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茗不耐烦蹙眉道:“松手。”
张品浑身散发着酒气,语气醉醺醺:“姜钰茗,你怎么一次次坏老子好事?”
“是不是有病?谁知道你在这做什么。”姜钰茗也怒了,试着甩了甩,没甩掉他的手,一阵嫌恶。
“坏了爷的好事,那就乖乖补偿。”张品脸凑上来,散发一阵恶臭。
姜钰茗躲开,抬脚用高跟鞋尖锐后跟,猛地往他脚背上踩下去。
“啊——”张品一声惨叫松手抱住脚,气得满脸狰狞:“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钰茗手中禁锢消失,拔腿就跑。
跑没两步,却又被抓住。
“姜钰茗,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能一再挑战我的底线。”张品恶狠狠地拧住她小臂,将她翻转过来。
姜钰茗甩手将手包甩他脸上,而后抬起手臂对准就咬下去。
张品又是一阵惨叫,疼得失了力。
姜钰茗怒道:“到底是谁在挑战谁的底线?张品,你觉得我好欺负是吧?!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这是法治社会,你要真不怕蹲局子,我不介意送你进去。”
张品恼羞成怒,甩手就要扇她。
姜钰茗忙向后退,却一不小心踩进石砖的缝里,崴了脚踝。
重心不稳时,一个身影从身后扶住她的手臂,使她堪堪站稳,而后他制住了张品高高扬起的右手,狠拧下去。
“咔”的一声,估计是他手腕脱了臼。
同时,姜钰茗脚踝也传来一阵刺痛,“嘶——”了声。
“脚没事吧?”沈慕青见她疼得嘴都白了,眉毛死死拧起,而后扭头对张品狠狠道:“我是不是说过,今晚别再让我看到你。”说着将他扭伤的手向旁一甩,低声斥道:“人渣。”
沈慕青的怒气冰冷,像是动了真格,张品内心升起一阵恐惧,他抱着手腕,连连哀嚎着向后挪动,跌至池塘边蜷缩。
“能不能走?”沈慕青蹲下查看姜钰茗脚踝,语气转为轻柔。
“应该……可以。”姜钰茗咬牙走了两步,忍着痛勉强能走。
“那就是不行。”沈慕青说完这句,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
双脚倏然离地腾空,姜钰茗惊呼一声,不自觉搂紧他。
天上又是一轮雷,豆大的雨一颗颗渐次滴落,姜钰茗不欲耽误太长,忙道:“那就麻烦你了,把我送回袁总那儿吧。”
“都这样了,找袁鹏做什么?”沈慕青蹙眉,抱着她大步往回走。
“我有点事要先离开,这里叫不到车,请他送我下山一趟。”
“舍近求远?你面前不是个现成的司机?”沈慕青挑眉。
姜钰茗干干道:“沈总多大面子,我可不好意思麻烦您做司机。”
“来的时候看你挺好意思的。”
姜钰茗瘪瘪嘴不说话了。她现在行动受限于人,在沈慕青这儿做不了主。
雨下得大了,姜钰茗用手做成遮阳棚,挡在沈慕青额头上,低低说了声“抱歉”。
沈慕青勾了勾唇角,没有直接带她去停车场,而是抱她走上楼梯,先回厅内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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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因沈慕青发言至半突然和华明说了声抱歉便匆匆离场,而后不久不少人便都看到了热搜消息,纷纷哗然。
华明见此消息,也是面色不善。在他再三强调不允许媒体的情况下,沈慕青在他的场子仍被爆出这种不知真假的花边新闻,他登时感到不悦,转头和人了解情况,定要寻到照片来源,并紧急公关。
不过多时,厅里的眼尖者见沈慕青抱着姜钰茗从外走回厅前,眼神纷纷凑过去瞧热闹。
这袭绿裙,不就是照片中的那个背影?
服务员后知后觉上前撑伞,护他们上了最后几节楼梯。
沈慕青将姜钰茗轻轻放下,而后嘱咐了服务员几句。
姜钰茗站在门厅口,右脚受不了力,微微倾斜靠着圆柱。
沈慕青和服务员交代好后走回至她面前,竟半蹲下来,单膝跪地,温热的掌心覆住她的脚踝,左右拧动小腿,查看伤势。
厅内众人见状,均是愕然。
看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不看心里又好奇得紧。
且沈慕青如此光明正大地站在前厅,这么显眼的位置,想不让人看见也难。
细碎的讨论声引得厅里更多人凑到这个方向来。
姜钰茗被这些目光注视得有些羞赧,推推他的肩道:“你不、不用看……我回去喷点药就好。”
“别动。”
屋里华光溢彩,人人衣着雅丽,端着酒杯,仿若一场贵族的盛宴。而她和沈慕青站在门外,因为刚才的变故淋了些雨,又崴了脚,些许狼狈。
她心下有些难受,沈慕青本该是里面那群人的瞩目的中心,熠熠生彩,光芒万丈。现在却陪着她蹲在这,肩头微湿,如同落魄的王子。
华明大概也是被这方动静吸引,行至人群最前,见状,上来问候情况。
沈慕青和华明致歉,表示需先行离开。华明心中了然,点头让他莫担心,照片的事一定查清楚。
很快,服务员返回,手里拿了两瓶云南白药,沈慕青再次蹲下姜钰茗面前,给她喷上。车也由专人开来。
沈慕青又一次抱起姜钰茗,在服务员的伞下,将人小心送入副驾,而后上车,将众人探寻的目光甩在身后,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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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大,山路走不快,也不安全,沈慕青小心开着车,打开了舒缓的音乐,将车内温度调得很高,姜钰茗浑身暖了不少。
他专心驾驶,并未注意到自己发梢上的雨水一滴滴落下。
姜钰茗看到,便取纸,在不遮挡沈慕青视线的位置,将他下颌的雨水一一擦净。
沈慕青眼神顿了顿,依旧盯着路,却问她:“突然对我这么好?”
