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疾驰,跑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慢慢降速。不是不想再跑,是红红的耐力已经到极限了,无法再维持长时间的高速奔跑。灰灰倒是有点余力,但它拒绝在拉车的同时把红红也捎上。
在路边停下车,让坐骑休息一会儿,北乔把许久不用的长棍拿起来,在地上画出之前走过的路线:从都城出发,沿着当前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会路过猎场附近,再往前走,南边这条路通往青天城,北边则是避暑山庄。
“猎场附近有狼群,听起来似乎挺合理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附近有多远了。”北乔把画出来的路线图抹掉,吩咐灰灰放哨,自己钻进车厢里,快速下线吃饭。
吃完饭,北乔上线继续驾车,往青天城赶去。之前的狼叫声已经彻底听不到了,也不知道狼群是被人收拾了,还是打猎完毕自行离开了。
她的马车速度不算很快,一路上被别的车队或者马匹超过了好几次。驿站送信的马跑得尤其快,溅起的灰尘也特别多,在吃了几次灰之后,北乔无奈地翻出锥帽戴在头上,掏出手帕在纱帘下方擦脸:“等哪天得试试能不能在车厢里驾车,呸呸……”
这几天天气不错,只有飞扬的尘土和长途跋涉的疲惫让人烦恼,可若是碰上风雨天,雨水加上泥水,又脏又冷,很难说到时候会不会生病。
“我倒是知道自己风寒能吃什么汤药,可是要是灰灰跟红红病了……”北乔把手帕对折起来塞回袖子里:“造一个遮雨棚把坐骑也挡住?算了,太扎眼了。”都城的四驾马车都没把坐骑保护得那么严实,自己若是这么干了,那就变成行走的显眼包了。
在驿站的马跑过去之后,北乔又碰到了一个运送物资的车队,行进的方向刚好是猎场的方向。
跟之前在路上遇到的商队车队相比,这个车队的纪律要严明许多,北乔在旁边经过的时候一言不发,眼睛都没有乱瞟,生怕被车队两旁的侍卫当成可疑分子拿下。
北乔:我知道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但侍卫不知道。万一这些人懒得知道,那我岂不是要倒霉?瓜田李下,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安全。
快到傍晚的时候,北乔终于赶到了青天城。进城之后,她在路口四处张望着寻找官方客栈。按照惯例,一般官方客栈的位置距离城门口并不远。
“小姑娘!嘿,小姑娘你先别走!”就在北乔锁定目的地准备出发的时候,路旁一个挎着篮子的中年女子走了过来:“给你个手帕。”
“啊?为什么给我手帕?”初来乍到的北乔有点懵。
“哎呀,拿着就行了,又不要你钱。手帕上面印着我们家酒楼标志,如果有时间,欢迎来光顾。”女子笑呵呵地露出手臂上的篮子,里面放着的全是手帕,材质是最便宜的白棉布,洗得很干净,上面还绣着一模一样的简单花纹。
“啊,谢谢。”北乔接过手帕顺手一甩,鼻子轻轻吸了吸,随后笑着点点头把手帕收了起来:“有时间会去的。”
女子也笑了笑,挎着篮子离开,继续找马车派送手帕。凡是在路口停下的马车,都被她送了手帕,碰上人多的马车她还会多送几条。
这算是异世版小广告吗?北乔展开手帕看了看,上面的标志是一个喜庆的大元宝,元宝下面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字:亓。
把手帕重新收起来,北乔驾车直奔官方客栈,安置好马车之后,抱着行李去柜台订房间。
“地字房一位。”店小二颇有职业范地抖抖抹布:“客官请随我来。”
“掌柜,要两个房间。”北乔抱着行李往楼上走的时候,客栈又来客人了。他们跟北乔一样,也是在后面安置好马车之后才进来的,肩上还背着一个麻布单肩包。
“好的客人,请问是要地铺,地字房还是天字房?”
“我们要一间地字……”
“掌柜,来一间天字房!”还没等这几个人把房间定下来,一个身穿金钱图案锦袍的男子从门外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隔着老远的距离朝着柜台丢了一个银子。
“哎哟,岑少爷!稀客啊!”掌柜手忙脚乱地接住银子,热情地笑着对着来人点头哈腰:“您稍等,我马上……”
“等?你居然让我们少爷等?”护在岑溪身旁的狗腿子家丁岑三大步走到柜台前,直接把等在那里的三人拨拉到一边:“没看到岑少爷要房间吗?没点眼力见!”
