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说了半天,梅销愁终于才问出一句:“对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么久都来烟雨金轩,今儿个突然过来,恐怕不只是看望老朋友这么简单吧?”
见他说到正题,东方敢也略微收敛笑容,道:“是的,这次过来,除了看望你这个老朋友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好说,凭咱们的交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决不推辞。”梅销愁笑容不改,忽然注意到一旁百无聊赖的魏赟:“不知这位仁兄是何方神圣?”
“梅掌门终于忙完了呀。”魏赟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万顷海,魏赟,幸会。”
梅销愁笑容尴尬的道:“原来是魏兄。方才见到东方道友,一时乐极忘形,没能第一时间款待,望魏兄不要见怪,请两位随我到门中一叙,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于是二人便随他走了进去。
梅销愁身为烟雨金轩明面上第一掌权之人,门中一切事物皆由他做主,无需向任何人通报,直接带着他俩来到一方山间小筑,这里清幽宁静,像是高人的隐居之所,同样也有弟子侍奉在侧。
梅销愁命人即刻准备酒菜,将二人请到案前,促膝长谈起来。
他先是与魏赟聊了几句万顷海与靛青尊者,转头又向东方敢道:“东方道友,你可是个稀客,难得来一趟朝阳峰,这次多住几日吧。”
“好啊。”东方敢笑着答应,可魏赟却不乐意了,连忙说道:“还是别,这次叨扰梅掌门已经很冒昧了,怎么能再给你添麻烦呢。”
梅销愁却浑不在意:“无妨,我与东方道友是旧相识,你们能在此地多住几天,我求之不得,怎么会麻烦呢?魏兄太见外了。”
东方敢也点头:“对呀,跟他不用客气。”
魏赟据理力争:“可是你忘了我们如今还有这样的事情要做吗?在这里久留不太好吧。”
他这么一说,梅销愁也放下茶杯,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们二位与我详细说说吧,若是需要我帮忙,一定尽力而为。”
于是东方敢只得清了清嗓子,将来意一五一十的说了。
魏赟喝了口茶,默不作声。梅销愁越听脸上的笑容便越少,听到最后,原本笑容可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笑意,而是变得一脸阴沉。
听完了东方敢的讲述,他将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想不到我烟雨金轩门下竟出了这种偷鸡摸狗的不肖之徒,真是败坏我派名声!”
“我知道你很气,但你先别气。”东方敢连忙安抚:“一来我并未亲眼目睹,只是我朋友看到了,然后演示出来看看而已,搞不好也是他看花眼了。二来嘛,仅凭那半招手势,未必就一定是烟雨金轩门下的弟子,也有可能是旁人偷学了烟雨金轩的神通,然后到处招摇。”
梅销愁却好像并没有听进去,仍是一脸严肃:“兹事体大,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看看是谁胆敢如此放肆!”
正在此时,有奴仆端上来一桌酒菜,梅销愁道:“两位,你们先慢用,我去召集门下弟子查问一下。这里是我的私人小院,不会有人打扰,你们尽可随意。”
说完,他便起了身,御剑离开。
魏赟不客气的拿过筷子,居然又开始大吃大喝,一边嚼东西一边问:“你觉得这个梅掌门可信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东方敢十分不解:“我与他相识已久,虽然都是掌门之尊,但他可不是百里霸那种人,他为人清廉正直,急公好义,很值得信任。”
不知怎的,魏赟听着她对梅销愁如此赞不绝口,心里头不禁堵得慌,又道:“可此事涉及烟雨金轩的名望,如果查明那个蒙面人真的是烟雨金轩门下弟子,那么传出去之后,岂非让烟雨金轩颜面扫地?万一那个梅销愁护短,有心包庇,为了维护宗门名誉和门下弟子而杀我们灭口怎么办?”
“你别把人家想得那么不堪。”东方敢翻了个白眼:“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宗门,少说数百人,多则成千上万,良莠不齐是很正常的事儿,你们万顷海是出了名的正派,曾经好像也出过几个不肖之徒吧。据我所知,烟雨金轩禁律森严,犯了门规的弟子多数都要被赶出宗门,若那个蒙面人当真出自烟雨金轩,梅销愁只需妥善处置就好了,哪会因为此事就名誉扫地的?你真的是想多了。”
被她一通抢白,魏赟摸了摸鼻子,无话可说。但他只安静了片刻,便又找到了可以说的话:“那你觉得,那个蒙面人真的是烟雨金轩的弟子吗?”
