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窗外又重新有光线照进,不是自然的日光,而是诡异的红光。
穆濯推开窗户,之前空无一人的村庄不知在何时已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在黑暗中闪着点点红光,如同跳动着的烛火。
黑压压的人群顺着小道往村里走,前面几个敲鼓,吹奏,往后几人搬着一个红色轿子,旁边跟着位媒婆。
破败的木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屋内灯光昏暗,看不清对面具体的外貌样子,但从其佝偻的身影可以猜的出应该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侍从,脸上涂的红红花花的,甚是夸张。只是他们的动作僵硬,双目无神。脚步声碰撞在地上,听着沉重,更像是木头的声音。
他走了几步,声音含糊而不连贯,像是嗓子出了问题,但说话的内容还能让人勉强听懂。他用着如同卡顿了的老旧收音机的声音说道,“诸位…宾…客好,我是李家的…管家,余家和…我家小姐的婚…宴将近…期举行,请各位准…备好,确…保婚礼的正…常进行。”
“什么狗屁婚宴,关我屁事。你他妈有病吧,信不信我……”带着眼镜的男人听完他说的话,立刻开始破口大骂,甚至还想往前走,被穆濯拦下了。
“冷静点兄弟,火气别这么大。”
穆濯又望向站在暗处的管家。
“知道了。”
屋外的队伍不断前进,窗外红光角度变换,照在了管家身上。
他的面部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脑袋几乎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垂掉在他肩膀旁,脖子处有着明显的肿胀红痕。附近的皮肤磨损的也很严重,已经见骨,说话时穆濯甚至感觉自己能看见他喉咙的内部结构。
而他身后的两个是从并不是活人,只是两个木头人罢了。
一旁的女生差点叫出声,被同伴及时制止了。
带眼镜的男人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对面会是这个状态,态度明显变好了点。
管家突然神情变得有些怪异,艰难的移动已经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人…那个…没来…哪里。”
“啥人?”穆俞有些困惑。
穆濯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怪人,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管家没有再接着说话了。
穆濯想向外面看看能不能找到男人的踪影,却好巧不巧的与管家来了个四目相对。
……
管家盯着穆濯,走到了他面前,然后就只是静静的站着,打量着他。
突然,管家用扭曲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胳膊。
“帮忙…请你…帮。”管家突然开始不停的说话,虽然语调依旧奇怪且不连贯,但很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情绪变得很激动。
穆濯可以证明这一点,他的胳膊被抓的生疼。很难想象管家看着枯瘦的身体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道。
“你是需要帮忙吗?”穆濯问道。
“帮…帮…”
“那想你要我干什么?”
“娃…挖…”管家说话不连贯的程度变大了,穆濯感觉现在辨认管家说话的内容已经有些困难。
“是要挖什么东西吗?”
“老头,你说的啥玩意?屁都听不清。”带眼镜的男人走近,看着像是想帮忙,虽然行为暴躁并且出口就是国粹。
穆濯注意到管家的眼睛逐渐变得浑浊。他仍然艰难的尝试表达自己的意思,“素…树…挖…”
“感觉自己像在做听力考试。”
“确实。”
两个女生凑近了点,但不敢太上前,在后面仔细听着。
“他是在说挖树吗?”
“这里树这么多,谁知道这老头说的是那一棵。”
我之前出去的时候村那边有一棵非常大的树,你们从这里的窗子往外看甚至就能看见。可能是那一棵。
管家艰难的点了点头。
“看来是外面的那一棵了。”穆濯道
“挖树,这里有工具吗?铲撬之类的?”女生问道。
“没事,没有工具就拿老头当工具。总不能到时候我们去干活,他在一旁看着吧。”带眼镜的男人口出暴论。
“别这样说,人家看着年纪也挺大的,脖子也都扭成这样了,估计是不太好劳动才找别人帮忙,多体谅体谅呗。”穆俞作为一个除了学习不好其他都好的四好青年听不得这些,连忙出声制止。
“你着急吗?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可以明天帮你去挖树。”
“为啥要挖树呀?树下有你很重要的东西吗?老人家?”两位女生从后方发出了自己的关怀。
众人围在一起思考着管家说话的内容,场面竟显得有些像好心志愿者慰问孤独的空巢老人,气氛诡异的融洽了起来。
寸头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安,“那个老头一看就不对劲,你们别管他了,帮他的忙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你说的对,但这是我想管吗?你看他把我抓的这么紧。”穆濯无奈道。
“你懒得管这事可以不管,但请他妈的把嘴闭上。”
“你什么意思?争着去帮忙死了别怪我。”
戴眼镜的似乎对寸头男子抱有很大的成见,明明他们两人才第一次见面。说实话,穆濯也觉得自己莫名的对那个寸头男子有些排斥,虽然他一切都表现的很正常,人看着也挺好的。
“唉,别吵架,别吵架,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和平点。寸头小哥说的也没错,万事谨慎才能活的久。这位,呃,不知怎么称呼,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心情不好烦躁,都可以理解。但光生气也没用,不如想想怎么趁早离开这个地方,你说是吧?”穆俞挡在针锋相对的两人中间。
“哼。”带眼镜的男人站着没再说话,过了会又道,“赵亚。”
“啥?”
