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情发生得很突然,等捕快赶来的时候,茶馆又塌了一次,一楼的门口直接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堵住了,看那架势,似乎随时有再次坍塌的危险。
掌门下了马之后,远远地站在街边向里面看去,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只穿着里衣,上面还压着一根房梁。
“给我查,我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连衣服都扒走了,这是哪个混账干的?
周围的店铺摊位很多,手下很快打听到了掌门想要知道的消息:“掌门,三爷进入茶馆之后,跑到高台前命令说书的小谭改口,然后轰的一声这座楼就开始塌了,里面的人也乱了,最后,就三爷没能跑出来……”
“没跑出来?他怎么能没跑出来?”虽然沈三叔文不成武不就,用来逃跑的轻功却是非常熟练,他这个大哥气头上想要逮住弟弟都需要费一番功夫才行。这样的人,居然会死于意外?
“他们说不知道,那时候太乱了,谁都顾不上其他人。”下人哆嗦着低下头:“但小的觉得,这事肯定跟茶馆有关系!不然他们不会跑得一个人都不剩!”而且那么多人都跑出来了,偏偏只有沈三爷没跑出来,塌了的茶馆也只砸了沈三爷一个人,就算是巧合,这也巧得太过分了吧?
“呵,茶馆……那衣服呢?”
下人迅速抬起头来,手脚并用使劲比划:“是三爷雇的打手拿走的!这是有人亲眼看到的!就是北街的那几个混混,打头的那个姓雷。”
“那他人在哪儿?”
“好像是,逃出城了……”
“他大爷的!”
如果这是一个武侠电视剧,现在就算是播放完一集了吧……北乔把第三杯茶倒在了窗外的树冠上,看着楼下的沧海派掌门先是暴怒地踹了手下一脚,之后吩咐了其他人几句,绷着脸一甩缰绳骑马离开。一场意外就这样落幕了,至于后续如何,她暂时不知道。
“之前的判断好像出错了。”北乔收回视线,起身结账:按面相看,这个掌门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为什么官方还会在沧海派附近开客栈呢?
北乔确定沈三叔的死跟茶馆有关,只是不能确定,除了茶馆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插手。突然远游采风的老说书人,一眨眼就跑得没影的店小二,还有大门敞开无人看管的瓜田茶馆,这一切可疑之处都在大喇喇地告诉所有人,茶馆跟这件事有关系,也不在乎大家知道这一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茶馆现在已经被放弃了。
“今天的瓜不错,比武林大会有意思多了。”北乔扯起袖子看了一眼: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得回去洗衣服了。一个有钱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怎么可以穿脏衣服逛大街呢?这不符合人设。
“妹妹,你找我有事?”沧海派里,因为掌门把事情丢给了自己,沈原在屋里忙了大半个下午,被人喊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头疼眼花。
“哥,你先坐。”沈毓给沈原端过来一杯茶,看着他润过嗓子之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三叔出事了。”
“出事?他的轻功不弱,居然没跑掉?”沈原惊讶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很奇怪,对吧?爹刚回来的时候脸色可差了,你可别撞上……”
“撞上什么?怕我兴师问罪吗?”掌门从门外走进来,冷着脸地看向沈原:“原儿,昨天你们见面的时候,究竟说了什么?”
“义父?”
“爹?”
从茶馆回来的掌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着沈原发难,不由分说就要剥夺他对沧海派的掌控权。沈原试图为自己辩解,掌门却直接告诉沈原,若是再不把令牌和账本交出来,他就把沈原当成害死沈三叔的嫌疑犯,直接扭送官府。
见掌门坚持,沈原没有再说什么,不需要别人催促,利落地从袖子里掏出令牌放到桌上:“账本都在屋里。”不管是当初被重用,还是如今被弃用,他始终都是一副平和的表情,没有委屈求饶,也没有惊恐彷徨。
“哼!”这份镇定是掌门素日十分欣赏的,但如今看了,他只觉得火大:人都死了,你居然一点都不伤心吗?果然不是亲生的!
