奇既视感。

下课接水的人排了满满一水房,林度哈欠还没打完,见了这人山人海直接转头就走。

算了,与其排这队还不如回去睡会儿,渴死算了。

她这一套停顿转身的动作太过丝滑,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后面的人压根儿没反应过来,依旧正常往前走。

所以当林度转身,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网友那张放大版的帅脸。

她心头一跳,脚还没来得及动,上半身下意识就往后躲。

陆暮西也吓了一跳,脚退后半步,手却下意识去扶,看林度满脸皱眉嫌弃的表情,又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微微不爽,仔细听好像又带着点儿不易察觉地委屈:“我长得有那么吓人?你这什么表情啊。”

林度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心里还没缓过来劲儿来,她不经吓,稍微大一点儿的声音都能头皮一跳,更别提这种突然的“贴面”,对她来说无异于jump scare。

而且她属于那种闷炸,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心理活动越是激烈。那种惊吓闷在心里噼里啪啦炸开的心情真的很憋屈,所以一被吓到,她整个人就容易生气,语气也有点儿不耐烦:“你就是潘安给我来这么一下子我也是这表情啊。”

“这么凶干嘛,谁惹你了?”虽然陆暮西觉得自己还挺会察颜观色的,但是要能从林度平淡如水的表情里判断出她被吓到了,他还真没那个道行,摸着后脑勺莫名其妙地左右看了一圈,又看到她空荡荡的水杯,顺手接过,“怎么,是它惹你了?那我把它灌满给你报仇。”

你当我幼儿园小孩啊。还报仇。

林度心里这么想着,但那股被吓出来的火气却很快偃旗息鼓。

“你回班等着吧,估计得排好一会儿。”没等她说话,陆暮西交代了一句,便勾着杯带到队伍后面排队去了。

刚站过去几秒钟就有几个男生跟他打招呼,可能是传说中那种打招呼但不怎么认识的人吧,他先是愣了愣,很快就笑着接上了。

林度突然就对他这张拿人的脸到底多有魅力有了实感,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周围有几个女孩儿吐槽的声音渐渐变小,变成了两两手拉手的窃窃私语,眼睛跟装了吸铁石一样,不由自主往他那儿嫖。

还有胆大的,悄悄从队里溜出去,不动声色地排在了他身后。要不是那假装镇定的眼神太过生硬,真的装得天衣无缝。

林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怪不得上次运动会能在人群里一眼看到陆暮西。他的气质太出挑,眼眸乌黑清亮,五官深邃流畅,长得又高匀称,穿着校服正好,既不会太松垮,又不会像旁边那个有小肚子的男生一样太紧绷。光看脸,垂着眸不说话的时候有点冷,但社交时又是另一副游刃有余爽朗大方的模样。

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没察觉到,他没受任何影响,很专心地在跟人寒暄,说了两句又若有所感地转过来看了一眼,见林度还在那儿,微微挑了下眉,意思是,怎么还在这儿?

周围很多好奇探究的目光纷至沓来。

林度当没看见,淡定地摇了摇头,摆手示意了下便转走了。

陆暮西是踩着上课铃进来的,当时王微已经站在讲台上准备上课了,他看了眼,不敢造次,还是拎着俩水杯乖乖回了座位。

王微是个雷厉风行的风格,讲课之余顺带把期中考时间和家长会时间一并通知了。

下边一片儿唉声叹气的。

“试还没考呢,家长会都安排好了。”

“老师——,能不能不开家长会鸭。”

王微很是无情:“你要是不想在A班呆了,当然可以鸭。”

又是一片哀嚎。

“老师你好狠的一颗心鸭。”

“这次考不好我揍你们!”恶狠狠地说完,王微便拿起粉笔,兢兢业业往黑板上写板书。

下课后,一大片儿人都在互相哭惨,说自己老爹连皮带都准备好了,就差家长会结束回家男女混揍了。

其中有几个吊车尾的是真心实意,但大部分都是学霸们先提前为自己铺铺路,这样就算真考不好也不会丢人。

林度倒是不担心什么家长会,舅舅最爱开的就是她的家长会,之前都说了八百遍不用来不用来,但他根本听不进去,每次来都把自己拾掇的锃光发亮。有一次听说他那阵子工作很忙,就没说,后来吃饭的时候问起来,他气得差点儿把筷子戳进鼻孔里。

舅舅就这样,总觉得这么些年让她一个人住有些对不住妈妈,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所以平时事事都想笨拙的关心一下,每次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没告诉他,准要吹胡子瞪眼地生一通气。

想着想着,林度突然一懵。

什么事儿没告诉他……

好像还挺真有?

随着她懵逼的眼神一起出现的还有桌上的水杯,顺着杯上的手看过去,林度跟来送水的陆暮西面面相觑。

两个人现在都很懵逼。

陆暮西被看得发毛:“怎……怎么了?”

“我好像……没告诉家长我又回来学理的事儿?”

这语气,心如死灰中又带着点儿难以置信的挣扎。

陆暮西:“?”

你这疑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这是能忘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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