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泽维尔被一个电子音唤醒。
泽维尔睁开眼，深海底部，一个泥沙团成的球状物体正在滚动，或者说是像步沙而行的八爪鱼那样快速前进。许多条状海藻和碎石从球体身上滚落，奇妙的是，泽维尔感觉这个球体就像是自己能操控的另一部分器官，或者共生体机甲一样——他很久没驾驶过共生体机甲了，上一次开还是被流放的好几十年前。
球体顶着它长满海藻的外壳在海底爬行着，爬过一座座小山峰，让泽维尔感到不同寻常的是，前面出现了一大团亮光，极富穿透力的蓝光笼罩了这一片海域。泽维尔还没丢失的感知模块告诉他，这里距离海平面大约有7000米，只有极少数生物才能在这里生存，虫族的外壳也很难忍受这种高压。
包裹着泽维尔的球体爬到了一条竖起的石椎上，蓝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球体藏在它的背后，用触手扒拉着石锥边缘的凸起，卷住那些粗糙的突刺固定自己。泽维尔被包裹在它的腔体里面，和球体共享着视野。
箭矢一样的黑影出现在视野中，一开始是一个模糊的小点，而后越来越大。逃窜的黑影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灵活的小点，泽维尔认出其中有两架特制的深海轻量化机甲，还有一具武装充足的生物重甲，从制式可以模糊地判断，全部都是虫族的装甲，但做了一个改造。
跑得更快的黑影根本没有机甲，身体覆盖着活性金属，身下好几条长触手和一个漩涡推进器保证了它在水中的前进速度。
黑影一窜而出，身后的虫族机甲们紧追而上。头顶的蓝光在不断地变化，球体的触手伸展和缩紧，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角度，使自己始终藏身于暗影之中不被发现。
球体扫描的信息被传回到主模块进行处理和计算，全部的计算过程压缩在一个进程里，就像在泽维尔眼前演算一样。
“滴滴。”球体发出了提示音，地图构建完成之后，一个坐标浮现在上面。扫描仪回传的信息不太完整，但大概显示出了那个位置物体的轮廓——那是一艘潜艇。
一个三人的机甲小队在海底执行抓捕任务，潜艇就是为这个而来的。
“噢……你想……你想去那里。”泽维尔花了点时间适应了天旋地转的全景视角，说，“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这一看就是一艘四级生物潜艇，随意入侵的话会被潜艇意志搅碎吃掉，变成它的养分……但可以一试。”
一条触手游起来，对泽维尔竖了一个大拇指。
确认了行进方向之后，等蓝光移开，球体带着泽维尔朝潜艇的方向游去。球体在竖起的海上石锥间按Z字路线弹射，像草叶上的蚱蜢一样灵活。他们很快就接近了那艘潜艇，离真正到达目的地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时，球体忽然不再动了。
黢黑的影子再次游动到了上方，它足有六七米长的一条黑色触手上拽着一条扯下来的机甲手臂，很快，另外两具机甲也出现了。球体把广播模块打开，公共通讯频道里充满了噪音，它进行了一次调频，交谈声传来。
“蓝光的作用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大，它的速度仍是原来的70%，吞噬者都是怪物。A，你还好吧？我和B有麻烦了。”
“还没死。”
“小心，它来了！”
两具机甲和那具黑影撕扯在一起，黑影伸出更多触手缠绕上轻型机甲，试图把它扯碎。轻型机甲射出的激光都被黑影反弹了，黑影——也就是吞噬者触手伸入机甲的缝隙，划断连接的电缆和线路。轻型装甲的缺陷在于它们的保护层没有重型坚实，在深海作战一旦被撕开，海底高压很快会让其中的虫族驾驶员爆体。
重型机甲的能量炮蓄能变红，轰击而出，炮口瞄准了怪物身体中段的连接处，一发大炮把它轰成了两半。海水变得浑浊不堪，大量的气泡破碎上升。
“我解决它了。”
“好样的。”
泽维尔继续关注着公共频道，球体再次开始移动。
轻型机甲一条胳膊脱臼瘫痪，它把身上黑色的触手撕开，向潜艇的方向移动。重型机甲将能量炮收回小臂，转身去救援另一位受伤的同伴。
同一时刻，上方的潜艇底部的挡板张开，打捞端子落下，与潜艇分离。
负责海底打捞的智能端子机器人下沉，按照坐标将黑影断成两截的尸体网住收起，潜艇把它们拉入回收舱。
轻型机甲游到了另一端的对接位置。机甲和潜艇对接之后，驾驶员会先进入舱室，而后机甲再完成收纳。
机甲的头部收纳进入胸口，驾驶室与潜艇完成对接之后，室体中间的两层挡板分别打开。就在这时，另一只新的吞噬者冲了过来，它的数十条触手抓住整具轻型机甲暴力地一撕，将机甲从腿部分开，暴力地撕成了两半！
“有袭击！啊啊啊，B，这里还有一只！”
大量的异形触手争先恐后涌向了潜艇的对接通道，这位不速之客试图像钻瓶口的乌贼一样，钻进潜艇的内部。它等待了这么久，牺牲了自己的另一个同伴，就是为了宝贵的此刻，潜艇里面会有丰富的能量液和其他资源，够它美餐一顿。
涌动的触手狂舞了一会，突然，所有的长触手都不约而同地痉挛起来，吞噬者发出了无比凄厉刺耳的尖叫。短短几秒之内，它失去了所有可以被检测到的生命体征，变成一具死尸，滑落下去。
“别急……别急……1、2、3，按节拍来……很好，就这样……”泽维尔自言自语着，收回精神探针。
他的精神探针从吞噬者的脑海里拔出来，立刻消散了。泽维尔之前没有见过吞噬者，他生活的时代，虫族最大的敌人来自于机械生命族。机械生命族对精神攻击有很强的免疫，泽维尔为此不得不发展其他的攻击手段，但面前的——吞噬者，在泽维尔面前脆弱得像一个塑料玩具。
泽维尔找到可怜的虫族驾驶员，把他从海水里抓进舱室，操纵着球体手动拉上了这个对接口的挡板。
挡板旋转扣合，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刚才陷入短暂昏迷的虫族驾驶员猛地跳起来，拔枪对准泽维尔。
泽维尔举起双手，包裹着泽维尔的球体也举起触手。
通讯频道里的声音拉高了，比泽维尔刚才听到的尖锐了不止一倍。
“我草了全世界，B，这里他*的还有一个吞噬者，一直在下面等着呢！还有另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它也上潜艇了！”虫族驾驶员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泽维尔，他被划破的防护服还在淌水，碎裂的面罩后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和杀气腾腾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球体内部发出一声叽里咕噜似的抱怨。
“放轻松……轻松点……”泽维尔安慰球体说，“他不会那样做的，他目睹了全程……”
虫族驾驶员停顿了一下，按着耳畔的通讯模块，惊疑不定地说：
“B，这听起来有点荒谬，但这个球型怪物……它刚刚救了我一命。”
^^修改完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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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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