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楼居高临下地望着户部侍郎,他俨然已经不成人样,眼底满是惊惧:“你、你居然,私自养兵。身为朝廷重臣,还暗地里竟然还是是千机阁阁主!”】
与字幕如出一撤的颤音回荡在耳边,恍然有种听有声阅读的感觉,但她完全生不出调侃的心思……毕竟人都要被吓飞了。
【“那又怎样?”谢长楼轻笑,“口人亦不会开口。”话落,他手起口落,毫无半点拖泥带水,口口喷涌到他的大氅上,他转手将大氅扔给暗卫,“烧了。”】
莺昭懿浑身一震。
此时她才发现,隐匿在阴影里一个带着银面具的人,利落地接过大氅,突然,隔空一缕火苗窜起来,空气中顿时泛滥着焦糊的腥味,火光将他的面具一并点燃。
“还有一个。”
那声音温润却恍若鬼魅,又好似夺命的镰刀,把空气斩了一干二净。
莺昭懿眼里浮现出茫然,还有一个是指她吗?
“出来。”不带一丝感情的命令。
莺昭懿同手同脚地动了动。
她心脏病发作都没有这种缺氧发闷的感觉,只是一瞬间失去意识,人就躺在ICU了。
“……谢长楼。”一声巨响,门板应声而落,火苗被带起的风抖得窜两窜——
是那只手,露出了主人的模样,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往后看去,她身上绑着密密麻麻的银铃铛,手腕钉着一根银制长钉,氤氲着圈圈未晕开的鲜血,干涸又湿润,那枚长钉足足两指宽。
足间同样钉着三指宽的长钉,苍白的脚踝上全是鲜血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莺昭懿想吐,但胃里空空的,她好像发烧了,又好像没有,总之,她又听见那道声音响起:
“真可怜,可惜,你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只能制成解药了。”
女子一转害怕的颤抖,冷笑一声:“你也就只配那些蛆虫啃食过的血肉,还妄想得到我完整的血肉?呸,做梦!”
话落,她手腕间的银钉子顷刻燃烧起来,剥落下片片血肉模糊的肌肤。
“啊啊啊!”
她顿时惨叫起来,指尖死死摁住腕口,疼得几乎在地上打滚,拉出长长一道血痕。
“我确实不配。”谢长楼捏捏指骨,轻声一笑,“不过,能叫别人痛苦,我开心极了。”
“是吧。”他好似自言自语,随即翩然转身。
身后传来恶狠狠的诅咒:“谢长楼,你不得好死!!——”
谢长楼静默一瞬,突然笑出了声:“我拭目以待。”
他倒想知道,如何算作不得好死,是将头颅挂于城墙上,日日风吹雨淋?亦或是身患重疾,所愿皆不可得,郁郁不得善终?
他幼时曾见一和尚,据说是算命百试百灵,也是有缘分,那和尚替他算了一卦。
卦象发黑,木签生生碎了一地。
此为极凶之卦象,得此卦者不得善终,要经历人间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且命格极硬,容易影响周围人,除非命中出现异象,得了转机,方能一世平安。
他自然是不信的,打发走了那和尚,世间苦难皆有定数,便是极凶卦象又如何?
他要做的事,纵使天道有意,也无力阻拦。
谢长楼弯弯眉眼,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角落,提步离去。
莺昭懿默默往后缩了缩,目送他走远后,长长舒出一口气,手顺势落到胸口揉了揉。
“他走了。”
女子的声音此刻微弱到只剩薄薄的一层气息了,她眼珠幽幽地盯着莺昭懿的角落,张嘴,他走了。
莺昭懿也知道,她慢慢爬出来,脚步虚浮,在离女子一丈远的地方停下来。
“你还好吗?”她虽然怕,但还是斟酌地问问,毕竟这女子还是提醒过她谢长楼不是什么好人的。
“无碍。”女子爬不起来,她轻轻朝莺昭懿动动指尖,“姑娘,可否扶我一把。”
她腕间踝间银钉入骨,眉心赤红,双耳泣血,仿佛海妖,动人心魄。
“你想出去吗?”莺昭懿没动,她咬咬手指,突然问。
女子掀起眼皮:“你有方法?”
