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第一缕轻薄的缓慢移动，站在山上翘首以盼的人群瞬间有了骚动，拿出手机做好记录的准备。
郭倩茜走到顾漾身边，“漾漾，准备好录像。”
“知道知道。”顾漾依言举起手机。
不一会儿，整个山头琳琅满目一片举着的手机，小小的屏幕框住了眼前绮丽的风光，留作不可磨灭的回忆。
太阳自云山里时隐时现，散发的光亮穿破云层，白纱缥缈，浮光跃金，眼前的景象震撼人心，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默了。
光束一点点往上攀升，逐渐覆盖了整座山脉，沐浴在阳光下，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不少人背对着初阳打卡拍照，乐此不疲。
符子磊成了两个女生的专属摄影师，邢易和陆霄轮流打光，每个人各司其职，笑脸盈盈。
沉重的衣物挡不住内心的澎湃，拍起照来动作、姿势以及表情轮番上阵，hold都hold不住。
“这光打得真不错啊。”符子磊按着按键，翻看相机里的两个女孩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忍不住称赞。
“会不会说话，”郭倩茜跑了过来，“明明是人美起得作用。”
顾漾站在原地笑，光逐渐变得明媚，映照着女孩笑意阑珊的面孔，陆霄拿着自己的手机，对着镜头默默拍下了照片。
直到天光大亮，山上看日出的人群依旧不愿离去，佛过的光照没有了最初的温和，流通心脉肺腑的感觉永久地埋藏心底，迟迟不曾消退。
下山的路比上山容易，满载着收获回了旅馆，一声歇斯底里的狗吠声。
一个边牧横冲直撞地从院子里跑出来，身上还裹着衣服，看起来一种历经风霜的感觉。
五人当即吓了一跳，边牧一直喊，站原地没上前，嗷嗷叫个不停。
老板娘慌忙从屋里出来，拉着绳子把狗迁到自己脚边，“昨天不知道跑哪儿玩了，早上回来刚见你们，这狗认生，没恶意，你们赶快进来。”
三个男生有意走在外侧将女生围在内侧，分明眼中恐惧，下意识护住两个女孩的身形。
边牧嘴里哼咛声不止，眼睛没离开过他们的方向，一声接着一声喊得人头皮发麻。
整理好东西出来，狗似乎是知道他们没有恶意，甚至围着几人绕圈踱步。
“阿姨，这狗能拍照不？”符子磊拍照的雅兴又起，忙捣鼓出相机。
剩下四人心生萌动，视线落在不停摇尾巴的小狗身上，可爱的样子驱散了那微不足道的害怕，生出几分依依惜别之情。
这个旅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来了，留个纪念总是好的。
老板娘很是大方，“这狗平常凶得很，见你们几个小娃子挺亲近的，想拍就拍。”
征得同意，五人一人和边牧合影，背后还是那棵松树，似乎比来时更加苍劲青葱。
……
高三下学期开学，学业不仅繁重，就连没天固定的第三节自习课大多半演变为了考试。
无数做不完的试卷，不停穿梭在走廊间奔赴考试的身影。
高考，越来越近了。
学业繁重之余，他们还要在经历一次突如其来的体测，从某种意义上讲，实属是噩耗加身。
考虑到学生体测的专业性，体育课还是照旧进行，上课不学别的东西，只练投篮着一个项目。
对于大多数男生来讲，三步上篮不再话下，主要可怜了女生们，零基础开始学起，学得那叫一个五花八门。
体育老师课前及时吹哨集合队伍，手里拿着篮球，讲述上篮的基本要求，一边讲一边做演示。
见老师成功将球投入篮筐，学生们很给面子鼓了掌，声音未散，另一侧突然闪过飞速而过一个残影。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只见球高低起伏几下滚动到了篮筐下。
球是旁边练球的学生不小心打过来的，丢球的人疾步跑来连连道歉抱着球快速跑开。
在篮球场上体育课的除了六班，还有的八班。
众人汇聚一处的目的只有一个，尽早学完三步上篮参加一个月后的体测。
正式开始练习，闹出的笑话频频，女生别说“上篮”了，能够顺利运球都是奢望。
练习目前还停留在“三步”的阶段。
初中学的绕杆打球的东西尽数返还给老师，运球技术薄弱生熟。
郭倩茜摆好姿势向篮筐冲刺，球脱离掌心，离篮板两三米的距离轰然降落。
“再来一次。”
噼里啪啦一番运球，第二次尝试。
顾漾紧随其后，摆足架势迈开腿抬手投篮，离手即结束，和郭倩茜的球在空中相遇。