啧啧,好大的威风啊……被推开的三个玩家互相看了一眼:算了,忍一忍吧,谁叫咱们打不过呢?
“岑三,不得无礼。”
“是,少爷。”岑三嘴上认了,身子却站在柜台前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让出位置的意思。
岑溪也没有继续斥责岑三的意思,只是慢悠悠地走到柜台前,摇着扇子看了掌柜一眼:“今天有喜事,其他人就不用住大通铺了,再来两间地字房吧。”
“多谢少爷!”
“岑少爷居然光临我们客栈,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没得说,天字一号房非您莫属!”掌柜对眼前的一切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这不妨碍她表现出热情的样子来,毕竟这些有钱的土著给小费的时候是真的大方:“不知道您说的喜事是……”
“哈哈……”岑溪看着岑三拿过钥匙,假装不在意似的掏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捏在手里把玩。
“恕在下眼拙,岑少爷,这是?”掌柜做出惊讶的表情,实则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打哈欠:又来了,有些有钱人想炫耀就算了,还非得让陌生人当捧哏,捧不住还给人脸色看。
“定情信物。”岑溪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高高翘起的嘴角弧度却出卖了他的心情:“五味楼的亓小姐给了我这方手帕,说……”话说到一半,岑溪僵住了,因为他看到对面那三个行头寒酸的老百姓居然从袖子里掏出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手帕,在旁边粗鲁地擦着自己的脸和脖子。
“你,你们!这手帕是打哪儿来的!”看到那三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手帕,岑溪的心态有点崩。索性他还有点理智,没有上前揪着人家的领子质问,只是握着扇子的手暗自捏紧,眼神有点焦躁。
“是路边一个婶子发的,很多人都拿到了。”正在擦汗的玩家们客客气气地回答:奇怪,怎么感觉有杀气呢?我们刚才也没把不满表现出来啊!
“很多人?”岑溪皱眉。
把家丁打发出门,让他去找派发手帕的那个人,岑溪自己拿上天字一号房的钥匙,上楼回房间稍事休息。掌柜憨笑着目送岑溪离开,连呼吸声都努力降到最低,生怕喘气声大了会被岑溪迁怒。
“小罗,回头给天字第一号房送一壶温水,先别送开水,记住了!”等岑溪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掌柜悄悄松了口气,拦住路过的店小二反复嘱咐:现在客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处于一点就炸的状态,这个时候要未雨绸缪,把一切可能引起客人不快的因素提前消灭。若是客人生气了,怒掀茶壶却烫伤了自己,或者更离谱一点,被开水烫伤了舌头就当场发脾气,那几个家丁搞不好会拆客栈。
外面的街道上,那个四处拦车派发手帕的女子早就离开了。家丁在外面问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不过同样的手帕倒是发现了不少。
“这是哪来的?”看着家丁给自己带回来的一沓手帕,坐在房间里等消息的岑溪放下茶杯拧起眉头,原本喝茶水压下去的烦躁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小,小的在外面跟别人买来的……”家丁咽了咽口水,没敢往后退,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头垂得很低。
“果然厉害,之前太小看她了……”岑溪摇摇头,站起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前面有凳子挡路,险些被绊倒在地。
“少爷!”
“嚷嚷什么呢!我又不是不会走了!”岑溪把家丁掀到一边,冷着脸把桌上的茶壶掀到地上:“喊人进来把地面收拾一下。”
“是,少爷。”家丁如蒙大赦,顾不上拧干被茶水溅湿的裤腿,忙不迭地跑出门去喊店小二:还好壶里的水已经冷掉了,不然就这一下子,我就得去层皮。
在楼下算账的掌柜:深藏功与名。
“少爷,咱们要不要……”随从瞪了笨手笨脚的家丁一眼,回身比划了一个绑人的手势。
“别轻举妄动,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有些事情做不得。”
“是,少爷。”
听到楼上的动静,还在算账的掌柜摇摇头,喊来负责烧水的店小二,告诉他等打扫完卫生之后给客人送一壶菊花茶。
把房间里的损失记在账上,掌柜回房间打开论坛,私聊亓官微,告诉她客栈里来了一个拿着她手帕的人。
是的,亓官微是个玩家,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而掌柜之所以知情,是因为两人在现实中就认识,从小一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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