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闪过天空,雨声越发庞大。
虞欢抹把脸,将睫羽遮挡视线的雨珠抹去,而视线越清晰,她心底的难以置信便多上三分。
以臭僵尸的实力,这座海岛居然有东西能伤得了她?
将人抱起,怀中人无半分反应,不似昨夜,梦中都十分警惕。
虞欢瞧见前方有悬崖石壁,不到百米。又扭头回看,离营地太远。索性抱着温时直奔石壁,期盼会有躲雨的地方。
只是跑到近前,才发现光秃秃连个山洞都没。
虞欢低头看怀中人苍白如纸的脸色,反而奇异的镇定下来。她抱着温时空不出手,因此唇凑到腕间,咬牙将红绳咬断,解开桃木剑封印。
“太上如令,上清如灵,金灵出!”
剑身嗡鸣一声,披上一层金光。虞欢以道源控制,力竭之前凿出一个五平方左右的山洞,洞口离地十厘米,石块直接在山洞外围成小腿高的半圆,防止雨水倒灌。
抬脚跨进去,人工凿的山洞四方平整。她将温时小心翼翼放到地面,她的体温居然比石面更加冰冷。
虞欢眉尖蹙起,差点打个死结。
伸手探脉,脉息不仅虚浮,还时有时无。想到自己之前卜出的卦象,明明是小凶化吉,怎么会变得如此凶险?
正想着事,身上越来越凉。才反应过来衣裳沾了雨水,湿哒哒挂在身上。
虞欢挥手召回桃木剑,跨出山洞找着枯树段,将表层湿透的树皮削去,带回了山洞。扬手将树段劈开点了火。
有火堆在,洞内温度渐渐升高。虞欢脱下冲锋衣,里面的衬衫未湿,仅仅是领口被雨淋到。她想了想,套上冲锋衣又跑外面撅断了几根树枝,回来搭了架子。
这才重新脱了冲锋衣挂到架子上,借火烤干。石头导热,地面本就是完整的石面,不一会也温热起来。虞欢看一眼湿漉漉直滴水的裤脚,索性也脱了挂架子上。
瞅了一眼温时那边,人还昏迷着。不过虞欢还是走过去,将人扳个面,背朝自己。
只是自己衣服都差不多烤干,温时居然还没有醒?
虞欢这下不淡定了,她凑过去碰了碰温时胳膊,居然和刚进山洞一般冰冷。她心慌之下立马抓住温时的手,脉象杂乱,居然有油尽灯枯之像?
该死!僵尸除非心头血消散,不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之前自己给她摸脉,明明只是受损而已。
再去看温时衣裳,居然还**的滴水?
她是自己自成一界吗?明明离火堆那么近,身下石头地面也是暖的,甚至自己专门为她制作的守春道纹也在散发暖意。
“温时?温时!”虞欢伸手晃她,人却毫无动静。
皱眉坐到一旁,山洞外雨声浩大,织雨成幕。她不由有些泄气,自己最近算的卦怎么都不准,明明之前算出是小雨,居然转大雨了。
扭头再看一眼温时,要是一直这么冷冰冰,不会真的再次躺板板吧?虞欢面上几经纠结,终于下定了决心。
“臭僵尸!醒来一定要报答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过去扯掉温时被雨淋湿的衣裳,挂到架子上等烘干。将人扶起揽进怀里,如抱着一块冰,忍不住瑟缩,又违背抗拒的本能,紧紧贴上去。
“遇到你,我真是倒了大霉了。”
虞欢嘟囔着,手环到温时身前,抓住她冰凉的手轻轻握紧,传递着温度。
洞外雨声捶打着层层枯叶,飒飒如最好的催眠曲。虞欢将下巴置于温时肩上,贴了贴她侧脸,还是微微的凉。她叹口气,将人抱紧,听雨打发时间,继续为她取暖。
许久,某人身上温度才逐渐恢复,脸色也好起来。
虞欢松了一口气,放开手准备起身,手指却被牢牢抓住,“小道长若是喜欢,直接和我说便是。”
“不需要趁我失去意识。”
是温时醒了。
臭僵尸声音只比蚊子大一点,明明还虚弱的要死,就开口诋毁自己,真是可恶。
虞欢轻哼一声,抽回自己的手。“既然醒了,就自己想办法恢复。”
“唔,当然可以。”温时拽住虞欢不让她走,简单的动作却让她喘起气,一如虞欢所料,简直虚弱至极。
“要干嘛啦!”
虞欢正疑惑着,一双瓷白玉手伸过来,解着自己的衬衫纽扣,直到最后一只纽扣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裳眨眼跑到了温时身上。
哼!要不是她这么虚,自己担心一下子推开把她推死,才不会让她这么放肆!
才不是因为,因为自己忽然呆住呢!