“虽然之前那么安慰梅销愁……”东方敢缓缓的道:“但依我看,**不离十,他多半就是烟雨金轩的弟子,而且估计来头不小。”
魏赟眉毛一挑:“何以见得?”
“第一,他的手诀姿势与烟雨金轩的入门起手功法非常相似,单凭这一点就有五成的可能。其次,烟雨金轩的功法密不外传,除非是本门弟子,旁人一般无法学到,即使有人拿到了修炼的秘诀,但烟雨金轩的功法修炼起来都很难,需要前辈指点其中诀窍才能安稳修炼,若是无人指教,很难练成。”
东方敢说到这里,微觉口干舌燥,于是暂停描述,喝了口茶,才继续说:“最后一点,你妹夫说过,那个人的修为不低,远比寻常的宗门弟子深厚,这是为什么?”
魏赟思索了一会儿,答道:“或许他年纪很大,修行时日远比一般宗门弟子更久。毕竟当时他蒙着面,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自然也无法推断出大概年龄。”
“对,可若那人一直用这种手段修行,估计早就被人逮到了,很难活到今日,毕竟即便是修为通天的百里霸,也最终还是栽在我手里,所以这一条可以排除。”东方敢说:“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原因。第一,此人天资聪颖,光芒耀眼,被宗门看重,就算修行时日不长,凭着绝佳的根骨和宗门的极力栽培,也能大有成就。第二,他家境优渥,以无数天材地宝或者灵丹妙药的帮助,换来一身不错的修为。无论是这两条的哪一条,都足以证明此人颇有身份。”
“如果他是一个逍遥随性的前辈散修呢?”魏赟提出质疑:“就像我没拜入万顷海之前。假如他是一名散修,云游四方之时,恰好见识了烟雨金轩功法的厉害,但是资质不佳,宗门不收,他无法光明正大的学,于是便抓了一个烟雨金轩的弟子,从那个弟子口中逼问出了想要的功法,与他在我家时的举动刚好契合。这好像也说得过去。”
“说不过去。”东方敢斩钉截铁的否认了他的话:“他在你家中显露的那一手,只是烟雨金轩中最基本的入门式,威力平平。他若要修炼,也应该练更上成的高明神通,练这种基本功法做什么?这只能说明,此人从小便在朝阳峰修行,所以随手一招便能显示出他烟雨金轩弟子的身份。”
她仔仔细细的分析了这么大一堆,终于将魏赟给说服了。
他不禁笑道:“说到天资聪颖,估计一千个蒙面人都及不上你。你看你无凭无据的,单靠那人随手使出的这么一招,就能推测出如此多的线索,实在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过奖了,不过我可不是无凭无据。我说的这些都是依据,你妹夫是人证,那手招式和他的记忆便是物证。”东方敢昂然道。
虽然梅销愁有言在先,他们可以一切随意,但来到人家家里做客,还是尽量稳妥点比较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二人酒足饭饱之后也没出去游览,各自找了间房住着,静候佳音。
可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都没有任何动静,中途梅销愁曾派人来慰问,也只是问二人有什么需求,并未透露此事的半点消息。
魏赟不禁狐疑起来:“你说那小子不会在玩什么猫腻吧?”
东方敢刚想说几句,忽见天际剑光呼啸,一人迅速临近,正是梅销愁。
他名叫梅销愁,可是此刻的脸庞上写满了忧愁,简直是没处销愁。
东方敢看在眼里,奇道:“怎么了?你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
“有消息了。”梅销愁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说道:“已经查到了那个蒙面人的身份,他确实是烟雨金轩的弟子,只是……”
他踟蹰不说,东方敢有点急了:“只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不是不方便,是那个人的身份很特殊,倘若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劝你还是别追究了比较好。”梅销愁叹了口气。
东方敢却冷笑一声,对他的话不以为意:“虽然在此地说这话很不中听,但我还是想说,我东方敢出道至今,从未惧怕过任何人,也没有人可以让我屈服。”
她顿了顿,觉得面子还是该给的:“那个,我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梅销愁再叹:“我当然知晓你的秉性……唉。”
“你就别唉声叹气了,那个人总不会是你家太上长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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