“或许有吧。”她的目光落在手机上,总不能给了金手指不给使用说明吧,她也终于想起,为何谢长楼的名字会有熟悉感了。
谢长楼是她前一阵子无聊看的一本小说里的反派,是真的三观全无,表面温柔阳春白雪,背地里搞死你全家那种,和谐词超级多。
但放小说里当作生活的调味剂她不排斥,甚至看得津津有味,但真正遇见了——
一想到那画面,她简直怕死了,恨不得离这本害人小说远远的。
地当中还躺着个冰冰凉凉的尸体,切口锋利整齐,恰恰从脖子正中间滑过,鲜血淌了一地,尸骨未寒。
莺昭懿“蹭蹭蹭”退到墙边,她心里排斥又害怕,手抖抖打开码字APP。
“你等我找找。”
女子不说话了,细细地喘着气,像是疼傻了。
【……】
【……】
“?”什么情况?莺昭懿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看不了剧情吗,居然还是付费版。
唯一的外援被堵死了,她斟酌地看了眼女子,对方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怎么?呵,果真如此,千机阁岂是那么容易离开的。”
“那我是怎么进来的?”莺昭懿犯了难。
她这个“我”当然不是指自己,而是指原主,她打量着纤细的胳膊,感觉原主也弱弱的,和她那副心脏病的病躯差不多吧,怎么敢来这的?
莺昭懿关掉满屏“口口”的码字界面,她毫不怀疑再待下去可能会吓死在这,趁着反派离开,她要快点走。
“等等!”察觉到她离开的心思,女子音量猛然拔高——
“你要去哪?”
莺昭懿毫不犹豫:“当然是离开这里。”
女子双眸一眯,寒意倾泻而出,手腕用力翻转,银钉骤然拔长半米,“刺啦”穿破布料,分明地抵在莺昭懿下颌处:“带我一起,否则……”
她被银钉压制,银钉却也成为挟持别人的利器,只要银钉察觉到困制对象不安分,便会布满倒刺,骤然拔长。
她刻意翻转手腕,企图挣脱,借此挟制住莺昭懿。
莺昭懿懵了一瞬,她又惊又惧,因为女子奄奄一息的模样,她未曾升起提防,被钻了空子。
“你无法行走。”她咽了咽唾沫。
女子冷冷道:“这便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带我走。”
“我本可以将你的面皮取下,自己离开,左右我已经失去了桎梏。”女子边按压大腿处的肌肉边道,“不过费些时间而已……留你一命,带我一起走,我便不杀你。”
见莺昭懿久久没有反应,银钉又逼近了几分,尖端刺进了她的皮肤,留下细细一个圆点,鲜血顺势淌下来。
“他还会再来的,快些决断。要么,带我走;要么,将面皮撕下来,给我陪葬。”
莺昭懿慢慢往女子那挪了几步,她怕得腿软,还是勉力扶起女子,被两边通透的风一吹,冷汗散去,带来冰凉的寒意。
她胆小又懒,不代表她不怕死,若非如此,她早在得知心脏病的一刻就放弃治疗了。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渴望生命,生的气息,她绝不想死。
“沿着右边……一直走,走到烛火尽灭——”
这段路很长,莺昭懿从来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沿途窗棂破碎,斑斑点点的光华落进里面,和烛火融在一起,给人滚烫、惊心动魄的感觉。
烛台在慢慢变少,她用气音问:“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别说话!快走!”女子狠声威胁,冰凉的银钉靠在她腰间,“他马上……会回来的。”
不知走了多久,拐了约莫三道弯,她看见一道长长的楼梯,楼梯底下隐隐传来酒肉食客欢笑的闹声。
“到了……我要自由了!我终于逃出来了!”女子状若癫狂。
莺昭懿害怕地挪了挪,不过也松了口气:“这是出口吗?”
“此处便是,走下这道楼梯,我们便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我且先行一步。”女子说着边要飞身下楼,却被莺昭懿喊住——
“你手腕和脚踝处的钉子!”
女子顿了一下,隐入阴影:“你无需操心。”
她有心离开,出了这千机阁,纵使谢长楼再如何神通,都制不住她了,这些耻辱的银钉,将她苗疆巫蛊一族的脸面生生钉在耻辱柱上!
她定要谢长楼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这厢,莺昭懿目送女子离开,穿越后一直和她说话的人消失了,心里空落落的。
她缓步走下楼梯,感觉自己和其他穿越者不一样,这副身体对她的排异程度甚强,走两步便一喘气。
她不禁按了按胸口,有些疑惑,先天性心脏病真的好了吗?
莺昭懿边走边将铃铛系在腰间,左右不会再回来了,她转头,想记住这堪比恐怖片拍电影现场的千机阁。
却在转头一瞬间,感觉到脖子猛然被一股拉力束缚,呼吸下去的一口气息骤然坠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唔唔唔!……救、救命!”
她的脑海空白了一片,甚至闪出了医院纯白的天花板,下一秒,桎梏在脖颈间的力道松懈下来。
“夫人恕罪!没注意到夫人,属下罪该万死!”
莺昭懿愣住了……夫、夫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