两人的球毫无意外都在远离篮球框的边界外停顿一息，骤然落地。
对望一眼，灰头土脸俯身捡球。
“明明对着篮板投的，”郭倩茜抱着球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一次都投不进去。”
是啊，怎么做到一次不中的？
老师不是说要照着篮板的方向投球吗？难不成是她们漏听了内容？
“再试一次？会不会是力道太小了。”顾漾琢磨着原因。
三言两语分析出了一套新的方案，陆续又添了几个女生加入其中，排成队依次投篮。
商量的方案对不对暂时没个定论，结果是真的惨不忍睹。
持续不断尝试，能投入篮筐的次数屈指可数，大汗淋漓，几个女生不禁泄气。
“今儿才第一堂课，咱们也别太急功近利，先歇会儿的。”郭倩茜看了眼头顶的篮筐。
旁边的梧桐树冒出点点嫩芽，远远望去如同笼罩着一层轻纱，绿意荡绦。
阳光晴好，抬眼望向篮筐，顾漾禁不住晃了一下眼。
许是站的位置离球框太远的缘故，或者是因为三番两次经受打击，她竟生出一种难以企及的错觉。
离下课没剩多长时间了，瞧了眼时间，她抱着球拖着步子走到球场边的地沿坐下，顺手将球搁在脚边，与朝她走近的郭倩茜对视，“你最后投进去那一下的姿势，看着挺有气势的。”
“光姿势好有什么用，投了大半节课，满共就进了五六次。”郭倩茜叹息着摇头。
垂头丧气地坐在她身侧，其她女生陆陆续续也坐了过来，从侧面看练成一条线，练沮丧的表情都出奇地一致。
不远处，六班和八班的男生组织了一场小型篮球赛，欢乐庆祝的呼叫间断又沸腾，几个人循声而望。
顾漾起初纵观全局，到最后目光不由自主追随那个在球场上恣意挥洒热血的少年。
陆霄打球真的有种与其他人有壁的张扬，和男生平时表现的行为举止大相径庭，大概率是真的热爱篮球这一竞技运动，周身散发的魅力浑然天成，总结一句话就是十分亮眼吸睛。
最后一个三分球落地，胜负已分，六班一众人拥抱尖叫，谱一曲青春赞歌。
下课铃声割断了，一道回班路上的氛围久久不曾落幕，尤其是男生们，言语间绕不开球赛的话题。
邢易胳膊卡着球拍陆霄的肩膀，“陆哥，你最后那三分太炫了。”
扒拉了一下头发，陆霄斜身撞了一下对方，“你耐力不错，整个球场就你一个人活力四射。”
符子磊从后捏住两人的脖子，“要我说，你俩都打得不赖。”
两人同时转头，摇头齐声赞扬：“还得是符哥厉害，开局一个扣球闪瞎众人的狗眼。”
……
此处修剪过的龙爪槐枝条有了盘根的形态，棕褐色的枝干上萦萦绿波，生机盎然。
顾漾和郭倩茜冲过脸与赶来三人碰面，“你们三个最近一上体育课跟黏一块儿一样，形影不离的。”
厕所旁的洗漱池一下课挤满了人，面前的池子离操场远，来得人不多，目前只有他们几个人。
“邢易上学期都没怎么在学校，”符子磊弯腰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这学期好不容易回来，我们不得好好聚聚。”
“在学校的日子不多了，多留点回忆以后忆忆，”陆霄声音混着水汽，像是不经意提起，“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跑这儿来看似是洗脸，一部分是为纾压。
体育课下课刚好是大课间，时间有空余，两人就想着转一圈，散散心。
睫毛上沾着的水滴滑落，顾漾道：“练球练得心力交瘁，过来走一圈，活动活动。”
陆霄拧水龙头的动作一顿，“有什么困难可以问我。”
几个女生练球的地方一眼能望见，他是注意到了顾漾投球姿势不对，不过毕竟先约好的打比赛，所以只能暂时搁置。
现在正好碰见，他自是不会错过询问的时机。
郭倩茜眼前一亮，“我和漾漾刚过来还提了一下，有这资源不用得多浪费。”
“本来是有问你们三个的打算，”顾漾点头，“但想到你们本来打球的机会就不多，不想耽误你们上体育课的时间。”
离高考还有一百多天，像今天这样能在大课间出来的机会都不多，一下课面对一桌子做不完的卷子，顾漾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她一门心思都是做题。
“肯定义不容辞，”陆霄抬眼意有所指，“那俩货要不乐意，我自己一带二绰绰有余。”
邢易：“……”
符子磊：“……”
我们都没来得及表一句态，行不行的全凭你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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