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发烧好了回去,我俩关系有点莫名的小尴尬。
身边人好像默认了我俩是绑定的,有几次K和打篮球的朋友走在一起,他们见我来都会撤到一边让我站在K旁边。我虽然觉得诡异,但不免受用。
因为我发现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强到有点偏执。还好K是个顶级笨蛋,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不会觉得我可怕,也不觉得我性格古怪,甚至他的性格是我长这么遇到的唯一没有瑕疵的人,我不得不承认,我把他当成知己,当成朋友。(我很少把别人划分到朋友这个行列,从小到大能叫朋友的一共四个人,有K一个)
虽然这种莫名的关系有种我们踩在一根被火燎的麻绳上的感觉,要断但是还没断,烫人。
时间来到大二寒假,我和家里吵架一怒之下申请假期住宿。当然,K也不回去,这也给了我底气。我们就像普通邻居那样,偶尔一起去趟超市买泡面,然后苟在宿舍一整天,晚上再去健身。
那天K突然说,“过年我要回去几天。”
我很气愤,认为他是叛徒,但他又没和家里吵架,过年回家天经地义。
我更气愤了。
为此我硬拉给自己多加了一倍负重,成功把自己的腰拉坏了。我真是个当代莽夫。
我瘫在床上,K收拾好行李来探望了我一眼,然后就离开了。那天杭州破天荒的下雪了,过年,正值疯狂星期四,我的炸鸡桶被送到离我横跨一条河的东门,我是个绝望的瘫痪在床吃不上饭的愤怒的莽夫。
我打电话给外卖投诉,又想到大过年不容易,于是我又挂断了。
靠,就挺委屈的,我躺在床上像小说里那样咬着牙哭,因为嘴硬,我一声不吭,哭得那叫一个宁死不屈。
哭得没有起因经过结果,单纯是窗外一声鞭炮声把我的思乡之情拉出来了。这里的鞭炮稀稀拉拉,有种强装热闹的感觉。我一下子想到了东北雪天,到膝盖的积雪,红色的无尽的鞭炮,噼里啪啦,窜天猴,仙女棒,饺子,大年夜,棉袜子,火炕,难看的春晚。
哭着哭着,这个年就过去了,我一觉睡醒,我同样嘴硬的家人一句话不说给我发来了红包,甚至题头都是冷冰冰的“请收款”。我看得气不打一出来,又昏过去。
饿了一天,想到我的炸鸡不算便宜,我挣扎着爬起来去拿外卖。
K给我发了个过年好,没了下文。
我走到东门,天杀的谁教你的在学校修护城河!我跋涉到东门,再回到宿舍已经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我瘫在床上,冷掉的鸡肉和耗子肉的口感十分相似,虽然我也没吃过耗子,但非常恶心,我把它丢在下铺,试图让我饿得没知觉的胃自生自灭。
K在晚上七点回来了。他真有钱,来回三千多的机票,他就回家待了一天就回来。并且给我带了饺子,离谱的是在保温盒里还热乎的。
我吃了几个眼泪又啪嗒啪嗒往碗里掉,就好像我在吃牢饭一样,K问,“你怎么不回家?”
“我不都跟你说了和家里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
“……草。”我又吞了口饺子,肚子里没东西现在又有点胃疼,“我妈和我绑了亲情卡,我晚上出去散步刷地铁她那有消息提醒,问我是不是处对象了。我说不是还说她事多,就吵起来了。”
K默默听完表示理解。
“好吃吗?”
“还行吧。”我嘴硬,其实他妈的好吃死了。
“有一个是我包的。”
“吃不出来,皮和馅都一样我上哪儿吃去。”我用筷子翻了翻,看不出区别。
“谢谢,那说明我包的很成功。”
“……”
天选厚脸皮。
吃完我把碗刷了递给K,他要回宿舍,他人真好,下飞机衣服没换拖着行李在这跟我这个可怜虫吃饺子。
他衣领子上好像还有雪,现在是水珠了,也许是东北的雪水,我能从他身上闻到凛冽的寒风味,是东北特有的味道。
我一直觉得北方和南方的味道是截然不同的,南方、我是指杭州,冬天的空气是湿冷,像是先用水把你打湿再用持续不安的小风把你吹冷,东北的风干冷,迎面扑过来整个人脑袋是冷的,耳朵和鼻子都要冻掉了,但是身体很暖。风里总是含着一种凛冽的雪夹杂着草木的味道,像是霸道的四十岁摇滚男刚刮的胡子上的须后水味。还挺抽象。
总之,我没扛住,把他摁在门上朝脖子咬了一口——以表达我的思乡之情。
这次他说话了,“为什么总咬我?”
“牙痒。”我如实说,看他有点不悦,我才感抱歉,“咬疼了?实在不行让你咬回来?”
我心想我一个病人他总不至于……
“我艹!”
他也是属狗的,照着我脖子就是一下。见我尖叫他又埋下头,蹭了蹭,像是在瞄准,又咬了一下。
他咬这一口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但他用鼻子蹭那两下我身上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毫不夸张,我脊柱发麻,一动不敢动。
然后他松开了我说“我走了”然后回了自己的宿舍。
我站在宿舍玄关,傻站。
——我俩这样。真正常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