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绣:“你们规矩还挺多。”
桃花眼笑而不答,顾起自己的本职:“姑娘想吃什么,要不要叫点酒上来。”
狗屁规矩,她看上的苗子就在这栋楼,要是她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她就先收拾这桃花眼。
两人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跟他们跟过钱的事?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也不明码标价,或许要进了屋子关起门再提钱,钟绣和江执都没去过类似的地方,也不懂他们的办事方式。
楼上香靡之气更甚,就连走道都铺上一层厚厚的朱红色地毯,每一间房门边都摆了一盆花,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房门突然猛晃一下。
江执离门近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声音,他眉头紧锁,这里气味比大堂更混杂,还有些难闻。卓烨神色如常,领头往空房走,钟绣目不斜视,桃花眼掩唇偷笑。
桃花眼突然拉住钟绣:“到了。”
钟绣:“我不喜欢这间房,我要他隔壁。”
卓烨回头:“……”
桃花眼险些说不出话,这姑娘看起来挺正经的,却比卓烨那位还要放得开。
相比之下,一个是花枝招展的孔雀,一个是油盐不进的榆木。这寡言少语的榆木倒是和卓烨这冰块挺合适,看向身边这位身着淡蓝云衫,宛转蛾眉的娇艳姑娘,桃花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桃花眼接受到卓烨的目光,解围道:“哈哈都一样的,我们隔壁也有人啊。”
被误以为爱听墙角的钟绣一瞬间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悄悄溜到最前头的江执回头给了钟绣一个肯定的目光,转身找人去了。
钟绣毫不畏惧地直视卓烨,似笑非笑:“可我还挺想想听他的声音,我又不跟他们一间房,这都不行?”
卓烨克制地叹了口气,桃花眼连忙悄声道:“姑娘有所不知,他不喜欢说太多话。”
“你怎么知道他话少,莫非你听过?”
卓烨拧着眉往前走了一步,桃花眼拦住他,继续出面道:“没听过没听过,姑娘你看他脾气倔的,别让他坏了我们的好兴致,我们隔壁的比他好多了。”
“那我不管,隔壁是什么人,叫得也太难听了,耳朵疼。”
桃花眼听出隔壁是以唱曲出名的人,他们二人素来不和,互相看不顺眼,此刻听到钟绣的话,他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说罢,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口俨然站着“叫声难听”的男子,他皱着眉头,半敞的衣衫遍布红痕,还有汗珠滑落,身后垂下的轻薄床帷中躺着一个半裸的男子。
“干什么呢,叽叽喳喳的。”
钟绣:“路过。”
男子俨然不信钟绣的鬼话,冷脸道:“路过还要点一声难听?”
死去活来这么多年,钟绣总算体会了一番无赖的滋味,硬气道:“路过恰好发现我的房在中间,两边都有人叫唤,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这么火急火燎就出来了,能不能先裤子穿好。”
站在人家房门正中央的另外俩人,心虚地对了一眼。
桃花眼假笑道:“姑娘说得对,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不要吓着我的客人。”
男子垮下脸:“陆洲奇你想找事吗?”
桃花眼表情挑衅道:“我有吗。”
眼看男子抬起拳头,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了,钟绣和卓烨火速将两人隔开。
江执一间一间房嗅着味,还没嗅出个苗头来。
床帷中的男子不满催促了好几声,桃花眼嗤笑道:“快去啊,人家叫你小心肝呢,听不见吗?”
男子气红了脸,冷哼道:“难怪你们俩次次垫底,两个人压不住一个,迟早有一天都被周娘赶出去喝西北风。”
门砰的一声关上,卓烨这才发现江执已经走到长廊尽头去了,他赶紧追上去,钟绣紧随其后,桃花眼拦都拦不住。
施长信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姿态傲慢,满眼写着不爽,嘴角却不怀好意地笑着,像个阴险的魔头。
他单手微微张开往前伸,似乎刚把什么从手中松开,江执只看到一抹黑闪过,地上散落着纸张烧烬的余灰。施长信身前站着满脸委屈,揣起手的苏文,一时说不清他俩谁才是被绑来的那一个。
江执推开门就看到施长信气势碾压苏文的这一幕。
“长信。”
施长信放下腿,跳到地上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江执道:“你突然消失,我们担心你有事,就一路找来了。”
“我没事。”
后赶到的两人要把江执拉走,钟绣伸出手拦在两人面前,似笑非笑地问:“不是说你们这没有小孩子吗?”
