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一厅是现在比较少见的小户型，小屋虽小，但五脏俱全，沙发电视空调这些都有。除去水电燃气费，每个月五百块钱，算是这个价位的顶级标配了。
彻底处理好租房问题，廖思凡先是帮着苏循打扫卫生。
照房东所说，房子不久前才住过人，还算是干净整洁，就是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这很好打理。但苏循个人领域意识很强，他还按照自己的喜好，简单地将室内的家具布局做了个调整。
等到小屋焕然一新，两人也搞得灰头土脸的，累瘫在沙发上。
“走吧，我们先去楼下买点东西。”
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待缓过劲来，趁着天还没黑，苏循这才和廖思凡商量着赶紧出去买点生活用品。
“等等…你先想好要买些什么，最好在手机上列个清单，免得一会儿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你先想，让我再躺会儿。”廖思凡从沙发上翻了个身，彻底与沙发合为一体，一时半会儿都站不起来了。
他从小到大不说养尊处优，那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还没做点什么，就已经觉得把这一年的劳动都做完了。
得亏是苏循这个人，不然有谁能惊动他大驾，专门从学校请假大老远过来帮他干苦力。
想到他确实是陪着自己劳累这么大半天了，苏循也不着急出门，但他也没像廖思凡一样瘫着，而是起身脱下黏糊糊的白T，裸着身子站在沙发跟前。
和穿着衣服时的清瘦不同，少年腹部线条已有漂亮形状。
他居高临下地朝瘫成一团的廖思凡伸手：“衣服脱了，等会儿出去。”
明白他的意思，廖思凡也不扭捏，微抬了下身子，随手就扯着衣服下摆往上一掀，然后递过去。
苏循拿着两件衣服走到卧室的洗手间。
这个天气，连水龙头里的自来水都是烫的。
将衣服打了泡沫，在水龙头下随意地搓了几把，洗干净后挂到空调外机旁。
下午七点。
天还没全黑，但已经隐隐透露出了一种青灰色，天边粘附着一层淡淡的云霞，一点还未完全散去的橘红，就像是放了气的橘子汽水，不再蒸腾，只剩断断续续的余热。
两个少年洗了个脸，终于清清爽爽地出了门。
小城的江湖气终于在傍晚觉醒，路上的行人增多，楼下的树荫下还多了一群打牌的大爷。边上层层叠叠，凑了一群人围观，他们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热闹非凡。
收回目光，两人跟着导航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场，离小区不到一公里。
苏循推了个推车，直奔生活区域。
他要买的东西很多，从被罩到纸巾，这一路下来花了近一千块钱。
有些东西可以直接派送到家，有些东西则需要自己拎着。
苏循刚付完款，这时电话响起。
是一个国际电话。
苏循眸色微动，盯着自己浅色的指尖，犹豫了几秒才接起，然后示意一旁等待的廖思凡先走。
“阿循。”刻意放柔了声线，却还是显得有些生硬。
电话那头是他的母亲，因为工作原因，她常年在外，有时候一年都见不上一次面。
“听说你和你爸起了点小矛盾？”她显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开门见山，却问得含蓄。
“没事。”苏循从小到大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对她的感情不深，所以与她不存在什么能够推心置腹的感情。
对面显然也是知道这点，也没有刻意执着于与他拉进感情，而是直接切入主题，“你已经到宁城了？”
早就到了，也不知道是她消息慢还是才抽出空来，或者说是根本就不在意。
女人突然不说话了，苏循听见她那边传来类似于敲门的声音，然后是有人在叫她。
对于这样的情况苏循早已司空见惯，这意味着她又要忙着工作了。
等到话筒里彻底安静，女人也没有急着说话，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嗯，到一会儿了。”苏循口吻平淡。
“那我让人给你安排好入学事宜，你到时候直接去就是。”
知道他性子要强又倔，大概是知道调解没用，女人也没有试图缓解父子俩之间的关系，而是顺其自然，直接为他安排好新的学校，“我打听过了，宁城一中也是一所不错的学校，你换个新环境也好。”免得他一直活在苏霖的阴影之下，谁也不痛快。
虽然他从未说明，但她也明白，他一直以来心里都哽着一口气。
她倒没有觉得两个儿子有什么优劣之分，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只是苏霖实在是与常人不同，于是落在兄弟俩身上的目光和比较就多了一下，尽管她已经极力避免了，但有些事情真的避无可避。她又忙，没空关心他们兄弟俩。
“嗯。”苏循蹲在商场门口，手指漫不经心地玩着购物袋，似是根本就不在意，不紧不慢地应了声。
见他语调冷漠，与她明显隔阂，女人到底也还是和他交流少了，竟不知该如何维持话题，再加上手上的事情太多，最后只是嘱咐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等到电话挂断，苏循站起身，鬼使神差地从结束的通话界面点进苏振瑞之前发过来的短信。
约莫一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地熄灭屏幕将手机塞进兜里，目光沉沉，心想离家远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苏循提起大包小包往回走。
胸腔突然就莫名堵着口气。
快到小区的时候，苏循突然瞥到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像是为了证实没认错人，他鬼使神差地跟着她走了几步。
直到她径直进了一家店铺，苏循才清醒般地定住脚步。
这时，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廖思凡打电话来催，说他突然想起没钥匙。
苏循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店铺的招牌：沁园。
…
廖思凡在楼下等他，见面就问：“你怎么才来？”
“我到楼下才突然想起我没钥匙。想着你应该马上就来了，没想到废这老半天，早知道就直接过去找你了。”
“我妈的电话，多说了两句，走吧。”苏循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然后掠过廖思凡走在前面。
“你和你妈还有那么多话说啊？”廖思凡边走边擦汗，说完才觉得不适，但又无法收回，于是罕见地闭嘴片刻。
他是知道苏循的家庭氛围的。
形象一点就是租住在一起的四个陌生人。甚至还有一个就像是平摊了一份房租，一年到头来连家都不会回。
“嗯。”苏循反应淡淡，不知是嘲讽还是陈述事实：“毕竟还是有血缘关系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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