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再醒来,是在一处小庙。
她面前一张桌子上,残羹剩菜,还有一壶酒。
有两个人趴在桌子上,正呼呼大睡。
等看清这两人的穿着打扮,沈幼宜险些惊呼出声,这不是往常供奉在土地庙里的土地公和土地婆吗?
“你猜得没错,她们就是土地公和土地婆,我这酒叫神仙醉。她们一人喝了一杯,估计一个时辰后就醒来了,所以,长话短说,我要跟你做个交易。”
从窗边传来一个男人阴恻恻的声音,透着一股凉意,沈幼宜不禁打了个寒噤。
“你是……谁?”
能跟土地公土地婆坐一起喝酒的,还敢给土地婆土地公喝神仙醉,让他们醉得人事不省的,必定不是小人物,不对,绝不会是人。
“我姓崔,叫崔珏,是阴律司的判官。”
阴律司,判官?
那岂不是阴曹地府里的官儿?
沈幼宜脑海里刚浮现出这些内容,就听对面窗前的高大男人,冷冷道,“是,你猜得很对,我就是阴曹地府里的官儿,不过,我这回来找你,却是为了阳间的事儿。”
为了阳间的事儿?
能让一个阴间的判官干涉阳间的事儿,绝不是他突发奇想,也不会是为不相干的人,那他都是阴间判官了,阳间还有谁会是他割舍不断的?
一定是崔家!
沈幼宜响起她死后看到大堂姐与崔裴行的丑事,不觉警然,难道他是为了崔裴行?
“哼,你想到了崔家,这证明你不笨,但你想到崔裴行那个孽障,却是大错特错,我身为一个判官,会为一个无耻小人违背阴曹地府的严规戒律吗?”
“那您是……”
沈幼宜努力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
活了一世,她只听说一些关于阴间四大判官的事儿,却没见着一个活生生的。
如今这是个机会。
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窗前的男人转过身来,一张俊朗刚毅的脸,五官端正,样貌清奇,不过,眼神却是阴骛的,与其对上一眼,顿觉周身生寒,像是被千年浸润的冰水兜头倒下一般,冷的瑟瑟发抖。
男子用挑衅又略带一丝笑意地看着沈幼宜。
这让沈幼宜想起那句“好奇害死猫”!
再敢不敢妄想看清楚一位判官大人的样貌了?
她忙低下头,讷讷道,“您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儿吗?我现在都死了,回不了阳间了。”
“阴律司判官是掌管生死簿的。”
对方冷冰冰丢过来一句,沈幼宜陡然抬头,目光惊喜地看向他,“您是说,可以让我回阳间去?”
“你回去,嫁进崔家,帮崔家清理门户。”
崔珏缓缓说道。
“就为崔裴行?”
沈幼宜不解,虽崔裴行其行为可耻,其罪当诛,但为一个小人,惊动了堂堂阴律司判官,这怎么都有点拿着宝剑拍苍蝇之感。
“崔裴城功高震主,如今已经有人在崔府里安插下眼线,死士,只待崔裴城回来……”
崔珏的话惊呆了沈幼宜。
“皇上就不怕被人骂是卸磨杀驴?”
“自古君王多无情,卸磨杀驴算什么?”
崔珏不屑,“你进入崔家后,找出暗线和死士,将其交予崔裴城,至于他会怎么处置,那是他的事儿。”
“那……我有什么好处?是您说了,要跟我做交易,交易就是双方都获利的买卖,是吧?”
她小心翼翼地把这番话说出来。
惹来对方一句看似赞许,却实际上是威吓的话,“你胆子不小!”
敢跟判官谈交易,要好处的,你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沈幼宜吐吐舌头,扮鬼脸,“判官大人不是说了吗,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嘛!”
“你帮了崔裴城,他会护你沈家周全,我可以帮你那短命的嫡母续命五十年!”
“真的?”
沈幼宜惊喜地跳起来,这一跳,她又窜上去了,在头顶与庙顶碰撞那一刻,她又想起来了,她已经死了,瞬时俏脸垮了下来,她想起了爹爹和嫡母,她随在她们身后投江,为的就是追上她们,服侍左右。
活着时,她遇人不淑,没让爹爹和嫡母有一天对她放心。
死了,她不该尽孝于前吗?
“你跟我来!”
一道清冷的身影,倏地从她面前飘过。
她还在愣怔时,那人身形已经在十几丈外了,轻飘飘传回来一句,“你若不想见她们,就不用跟来。”
她们?
是爹爹和嫡母吗?
她惊喜万分,抬脚就走,不,是就飘,飘啊飘,飘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处写着黄泉路的界碑前追上了崔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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