桃花眼解释道:“这是周娘刚认的干儿子。”
卓烨警惕道:“我看你们根本不是诚心来寻欢作乐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钟绣给施长信使了个眼色:“我们想干什么,你们抓了我儿子,我找上门来了,人证物证具在,你们敢拦着?”
施长信假装看不见,避开钟绣让他配合着喊一声的暗示,冷眼看着苏文道:“他叫人绑我来的,一句话不说就把我带到这,我也挺想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苏文低头道:“我,我错了。”
施长信冷笑一声:“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可以驱使几个壮汉把我绑来这,真是好大排场。”
苏文无地自容地缩了起来。
桃花眼和卓烨互看一眼,也搞不清眼前这多出来的小孩是从哪来的。现在老板的鬼儿子都认错了,他们两人只是在老板手底下干活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方才钟绣说什么也要两人挨着房间,原来是不是有意调戏卓烨,而是夫妻合伙找孩子来了。这一晚真是识人不清,浪费时间,人和钱都没捞着只能自认倒霉,凉一夜床榻。
苏文这小鬼曾经不愧是深受平语村列祖列宗欢喜的人,短短时间就在鹊城认了个对他还不错的干娘,这干娘不仅是男倌楼的老板,还不怕鬼,堂而皇之地收做干儿子。
“那你抓他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江执道。
“都是误会。”苏文弱弱道。
苏文的干娘以为他被人欺负了,二话不说就把人给绑来了,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所以江执开门就看到反过来的那一幕。
“她为什么会以为你被人欺负了?”钟绣道。
“脖子,脖子!我这有道符纸留下的伤痕。”
“对,我干的。”施长信淡淡道。
“不小心的。”苏文补充。
两人一唱一和过于配合,钟绣和江执都有些怀疑。不过人既然没事,江执不欲深究,兄妹俩还在外面等着,天色已晚外头到底不安全。
房间的窗户突然被踹开。
“长信,我来了!”
是李长流的声音,兄妹俩一个接一个从窗户翻了进来,李长流表情坚毅,高举手中菜刀,刀面上头还沾着肉沫,李长兴后一步落地,她默默放下准备摸进袖口的手。
房间一时鸦雀无声,视线统一落在李长流手里的菜刀,李长流环视一圈,发现场面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惨烈,甚至还有些和谐?
他尴尬地把刀往身后藏:“我……来晚了?”
桃花眼惊讶道:“你们!一伙的,又是从哪偷溜进来的?”
“一伙的怎么了,你们拐我儿子到这来,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管你们什么干儿子,看我不收拾他!”
钟绣敬业地将戏进行到底,回头用威胁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没,没怎么……”
桃花眼支支吾吾地后退几步,躲在卓烨这个大块头身后。
施长信道:“没晚,正好我们要走了,跟上。”
他们对梨人没有感应,也不知道他们是凭借什么经验默契找到这间房的。
几人准备下楼时,苏文一溜烟跑了。
桃花眼和卓烨跟在他们身后下楼,桃花眼一脸郁闷,这两人进来什么也没点,房间也没进,按照规矩收不了他们钱,他深深叹了口气,上楼捉奸的人都会有眼力见地给他们点银子呢。
行至楼梯口,才听到大堂吵吵闹闹的声音,楼梯被挤得水泄不通,全是看戏的人,楼下一男一女在不停歇的乐曲伴奏中争执,竟也没有人将闹事的人赶出去。
钟绣抬了抬下巴:“这不是三文吗?”
“……”
江执反应了一会,才知道她说的是捉鬼三文钱的三文。
钟绣又道:“这女子莫非是他相好?夫人?”
江执道:“应该都不是。”
五慈庙女子的模糊真容在江执的脑海中来回晃过,十几天前出现在青州城附近的鬼怪,又有三道手腕疤痕,除了她,江执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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