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灵方看着手里的签,迟迟不敢打开。
她很纠结。
她完全不想抽到1号社区,却又有些放心不下神父。
“诶,你抽的几号社区。”后面的人戳了戳路德的肩膀。
路德扭头,是049。
这家伙分明是明知故问。
“他抽的1号社区啊,我都看见了!”坐最后一排的健身男插话,他和路德隔得很远,脸上满是幸灾乐祸,“诶,西装男,你了解1号社区不。”
西装男已经抽完签,他被分到3号社区,“稍微了解了一下。第888号街道的房价在平均值之上,应该算中上的小区了。因为得房率高,物业管理规范,所以一直是热门地盘。”
西装男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油滑地在所有人身上打转,“除了1号社区。因为1号社区自身的问题,全星际任何一家物业公司都不愿意接手。”
“哈哈,这么惨!”健身男笑得十分大声。
“不止。”001说,他也抽到3号社区,“咱们并不是第一批进来的新员工。据说曾经1号社区的历史最好成绩,是第7名。”
文灵方看着手里的“2号”一顿,“所以......”1号社区的员工从来没有被录取过!
“我靠,不是说只录取前6吗?”健身男看到050也抽到“1号”,猖狂地拍桌肩膀大笑。
西装男脸上的笑意也掩饰不住,“那我们这两个社区里,每个社区都能分3个录取名额了?”
“我艹,稳了!”健身男高兴地看着其他同学抽签,笑声越来越大,“感谢抽到1号社区的同学们的无私奉献啊~”
健身男早已将上个副本的恐惧抛在脑后,他得意洋洋,仿佛什么都不做就能顺利通关一样。
“我看小说里副本不都越来越难吗?怎么到我这变得越来越简单。”健身男小人得志。
“也不一定,你抽到1号社区就变成地狱难度了。”冷漠的声音悠悠传进健身男耳朵里。
“艹,谁他妈咒我!”健身男拍案而起,一下子对上路德温和的笑容。
路德笑得春风拂面,任谁看起来都很友善。可健身男莫名从他半反光的镜片里看到了危险。
健身男突然想起上次在副本门口发生的事,惊恐地后退一步。
因阻力的离开,弹簧椅迅速弹回原位,铰链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健身男猛然惊醒,所有惊恐都化成愤怒。他在原地转圈,但又不敢爆发,只好粗鲁地问老师,喷火的双眼仿佛要把路德烧个对穿。
“被淘汰的人怎么办?”
“一般会集中销毁处理。”老师倒也不恼他的不礼貌,慢悠悠将最后一个签递给健身男,“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在实习期消失。”
销毁,哈哈!
健身男恨不得现在就看到这个混蛋被销毁的样子。
教室里隐隐传来啜泣声,那是另一位抽到1号社区的同学。
健身男自动把这声音认成路德死前的哀嚎,脑中浮现他在第一个副本中吓哭的场景,自动换成路德的样子。要你他妈顶着张死人脸笑话我,死到临头肯定比我哭的还惨!
“切!”只是想象,都让健身男胸中大快了。
沉浸在虚假的报复快感中的健身男没发现,教室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健身男是最后一个抽签的,不用看大家也知道他的分配结果。
001所在的3号社区已经有5个人,文灵方所在的2号社区也已经有5个人了。
1号社区有路德,050,一位正在哭的大姐,还有一个青年,一共4个人。
那么健身男......
“不可能!!!”健身男一身腱子肌,他大喊着推开文弱的女老师和号签,自己绊了自己一下向后摔去。
女老师才不到1米5,也被他推的连连后退。
细高跟在瓷砖上发出“笃笃笃”的急促声,随着一声刺耳的、像是指甲划在黑板上的恐怖长音,女老师滑倒在地。
老师的脑袋直直摔到窗台的直角上,像皮球一样被弹起来,而后随着身体的下坠撞到墙脚,随着“咔嚓”一声,与身体形成了一个90度的夹角。
教室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路德离得最远,看不到窗边的场景。他用手抵着眼镜,看到了窗台上喷溅的白色糊状物。
老师的后脑勺深深凹进去一个直角形,红色的鲜血几乎遮盖住她的整张脸。
“老...老师。”050率先走过去,他深吸一口气,刚把手伸出去,又快速地收了回来。
虽然老师的体型很小,但眼睛很大,此时正惊恐地瞪着,几乎占据了她的半张脸。
她的瞳孔已经完全扩散,配合着眼白不正常的白色,像极了木偶娃娃的塑料眼睛。
勇哥和几个胆大的男同学已经围了上来,050再次深呼吸,试图伸手去探老师的鼻息。
突然,老师的胸腔有了起伏。
“没死吗...”
不对!
