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云嬷嬷笑着说:“太后娘娘,小郎君三年前登科及第,如今已经是御笔亲点的探花郎了。”
“哀家可没忘。”太后佯装不悦地撇撇嘴,“学问一道,不进则退。哀家还盼着若儿出将入相,实现抱负呢。这孩子从小就说要当大官……”
“太后。”贞云嬷嬷连忙提醒,“再叙下去,可要误了吉时。”
太后这才恍然:“快把哀家那件狐裘披风取来,给若儿带上。”转头又对萧若说,“这还是昀儿去年在北疆猎得的雪狐皮子,见过他了吧?”
萧若笑笑:“见过了。”
太后欣慰地拍着萧若的手背:“都是好孩子。如今既回来了,往后要互相扶持。哀家还等着你们成家立业,抱小重孙呢。”
老人上了年纪,总归就这么点念想。
萧若垂眼,低低地应了一声。
出宫时,萧若见到了周棠玉。
他立在仪仗最前方,身着暗锻曳撒,腰间玉带莹润生光。虽是内宦之身,却不见半分佝偻,反而身长挺拔,眉眼深秀,通身气度倒比六部堂官更显风骨。
太后向来不待见御前的人,只当未见,扶着贞云的手径自上了轿辇。
萧若回首时,周棠玉命人牵来一匹红棕骏马,颈间红玉璎珞叮当作响,鞍鞯上珠玉生辉,显是精心装扮过的。
“小郎君骑这匹罢。”
周棠玉唇角含笑:“云中寺距宫城二十余里,您那匹老马,怕是还没跑到就累死了。”
“看来厂公对我的东西格外上心。”萧若翻身上马,“我的旧衣,何时能物归原主?”
周棠玉只是笑,眼尾弧度如三月柳:“小郎君不如唤棠玉罢。像往常那样,好么。”
萧若少时和谢承昀、太子等人同在宫中进学,周棠玉那时还未入司礼监,在内学堂侍书,日日为他们研墨铺纸。
萧若说:“岂敢僭越。”
周棠玉压低声音:“我这性命是陛下的,你我都不过是陛下掌中的棋子罢了。既然同在棋局,又为什么不能互相取暖呢?”
他将取暖二字压得极轻。
“嗯?”
萧若佯作未听清,眸色清凌。
周棠玉凝视片刻,收敛笑意,话锋陡转:“李三郎死了。”
萧若听之,神色未动:“厂公把守天都阴阳关,死个人也算稀奇么?”
“是那日城门外,敕令你当众解衣之人。”周棠玉仔细地端详着他,柔声说,“死时衣不蔽体,嘴唇发紫,是活生生冻死的。”
萧若握缰的手一紧:“是你?”
“真是可惜。”周棠玉轻叹一声,“我也想亲手为小郎君出这口恶气,可惜晚了一步。”
萧若冷眼道:“不知道是晚去一步,还是黄雀在后?”
“小郎君怎么处处挖坑设防。”周棠玉笑了,“纵使如此,我也心甘情愿跳进去。”
“甜言蜜语说太多,哪天自己当了真,”萧若收紧缰绳,唇角勾起讥诮,“就得不偿失了。”
话音未落,胯下骏马长嘶一声,雪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转眼间,便将周棠玉甩在身后。
周棠玉凝望着萧若的背影,红珮玎珰,晃得他眯起双眼。
云中寺位于城郊仙云山南麓,朱甍碧瓦,香火旺盛,无论是皇家贵族还是老百姓,都可前去祭拜。
正月初九,太后仪仗出行,堪称天都年节盛事。太后为人仁慈,沿途布施米粮,百姓们夹道祈福,齐呼太后千岁。
仪仗之中,萧若格外引人注目。
他本就生得极其显眼,所过之处,百姓纷纷噤声侧目,待马匹远去才敢交头接耳。
此般人物,莫不是哪位王侯家的玉郎?
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呼:“这是不是那个萧家二郎?!”
“他竟敢回京?”
流言在众人之中传得极快,有人当即面露愤慨,攥紧了拳头,有人则望着那道身影,怎么也无法将眼前人与传闻中的权奸之后联系起来。
原本凑热闹的百姓一听,纷纷带着好奇、猜忌、义愤等情绪,跟随着仪仗,往山观涌去。
“退后!”
随行禁卫不得不厉声呵斥,维持秩序。
众人不敢惊扰太后凤驾,却有心怀叵测的人隐在人群中,阴鸷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萧若。
总有他落单的时候。
“白兄,咱们真要拦萧二吗?”
云中寺的一处亭阁中,围坐着七八布衣青年,说话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举子,名叫薛杉。
而他口中的那位白兄,全名白朴存,是这群举子中的领头。
“我白朴存,乃徐阁老门生,苏怀璧苏公子的师弟!”
白朴存一脸义愤填膺,“当年,萧老贼倒行逆施,疯狂敛财,害得多少百姓失去耕田、流离失所。幸亏有老师大义,上书参奏萧贼,才让皇上——”
他朝紫禁城的方向一拱手,“彻查此案!这一查,将萧老贼同党连根拔起,翻出不少沉疴,这便是三年前震惊朝野的‘萧党案’!”
他一讲话就自报家门一次,同行的举人耳朵都听出茧子,但是路过的人听见,不免被他的来头引住,纷纷停驻倾听。
他的来头确实不小,但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提到的另外两位,他的老师和师兄。
他口中的徐师,本名徐昌颐,和萧父是同年进士。当年与另一位张姓同乡,都出身苏南会稽郡,三人酬酢唱和时,旁人唯有噤声旁观的份儿。
时有雅称“会稽三友”。
后来萧父推行新政,为人耿介、固执己见,徐昌颐由于政见不同,逐渐断了联系。
二老各成一派,在朝中针锋相对。
萧父被罢后,新党式微,徐阁老以清流领袖之姿,顺理成章入主内阁,替了首辅之位。
至于那位师兄,苏怀璧,字沅之,徐昌颐的得意门生。
苏怀璧与萧若同年登科,一个状元,一个探花。如今外派淮中做知府,并不在天都。
但这并不妨碍白朴存抬自己的身价:“有老师和师兄在前,白某怎能龟缩人后。今日我便代老师、代咱们读书人、代天下的黎明百姓,好好骂萧贼一骂!”
众人一片叫好!
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乞丐从人缝里钻进来,凑到白朴存耳边说了些什么。
白朴存双眼一亮,振臂高呼:“如今萧氏孽子正在后观,可有人愿同白某前去。”
众人的情绪早就被调动起来,自然一呼百应,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上白朴存,冲去后观。
惟有薛杉劝道:“白兄,确实可一搏名声,却兵行险招啊。”
“说谁沽名钓誉?”白朴存将他一甩,虎目怒瞪,“家国大义当前,大家都义不容辞。”
“你若怂了,就别去!”
萧若在大概前20章左右都觉得自己是铁直男,也不能说是直,总之心中没有什么对情爱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他从小到大就很以自我为中心),对二狗子、粥汤鱼和苏xx都会雄竞。
比如:
【一】
二狗子舞剑中。
二狗子OS:宝宝!帅到你了吗,配不配做你的老公!(劈桌子)
萧若OS:他在装什么?装货。
【二】
萧若和粥汤鱼并肩骑马中。
萧若莫名突然超过去。
粥汤鱼:小郎君不好意思了么,真可爱。
萧若OS:废物。
【三】
苏怀璧是状元郎,萧若更看他不顺眼了,后面他出场再说好了~
晚9点还有一更。求收求评求宠爱~(上蹿下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众矢之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