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安视线落在前方的湖面上,语气缓了下来:“你盗我的号逼我主动找你,你说你没法儿放心我,不想看我爱得这么痛苦,为此你一个直男更是愿意试着跟我在一起……你有没有发现,你对我的关注和占有欲太过了。作为朋友,你一直在越界。”
萧澄拧眉,“你觉得我太过了,怎么从来不说。”
唐思安觉得喉咙酸苦得发痛,忍不住又轻笑,笑容里满是苦味。“因为这种感觉对我来说跟暧昧差不多,我也舍不得。我不仅骗你,还时不时骗自己。就连刚刚我都在想,稀里糊涂答应了说不定也挺好。
“可我在你身边越沉迷,痛苦必然越强烈,毕竟你对我一切类似恋人间的偏爱都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
“跟你交往,我会开心。不过这种情绪能维持多久?你对我好,但你不爱我,我怪都怪不了你。”
萧澄本能地想要回答“当然可以很久”,话到嘴边,他意识到这或许便是唐思安所说的“无意过界”。
他们已不是十来岁的高中生,对感情尚且持有纯粹的期待和定义,因而单单用珍重友情根本不足够解释他的所作所为。但对于唐思安替他作出的解释,萧澄依然不甚认同。
无意,或许。
越界,算吗?
唐思安能够一眼看出萧澄笑容模样下的卑鄙想法,不会怕他,始终真心陪伴与无条件接受;而当唐思安受到离异父母的忽视和折磨,萧澄总恰到好处地给予帮助,没让唐思安少年时期最后的自尊心碎得没影。
他们性格不同,家世背景不同,诸多充满矛盾的不相同,偏偏仅他们最合拍。认证“最好朋友”这种听上去无比幼稚的做法,在他们之间也天然成为默契。
萧澄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唐思安有了所谓的过了界的占有欲,他以为他们本就该如同密保问题与唯一正确答案那般,比谁都相契,永远有关系。
*
萧澄正欲说些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也暂时中止扯不开的迷局。
紧接着,一位外卖员背着半米高的外卖箱来到唐思安那侧的窗边,朝车内的人摆了下手。
萧澄挂断电话,按下车窗。
“您好,您的外卖。”外卖员核对手机尾号后,将一大包纸袋递给离得近的唐思安,“稍等,还有两杯饮料。”随后他从另一层拿出两杯单独装的饮品又递了过来。
饮品本身含冰,袋子里还另外装了些冰块儿,唐思安一手拿着纸袋,另一只手接过第一杯饮品的时候脱口而出了一句“好冰”。
于是在他把饮品放到水杯座时,萧澄稍微俯过身,伸手去接了第二杯,顺便跟要离开的外卖员笑着道了声谢。
一来一去,两人的靠近像是做了个不太正规的拥抱。
唐思安跟触电一般,条件反射地往后缩,眼睛也闭了闭。察觉到他的动作,萧澄没有立即放下饮品,而是直直看他。
唐思安偏头移开视线,没与萧澄对上半秒。尽管他前两分钟还在理智地分析交往与爱,此时这样近的距离,他仍是忍不住心生慌乱,并为自己未经思考的动作感到羞恼。
*
“干嘛不放下,”唐思安清了下嗓子,提醒道,“拿着手不冰吗。”
按理说体感是冷的,但萧澄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着唐思安快速眨眼时微颤的睫毛和张张合合说话的红嘴唇,他莫名觉得温度并不算低。
“还好。”萧澄坐正身体,把手上的饮品放到水杯座的另一孔,“又是觉得我离你太近了?”
唐思安“哦”了一声,实话说:“是。”
“所以你刚才在想什么?”萧澄伸手拿过外卖袋,说话间打开了它。
纸袋子的声音在唐思安的心房上来回地摩擦,他看过去,发现自己躲的时候下意识用力,把纸袋上边攥出了明显的褶皱。萧澄估计是注意到了。
唐思安有点儿生气,第二次对自己陡然退步的演技不满。同时他也不满萧澄的问题,明明讲了那么多,他却好像还是没能理解到超过界限的严重性。
既是如此,唐思安干脆碾碎了已然破裂的罐子,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你都想知道?”
萧澄说:“当然,我全都想知道,你尽管说。”
“我在想再近点儿就会亲-到了。”
注意到萧澄拿出汉堡的动作滞了一滞,唐思安故作坦然说道:“你忽然说交往,应该没来得及琢磨到男的跟男的也会做那些事儿吧。男女之间交往做的事情同性恋也都会做,都要做。”他几乎没有将这类话搬到台面上过,此刻说出来,虽是想吓唬萧澄,更多的却是感到自暴自弃的悲哀。
“都是成年人了,要‘在一起’可不光光是一起吃饭和打游戏。你知道gay是怎么做的吗?如果你无视边界,不清楚你离我太近会对我造成什么困扰,不妨先想想你能不能接受跟一个男的那样,或者是被一个男的每晚肖想那些。”
唐思安表面摆出有理有据沉稳架势,却把自个儿说得耳朵发热,心跳也加快,实在没有办法跟萧澄待下去平和地共进晚餐。
“唐思安……”
“还是就这样吧。”不等萧澄回答更多,唐思安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站在车外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两秒,而后对萧澄说:“我可以不躲你,试着真正不去在意,但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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