离得最近的050看得最清楚,那根本不像呼吸时的胸腔起伏,而是这里鼓起一块,那里鼓起一块。
像他老婆孕晚期的肚子——里边有个小人在不安分地伸腿。
仿佛在验证050的猜想一般,一个小小的掌印从里伸出。
所有人大叫着后撤,一直退到窗户对面的墙边。他们踮起脚尖,双手扒着墙,恨不能缩进墙里去。
霎时间,窗边只剩下健身男还抱头喊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那只小手紧握成拳,从内部攥住皮肤向内扯去。脆弱的皮肤只有一丁点弹性,违背生理结构的拉扯,使皮肤上显出血管和青筋,渐渐又多了些裂纹。
“救命啊!放我们出去啊!!!”学生们用力敲打着教室的木门,看起来很脆弱的门就像焊死了一样,用尽办法也打不开。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啊,唔啊啊啊。”
路德坐在座位,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觉得此时的他们倒是团结异常。
“可以试着从窗户出去。”路德提醒。
有人仍在拍门哀嚎,有人看了看窗户和诡异的尸体,选择继续踹门。
只有文灵方和勇哥,这两位见识过路德本事的人,犹豫着向窗户那边挪了半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不同于大人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她似乎刚学会话说,声音又闷又小。
却能在一众嚎哭中,让每个人都清晰地听到。
明明与惊恐的人们说着同样的话,带来的效果却与众不同。
嚎叫声陆续停止,他们后背紧贴着墙看向窗边的尸体。由于桌椅的遮挡,他们只能看到异常的胸膛。
这反而形成一种聚焦效应,让他们能够更清楚地看清胸膛发生的变化。
只见凹陷下去的胸膛再次鼓起,那小手向内扯不开皮肤,又开始向外推去。
渐渐地,胸膛内又多出一只小手,仔细看去,多出的这只手,竟然长着十根手指!
任何异于平常、却又无限接近于平常的事物,都会让人产生极大的恐惧。
他们不禁开始脑补那长着十根手指的手,究竟长成什么样。
是均匀分布,像章鱼的触手一样,长满了吸盘又裹满了粘液;是像海葵一样四面开花,手掌中心长着布满牙齿的深渊巨口;还是像九头蛇一样,每根手指都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们看着那些手指在皮肤下不停地蠕动,时而捅戳,时而撕扯,时而攥紧。将皮肤撕扯地近乎透明,像是在胸膛长了一条扭曲的手臂一样。
若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人的皮肤竟可以被扯得这么长、这么薄。
长薄的......可以看出那手指是紫红色的。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后背死死抵着墙面。在聚焦效应的影响下,连伸出皮肤的一丁点极细的红色,都被尽收眼底。
像是某天突然发现,身上多了一根稍粗一点的红色汗毛。因为它的颜色实在太重了,根本无法忽视。
这汗毛小到用指甲完全无法捏住,于是你找了最好用的镊子。
平口镊轻而易举地夹住汗毛,扯出粗红的汗毛,使它变得更长,露出更粗一点的根部。
你很高兴,因为你知道很快就可以把这碍眼的东西拔掉了。
你完全能够想象,当根部拔出来的那一刻,你将获得怎样地快乐。到时肯定恨不得再长几根,多拔几次以体验拔出汗毛的爽快。
如你所愿地,周围竟真的又长出来14根一模一样的粗红汗毛。
你快速拔出第一根,因为它已经被扯得足够长而不再小心翼翼。
但很快,你发现这根汗毛已经长到诡异,却还没有完全拔出。
你累了,放下镊子休息一下。
没一会儿,你又忍不住用手指撵着长长的汗毛轻扯,然后将汗毛绕在食指上。
你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干脆就着这个姿势把汗毛拔下来。
但过往的经验告诉你,那一定很疼。所以你明智的选择了放弃,转身拿起水杯。
就在转身喝水的空档,你的余光发现那根长汗毛,好像动了一下。
像虫子一样。
你的心猛地一跳,低头去看时,剧烈地心跳带着大脑一起震颤。
然后你发现,汗毛的头部又动了一下,它缓缓地抬起来,转过头,用并不存在的眼睛锁定了你。
什么...?
你不敢出声,小心翼翼背手去摸床边的剪刀,但那玩意儿就像铁丝一样,在刀刃间扭曲了一下,毫发无伤。
你无暇他顾,竟开始用剪刀卷着汗毛,快速地往外扯它。强烈的痛感竟也变成了报复的快感。
汗毛的根部还在你的体内,随着粗暴的动作,你的身体也能感受到汗毛被扯出体内的感觉,像是在抽出体内的血管。
这种从体内抽线的体感,让你感觉自己像一件正在被拆的毛衣。
毛衣拆光时,这根东西就拔出去了!
你偏执地想着,不顾身体的疼痛拼命地往外揪。
“叭”地一声,这根汗毛终于揪出来了!
虽然身体很痛,虽然长汗毛的地方被你扯出了血,但拔出来了!
你高兴地擦掉血迹,却发现,新长出来的几根,变长了。
它们已经不需要你主动去拔,而是自己蠕动着钻出来,像蛇一样,转过头,用并不存在的眼睛锁定着你。
与此同时,每个人的脑海中都响起一条系统公告:
【叮,街道工作任务已下发,请在10分钟内到各自岗位报道。(0/1分)】
与此同时,无论如何都撞不开的门“咔哒”一声弹开。
所有人鱼贯而出,仿佛再慢一秒,就会被那几根红线绞死。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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