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之后柏郁把烟蒂精准放入烟碟中,向肖白廷请辞。
回去路上柏郁一直不开腔,凌歌有些摸不着边,她可没觉着自己哪儿惹了他。
然就在她下车之际柏郁毫无征兆地扣住凌歌手腕。
凌歌皱着眉头问他。
他不回,反而是用他那双天生就含情脉脉的眼凝视着她。
他最后仿佛下定决心,问:“凌歌,等你毕业我们一起去一趟欧洲,好吗?”
凌歌的头发在夜风中凌乱,起先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后来她从柏郁那双执着的眼中找到了答案,随即浅笑。
“你在国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柏郁突然被问地有些无措,他转了转眸,反问:“你以为是什么?”
凌歌心里犯嘀咕,但还是有些置气的说了出来:“柏郁,你不会真的在国外有私生子吧?”
对面的人以为是什么大事,仔细聆听着,但等到凌歌把这话讲完,瞬间明朗起来,哼笑。
“凌歌,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他的反问毫无气焰可言,他总是这样,任何时候对凌歌都表现不出多大情绪。
随后柏郁将凌歌的手转而十指紧扣,许多时候他们都喜欢用这种方式牵手,大抵是习惯了。
柏郁的视线转移,抬头便望见一轮并不清晰的月影,这天太黑。他缓慢着开始吐字,开始解释一些谬言,他知道,这对凌歌而言无比重要,他是愿意将他的过去讲给面前这个人听的。
“我那几年确实挺混的。喝酒泡吧,样样没少干。”
柏郁利用灰暗的光线捕捉到凌歌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他的手突然泄了力道。
“当时的我确实年轻气盛,以为自己是个多大的款儿,但我其实离开家里,什么也没有。”
凌歌不做声,她越来越觉得这事的不真实性,有关于柏郁的一切,本来就如一场梦,此刻他竟然像自己倾诉起过往。
柏郁没见着凌歌的好眼色,只好松了手,下车。
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四目相对。
一番沉寂之后他还是走向她:“可是你说的什么有孩子我可不认,那几年正是我跟家里闹掰的时候,我又穷脾气还臭,能跟多少女人接触呢?”
她面色稍缓,扬头问他:“柏郁你敢说你没有个艳遇?”
“有,但是都终止于很浅薄的关系了。”
他这次回答的很快,几乎是丝毫不带犹豫地脱口而出了,凌歌一时竟鼻头泛酸。
“我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很回避那段日子,因为我确实做了错事——我在那里撞伤了一个人。所以就想着能有空回去看看,我挺对不起那一家人的。”
说话之际,凌歌突然拥住柏郁,在他极度低沉的时候她会给予安慰,这也是她的本事。
柏郁将双手放在凌歌的背上,身子下意识往下弯,加深这个吻。
“凌歌,其实我是个很贫瘠的人,没你想的那么高大,我会犯错,会逃避,但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了解我的过去,我.......”
没等柏郁把话说完,凌歌先堵住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毫无**的吻。不是温度上升,脸颊发烫,有的只是一点一点的安慰,一点一点,凌歌居然生出一种要和柏郁融为一体的感觉。
路面结冰,飞雪袭来。接下来这段路柏郁开得极为缓慢。
两人生活差异本就巨大,很多时候凌歌和柏郁可以称得上没话说。
此刻的车里,柏郁切了一首林宥嘉的说谎,气氛中还绵延着刚才的暧昧气息,柏郁到底没有留下凌歌。
时间刚好,凌歌卡着十一点半的门禁回到了宿舍,迎面接受盘问。
“和帅哥出去玩得怎么样啊?”
“快!老实交代清楚,别想蒙混过关。”
“咦,我之前还疑惑咱们系的大帅哥追你那么久你咋不答应,看来今天要破案了啊。”
张笑一边说一边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凌歌,她一直都在疑惑像这样的大美人,会选择什么样的男人,今天她必定是要把这个瓜吃准的。
凌歌笑得有些勉强,因为她实在无法解释,就算现在让她回忆过往点点滴滴,她都觉得这样的经历有些梦幻。
从第一面的解围,到后来的巧遇,一遍一遍,一来一回,凌歌脑子早已混乱不堪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拖着她前行。
至于终点是怎么样的,她不知道。
“之前做兼职认识的,但我们异地,见得少。”
那次去当礼仪小姐,确实算作兼职。柏郁很多时候京都维港两头跑,确实也算作异地。少见,他们很多时候一个月也见不了一次,确实是在异地。
张笑连忙拉住她的手腕,“这么说你们挺坎坷的啊,在一起多久了?”