“借件衣裳,反正小道长衣裳多。”
虞欢摸摸身上的短袖,瞪一眼温时,真是可恶,谁要因为自己衣裳多借给她啦!
“而且,我的衣裳,应该不会自己不见?”说着话,温时目光幽幽望向虞欢,“有点冷呢!”
“喂臭僵尸,是你衣裳湿透我才解开的!在那里烘火呢!”
“而且你刚才冰冰凉凉像是死了一样!要不是……”
虞欢气得站起身,早知道才不会帮她取暖,臭僵尸!邪恶的坏僵尸!
“谢谢!”
“啊?”正要继续数落臭僵尸的虞欢登时愣住,她低头看向温时,不敢相信这人居然说了“谢谢”二字。
“谢谢你。”
某人抿唇一笑,眸光极为正经。
“也没、没什么啦。”虞欢低咳一声,不自在回道。
“那小道长裤子便也借我吧!”
虞欢还来不及反应,某人就伸手扯来,她急忙往后一跳,脸色爆红,“你!你简直!”
话都气得说不完整,完全找不到形容词。
她这辈子,也只遇到温时这么一个神经!
警惕地抓紧自己的裤子,“不许乱来!”她走到挂衣裳的架子上,摸了摸发现温时的衣裳才半干。真是奇怪,同样的时间,自己的早就烘干了。
“你衣裳还没干。”撇撇嘴,她不情愿的把自己冲锋衣递过去,“呐,给你遮腿,不准打我裤子的主意。”
忽地,她想起了正事,“你怎么会昏倒在地上?”
都怪臭僵尸,醒来就搞事,害得自己忘了正事。
“大概是因为,心头血没了一半?”
地上人接过冲锋衣,漫不经心回道。
“哦,心头血没了……”虞欢附和着,还没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猛地呛咳一声,“你说什么?心头血没了?”
自己之前只是说说而已,臭僵尸真的要死掉,彻底躺板板了吗?
“一半而已。”
呵,有人云淡风轻,丝毫不着急。
“一半也很重要!”虞欢抓过一旁的桃木剑,顺下其上的四枚铜钱,与其他三枚合起来再次卜算,眉头越皱越紧。
卦象杂乱,似被外物干扰。虞欢闭眼,默默握紧拳头。烦死了,她身为龙虎山的天才,绝不认输!
舌尖一咬,喷出一口舌尖血,散成血雾将七枚铜钱覆盖,她面容坚定,捏诀继续推演。
“封禁破了?”
得出结果,虞欢失了神,山洞外雨声似乎直接在自己脑海响起,冰凉锋刃,让脑子生疼。
她扭头看温时,坐在地上还带有几分半死不活的虚弱。
“协议里说,只要你安分守己,玄门会为你看守大墓,两方互保,保证封禁之门永远关闭。”
“山、医、命、相、卜,五家都出了人看守大墓,结五方之力,怎么会被人轻易突破?”
是了,为了防止温时打开封禁之门,协议约好她的心头血置于大墓之中,由玄门看守。同时玄门对温时不再干涉自由。
可这几日自己都在温时身边,也没看见她拿回心头血去开封禁之门。
“小道长,知道封禁之门开了,会发生什么吗?”
“诡气入侵。”
“真傻,难怪被当做弃子。”温时呢喃一句,仰头浅笑,“是玄门会成仙。”
“诡气入侵,伤害生灵。玄门出手,德道飞升。”
七枚铜钱叮当全落地上,虞欢无法分神维持。她怔愣看向温时,眼中似乎有整个世界在破碎。她开口,声音缥缈,“玄门不可能监守自盗。”
“我才不是弃子,我是龙虎山的天才!”
“唔,可是小天才,你是如何找上我的?”
“是……”
是同门说,天才就要做出不一般的大事业来!最好捉高阶妖魔志怪,狠狠震慑同一代玄门五术之人,成为当之无愧的魁首。
还贴心的为自己提供了高阶僵尸的踪迹……
“可是我打伤了你,监院还安排我守护你。”
“哦,为了麻痹我玄门还坚守着和平协议。”
温时弱弱轻咳两声,仿佛身体颓势难挽。
“你早就知道——”虞欢看向温时,脑海急急回顾关于温时的所有资料,拨云见雾,豁然开朗,“所以你进娱乐圈,是为了收集信仰?”
“你的心头血,也没有全部留在大墓墓椁之中。”
但是为了骗过玄门,臭僵尸必然留下了大部分。所以在大墓那边的心头血被用来解除封禁后,她才会骤然昏倒,虚弱至极。
而她想要恢复原来的实力,失去的心头血定然回不来,只能靠其他方法,比如信仰之力。
都在算,玄门是,臭僵尸也是。可是为何偏偏是自己?玄门为何,独独放弃了自己?
虞欢轻轻倒地,望向靠在石壁上的桃木剑,目光复杂——
“我有点冷,臭僵尸,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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