“你不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吗,我叫赵亚。”
“哦,好的。我叫穆俞,顺便提一句那边是我哥,叫穆濯。”穆俞又望向寸头男人与另外两位女生,“这几位呢?”
“邓洱。”
“我是蓉妍,这边是我同学梅络络。”
“我…”管家的面部开始变得狰狞,眼睛浑浊的好像蒙了层纱,穆濯现在已经几乎看不见他的瞳孔了。
明明眼前场景如此恐怖,穆濯却没由来的感觉这名管家好像是受刚才一圈自我介绍大会的影响,非常积极的想报上自己的名字。
可惜这位管家还没说完后面的话似乎就已神志不清了。
他那颗软绵绵的脑袋突然扭曲变形,脖子扭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一张血盆大口猛地向穆濯袭来。
穆濯之前就注意到了管家的异常状态,他迅速下蹲,那个脖子并不能灵活的转弯,堪堪让穆濯躲过了第一下。他原本想着应该如何应对第二次时,预料中的攻击并未如约而至。
管家原本张着的口中卡着一根木棍,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木屑散落一地。但穆濯注意到管家眼中的浑浊正在退散,瞳孔逐渐变得清晰。他感到被抓着手腕上的力道正在逐渐消退。
穆濯往上抬头一望,是来时路上见过的那个熟悉的面孔。
“你好,又见面了。”
“我现在一点都不好。穆濯的手腕现在还被管家抓着。”
“大家都在啊,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苻昇。”
管家松开了抓着穆濯的手,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垂在肩膀上的脑袋以奇异的角度旋转过来,盯着苻昇。
“嗯,我知道。”
管家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躬身说道
“请…诸位…在此村…内耐心…等候,婚宴将…于明晚…开始。”
管家缓慢的退出了木门。
在他退出木门的一瞬间,只听得吧嗒一声,门被反锁了。
屋内一个破旧的小桌上摆着一个蜡烛,在不知什么时候被点燃,发出淡淡的烛光。
屋内十分整洁,但没什么摆设,只有几张凳子孤零零的立在地面上。
“不是,他就这么走了,还把门给锁了,婚宴明天才开始那我们睡哪儿啊?”穆俞十分着急。
“你两张凳子都能拼成一个床,还担心没地方睡。”穆濯瞄了眼他弟弟,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那是不一样的,年轻人要讲究一个睡眠质量。”穆俞不认同他哥的观点,于是极力反驳道。
“你说的对,我支持。特别是午休的时候,为了节约时间学习,我们大部分人都是趴在课桌上睡觉,其实这样是非常不好的。这样的行为导致有很多人落枕,或者起来的时候脖子酸痛。搞不好这样睡久了,有可能就会像那个管家一样了。”蓉妍,那位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女生接过了话茬。
“是吧,睡眠质量是很重要的。”穆俞听见有人认同自己,感到很开心。
梅络络扫了眼自己的同伴,似乎颇为无奈,任谁都能看出那位管家明显就不是因为落枕脖子变成这样的。
“你们两个是中级学徒吗?”学习任务应该很重吧?
“是啊,而且还是马上要毕业了的中级学徒,重上加重呢。”
“唉,那是挺不容易的,想当年我……”
穆俞是个自来熟,很快就在一旁聊的热火朝天。
穆濯环顾着四周,这个小屋从外面看所占面积不小,但进来之后却发现空间并不大。这个屋内应该还有他们没有来到的区域。
苻昇不断摸索了四周的墙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最终,他停了下来。
这里的墙面并不光滑,应该是还有一扇门。
苻昇并未等其他人发表什么意见,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把手,一把推开了门。
是一间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房间。这里并不破败,而显得宽敞高大。一件雕着繁复花纹的衣柜立在干干净净的木质地板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