两年。
凌歌恍惚一想,是挺久的,但她却说:“没多久。”
“欸,我们吕大师哥又要失望咯。”
吕霖易是凌歌的直系师哥,从大二的时候开始带着凌歌做实验项目,现下已在本校读研。人长的温润如玉的,性格也大差不差,比起很多不修边幅的工科男而言,他是个极为标致的人了,迷妹可不少。
但他对凌歌暗里表露过几次心意了,凌歌全都装傻,在凌歌眼中,人和人的关系不是非要说尽或者说绝,因为此事把两人的关系闹得不堪,凌歌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曾经的两人是有过一段暧昧的时候,但后面发生但事情立马将爱情的胚胎扼杀,凌歌这个人什么做事挺绝的,不可能便是不可能。
不过至少现在看来,吕霖易还是一位她值得学习的师哥,但也仅此而已了。
“笑笑,别说这些话了。”凌歌朝她弯弯嘴唇,之后便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得嘞,一个装傻两个装傻,干脆这个世界全是傻子算了。”
凌歌被张笑这句话逗乐,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柏郁发来问她到宿舍没,凌歌简单回复之后又打开电脑开始翻译文献。
如果凌歌的目标只是毕业,她大可不必这么精益求精,但可能有一点完美主义的苛求在身上,她认为自己一定要完美地展示出最后的东西,这样她也能安心一些,就算以后不会在学术圈上混,但好歹别人的评价不至于太过糟糕。
这样一来,她又逼迫着自己忙碌。
之后的一周,柏郁和凌歌又少了联系。他本来就无踪无影的,跟凌歌发去一条消息之后又飞去了维港。
柏郁家族的事业在那边,虽说他现在属于无事一身轻的闲散人员,但家里人到了年纪总要归束他,这周过后,柏郁也开始忙起来。
发消息的频次越来越少,回消息的时间越来越长,两人很少互道晚安,唯一的聊天就是在饭点的时候拍张照片过去,分享一下午餐、晚餐。
凌歌以前认为这很无聊,现在乐此不疲。
然而事情的一切又从今天开始不同起来,在柏郁发来的那张午餐图中,凌歌精准地从桌边一角捕捉到了一个成年女性的手,十分白嫩,还套着个透亮的翡翠镯子,一看便是价格不菲,凌歌顿了顿。
女人的思维都是极其敏捷的,凌歌一直可以避免着往那处想,但当“事情的真相”血淋淋地摆在自己的面前,她还是有些不忍直视。
张笑替她送来一杯咖啡,仿佛将这个还在睡梦中的人抽醒,“凌歌,明天有个大公司的招商会,你不是一直对这个公司很有兴趣吗,去不去瞧瞧?”
该公司是整个京都最有名的广告公司之一,以凌歌的大学应届生拿不到普通大厂的研发岗工位,准确来说她连一点竞争的资格也没有,为了和自己的大学专业相匹配,凌歌不得不将眼光瞄得再远些,这样一来就选到了那家公司。
她将吸管插入杯内,朝着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明天我也准备去的,到时候咱俩一起。”
张笑点点头,说:“虽然我志不在此,但了解一下大公司的招聘情况,也是很不错的。”
一说到此,凌歌就没忍住再次发问:“笑笑,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对方似乎并没有着急回答这件事,仿佛现在说下任何话都像是一种凌迟,是张笑对曾经的自己的一种凌迟。
她不回,凌歌也就不再问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准时关掉闹铃起床,简单打扮一番后打车去往招聘场。
厅内人头攒动,凌歌随着人流走着,竟也在这里面失了方向。室内暖气太足,她穿着毛呢大衣甚至有些呼吸不畅,泛红的脸颊彰显着此刻她的不适,然而正当她跌跌撞撞走着,迎面便撞来一个人。
吕霖林些许惊讶,用不确定的眼光凝了对方一眼:“凌歌?”
对方也跟着愣神,距离上次见面该是在一场校赛后的庆功宴上,两人大概不由分说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自然没有再次纠缠的道理,她一恍惚,点了点头,“吕师兄。”
这样的称谓生疏又恰到好处地彰显出礼貌,谁也挑不着差错。
两人不过泛泛之交,在人海里相遇的几率可以说是渺茫,但偏偏就这么邪门地让他俩给撞上了。吕霖易挠了挠头,有些生硬地扯出一声:“你是不打算读研了吗?”
两人有一位共同的导师,可以说是业界翘楚,他待凌歌不薄,甚至多次有意无意地提起过想要她闭门深造,再在他手下学个三年五载的意思,这点两人都清楚。
但人不是总那么听话。凌歌打从一开始,就没真正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留或者是不留。这间接导致了她和吕霖易同时出现在招商会的尴尬。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吕霖易终结了这场尴尬,他随口一问:“要不去坐下喝点东西?”
凌歌朝人流处望一眼,张笑一时半会儿困在那里没有出来的意思。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蹩脚的高跟,抬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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