沈原:看这表情,掌门大概是对我的反应不满意。但那又怎么样呢?沈三叔这人死有余辜,不当面鼓掌已经是给掌门面子了,那些被他欺压过的佃户,知道了这个消息怕不是勒紧裤腰带都要凑点钱放鞭炮吧。
把东西要到手之后,掌门拂袖而去,一路走到外面,原本暴怒的表情逐渐平复下来,开始对外发号施令。
沈毓跟在掌门身后,看着掌门那逐渐平静的眼神,似乎是确认了什么,又回头看了屋里的沈原一眼:居然只用了四年时间就发展到了父亲容不下的程度,真是厉害。
交出令牌的沈原虽然还是掌门义子,在沧海派的待遇和地位却在瞬间发生了变化。那些平日里被他镇压无法作妖的人在得到消息之后,迫不及待地跑到他面前冷嘲热讽,掌门却对此不管不问,继续处理武林大会的事情去了。
沈原对此并不在意,却也觉得这些人过于聒噪,干脆直接给下人放了几天假,当场闭门谢客,自己在屋里开始收拾行李,又用论坛向外面发了一条信息。沧海派里没有人知道,身为掌门义子的沈原其实是一个玩家,而现在,他打算换个地方玩了。
夜幕降临,沈原把包袱系在背上,一个人走大门离开了沧海派。没有人知道,他这一次打算彻底离开,除了……
“你这次走了,还会回来吗?”两条街外的十字路口,沈毓安静地站在那里,身旁站在一脸无聊的小丫鬟,不知道等了多久。
“……”
“我就知道。”沈毓从小丫鬟怀里接过一个小包袱,走过去砸到沈原身上,顺手从他腰间扯下一块玉佩:“一路顺风,不会有人拦你的。”
沈原:“……”
“走啊!”沈毓从后面推了沈原一把。
“……那,告辞,珍重。”铺垫了这么多,原来是冲着玉佩来的。
对着沈毓拱了拱手,沈原飞身而起,踩着附近的屋顶一路掠出琅雨城。沈毓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把抢过来的玉佩放在荷包里,转身回家:“走了,发什么愣呢?”
“小姐,你,你不会是喜欢少爷吧……”沈毓伸手去抢玉佩的时候,小丫鬟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整个人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喜欢他?你在说什么鬼话?”沈毓斜了她一眼:“管好你的嘴,你只要保证我的安全就好,其他事情不用管。”情情爱爱?呵,有了权力,这些东西岂不是手到擒来?
“哦。”小丫鬟乖巧地闭上了嘴巴:行吧,你给钱,你说啥都对,扣钱除外。
拿到了玉佩之后,沈毓当晚就去拜访了她认识的那几个沈原的心腹,把沈原已经离开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下,同时释放自己的善意,希望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可以支持自己。
心腹们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毓挂在腰间的玉佩一眼,回给她一个明了的眼神。至于站队,他们并没有许诺什么,毕竟掌门除了沈原这个最出息的义子之外,还有好几个儿子,沈毓这个女儿是他们当中势力最弱的,目前暂时看不到效忠的价值。
跟这些心腹轮流聊了很长时间,沈毓最终一个人也没能争取到。对此她并不气馁,只是其中几人看她的眼神比较冒犯,让她格外火大:不是说心腹吗?这几个家伙根本就是流氓!
沈原:他们又不是圣人,肯定会有旁人受不了的毛病。我又不招他当妹婿,只要人好用,识相,还愿意受管束,那就先用着。只要我在,他们就翻不了天。如果我被迫离开,那么,他们翻了天也跟我无关。
“小姐,要我帮你教训他一下吗?”小丫鬟撸起袖子:最讨厌流氓了!
“不用,我要他,把从沧海派拿到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沈毓气咻咻地回到屋里,让丫鬟铺纸磨墨,打算把这几个流氓心腹的名字整理起来,找个借口给掌门爹送过去:一山容不得二虎,沈原用得顺手的人,爹是绝对不可能留下的。
在沈毓琢磨怎么把名单合理送到掌门爹手里时,沈原已经在守城士兵诧异的眼神中连夜出城了。朝着东南方向跑了大概半里路后,他在一颗大树下见到了驾车等着接应自己的人。
从那人手里拿过衣服换上,又撕掉脸上的易容,沈原摇身一变,成了赶路的商贾,坐着马车又从之前的城门返回了琅雨城。
如今天色太晚,换做是高速四通八达的现代,他倒是敢开车走夜路,但这里是没有汽车也没有高速的异世,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在琅雨城的客栈里住一晚,明天再出发比较合适。
“总算可以睡个囫囵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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