车内温暖舒适,姜钰茗经过刚才闹剧,没了力气,现下身体和心情都异常放松。这大约是二人自重逢以来,第一次处在如此松弛的氛围之下。
“谢谢你。”姜钰茗收回手,也给自己收拾了下,继续道:“谢谢你这两年照顾Coco,谢谢你邀请我来晚宴,给我介绍这么好的项目。”
“或许我在法国接到的项目也该谢谢你?”
“法国真不是。那是袁鹏误打误撞。”确实是因为袁鹏先联系上她,他才终于打破了信息的真空,寻得她一丝消息。
“总之,谢谢你,你不需要做这些的。”姜钰茗犹豫道:“我们分手时,是互不相欠的。”
沉默片刻,沈慕青低沉的声音响起:“‘互不相欠’……”像要把这几个字嚼碎。
“姜钰茗,哪有情侣不吵架?我只是说了些气话。”
“你就消失了。”
车内只剩雨打车窗的响动。
姜钰茗不说话,许久,她听见一声低叹,而后沈慕青沉沉的声音响起:“去哪,导航。”
姜钰茗在中控板帮他设置了导航,沈慕青瞥了眼,眉头一拧:“‘华京中医院’?”
气氛忽然沉了下来,姜钰茗不知所以。
“这么晚……”沈慕青深吸一口气才把话说完:“你去找你那个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张子清?
姜钰茗这才想起张子清确实也是在这家医院工作。
她扭头:“你怎么知道我的相亲对象在哪工作?”
沈慕青蹙眉不答,反问:“这么晚脚都扭了,着急找他做什么?”
“没找他。就是有点事。”姜钰茗转身向车外,不想再多言。
车进入高速后暴雨便停了,没多久便到了华京中医院大门。
姜钰茗坐起身:“去住院部,在楼下给我放下就好。”
“先去急诊。”沈慕青方向盘一打,停在急诊门口车位,从车后捞过帽子和口罩戴上,率先下车,“等着。”
过小会,他不知哪弄来一辆轮椅,把姜钰茗从副驾驶接下来坐好,又将车上毯子覆她一身长裙上,送进急诊室处理脚踝。
医生触诊按压她都并未感到强烈刺痛,无需拍片,应是扭伤筋膜,进行固定后,静养两周即可。
姜钰茗见前前后后跑动付费拿药的沈慕青,眼眸低垂道:“辛苦你了,回去吧。接下来我自己去就好。”
沈慕青置若罔闻,行至她身后手抚上把手,问急诊医生:“请问住院部怎么走?”
医生给他指了个方向,他便点点头表示谢意,推着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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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茗很快循着奶奶发的消息,找到了住院部9楼的肿瘤科病房。
进病房前,她扭过头,抬头望向沈慕青再次道:“你……回去吧,接下来我自己去就好。”
沈慕青眼神沉了沉,松开手。
姜钰茗自己推轮椅进了病房。
时隔两年,她再次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姜升双目紧闭,睡得不太安稳,满脸灰白,浑身水肿,躺在病床如同死尸漂浮在海中一般。
她别开眼,注意到病床前的奶奶,较上次见面衰老了许多,头发白光了,背也佝得更深。
奶奶听见开门声,忙抬头开,见是姜钰茗,放下手里的东西便迎过来,“小水,哎哟,这是小水吗?怎么弄成这样?”
姜钰茗右脚绑成粽子,不方便起身,便齐腰抱了抱奶奶,依然是一股熟悉的檀木香,她奶声唤:“奶奶。没事,刚刚在活动上不小心崴了。”
“快来,快来,奶奶削了苹果。”奶奶将她推到床边,面朝着病床,而后将她刚削到碗里的苹果递到她手上。
姜升听闻动静,也挣扎着从梦里醒来,抬眼见到是姜钰茗,眼眸里瞬间亮起光彩,声音沙哑地叫她:“小水,你来了。”
他费力左右扭动,却怎么也坐不起来,奶奶上前制止:“你快别折腾了,瞎动什么。”
姜钰茗挪开目光,不去看他。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个年轻人。
二十几岁,小伙子长得高高的却缩在角落的板凳上,纹着大花臂,却并没有混混那种满脸凶煞的样子,反而长得白白净净像个读书人。
他见这家人重聚叙叙旧,本是没有上前打扰。姜钰茗眼神静静地落在他身上,他才起身,走过来,将一沓欠条一一摆在她面前,冷静而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姜升到现在,连本带利共欠我们一百一十万五千六百三十七,和你商量一下,怎么还吧。”
姜钰茗强忍着愤怒,一张张翻看欠条,他从两年前开始,陆陆续续地借,最开始只是一万、两万,之后便是八万、十万。
她抬眼,冷冷看向对方:“这些姜升先生的个人债务,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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