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觉得楚致那身板儿太小了，害怕萧瑨一个没站稳直接把楚致压死，走过去扶着萧瑨的另一边。
可是刚入手，宋玉就被萧瑨的体温冻得打了个哆嗦。
他的睫毛、眉毛、发丝、乃至脸上的绒毛都覆上了一层冰渣。
“这得多冷啊。”宋玉嘀咕。
喻文天刚布置好就准备去扶萧瑨，就见宋玉跟楚致扶着他过来了。
监测人从车里出来，整个人武装得像个熊，他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体力都比不上战斗组的人，身上穿着将近二十斤的作战服，这么点儿距离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可是他走过来不是关心萧瑨如何，而是略带责怪地道：“身体指标很正常，并没有发现任何一项偏低。”
言下之意，是说萧瑨装的。
这话让楚致听了非常不喜，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萧瑨的体力透支严重，翅膀跟尾巴都扬不起来了，这人怎么还能这么没良心地说萧瑨装。
楚致有点生气，他生气就喜欢舔唇，但是又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臭，完全无法生出欣赏的心思来。
萧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楚致跟宋玉挣脱，“谢谢。”
宋玉觉得萧瑨真的很可怜，可也能理解主城的做法，却不能理解这个监测人的行为。
萧瑨的身体跟人类是不同的，如果被主城的居民知道，不知道会引来怎样的恐慌。
倒数的“三二一”开始了，宋玉示意楚致捂住耳朵。
楚致也很听话。
“轰——”
一道猛烈的爆/炸声响起，震得楚致耳鸣。
那声响持续了好几分钟，漫天的黑灰才散去。
立即有人前去查看。
楚致也凑了上去。
这里被炸出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洞，周围有着一种非常黏腻的黑色液体，好几条触手被炸断了。
“这里不是中心点。”嵇雅做出结论。
楚致连连点头，他转身跑开，站在一个靠近河岸的位置，“炸这里。”
一个跟楚致不太熟的人道：“炸那里？楚致，你才进战斗二组，就算你非常强，可你失忆了，你能比队长都熟悉第二区的生态异生物？”
“可是，只能炸这里啊。”楚致不解他为什么质疑自己，他承认他失忆了，可是他明明听到地下传来移动声，还有汩汩的水流声。
喻文天没有理他们的争执，出任务的时候只要加入了新人，队里这样的质疑声就会很多，所以战斗二组之前只有堪堪十二个人。
要是换做别的战斗组的新人，现在多半已经发展成快要打起来了。
战斗组的人大多因为在主城的地位问题，多少有点心高气傲的毛病。
“楚致说得没错，地下的流动迹象，是停在楚致说的那个位置。”说完喻文天看了楚致一眼。
嵇雅二话不说直接放炸/弹开始炸。
楚致的观察力非常强，也很细心。因此，喻文天更为确定，楚致在失忆前，绝对是西洲的战斗组人员。
这也差不多能解释，为什么楚致能在第三生态区只是受了点轻伤。
失忆前的楚致，大概率非常非常强，熟悉任何物种异生物的习性、能力，且极擅隐藏，否则不可能在第三生态区存活。
第三生态区在爆发那次剧烈活跃值之前虽然相对稳定，但那也只是较于其他生态区而言罢了。
第三生态区的稳定性，主城一直比较倾向于，它们之中——有一个首领。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有些不甘地跟众人一起退后。
他十八岁加入的战斗二组，迄今为止已经有六年，跟队员的关系说不上好，可也说不上差，而二队一直没有副队……
又是一声“轰”。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只是触手，地下传来一声非常尖利的惨叫声，那惨叫声巨大，震得所有人脑子发昏。
楚致虽然也有不适，可倒也不至于脑子发昏的地步。
他蹲身看着洞里，一双猩红的眼睛忽然朝着洞口疾速靠近，楚致被吓得仿若见了鬼，一巴掌就把那双快要跑出来的眼睛拍了下去。
“咚”地一声闷响传来。
眼冒金星的众人这才松开捂着耳朵的手。
萧瑨看了一眼被震得差点七窍流血的监测人，并没发现楚致这一拍，他只看到别人都捂着耳朵，楚致像是无聊似的蹲在洞口。
楚致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液体，嫌弃地把手掌在地上蹭了蹭。
“过……过去看看。”监测人难受地道，说完就迅速揭下头盔，弯腰大吐特吐了起来。
萧瑨伸出的手已经晚了。
蔺河偏头就看到监测人吐得昏天黑地，拧紧眉一脸慎重地走了过去，“生态区不比主城，运气不好，空气里都会有能寄生的微小异生物，不能摘头盔。”
“我、没忍住。”监测人也知道这一点，可总不能让他吐在头盔里，也总不可能倒霉到这么一会儿就被寄生了吧。
楚致都没事。
他戴上头盔，继续道：“萧瑨，你下去看看。”
楚致的呼吸都重了起来，宋玉有些不敢直视萧瑨。
“他状态不好，你不能继续逼他了。”喻文天拉住萧瑨，他身上的寒气未退，已经凉得人心颤，转头视线冰冷地看着监测人。
“我没事。”萧瑨看着喻文天微笑，无数次的极限训练他都能挺过去，每一次的训练都是为了能为主城，能为人类做出他“该有”的贡献。
“可是……”喻文天正欲说话，却被萧瑨反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楚致也想跟他一起去，那个监测人完全不给楚致机会，道：“这都是为了萧瑨好，你们知道的只是表面。”在监测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脸上的毛细血管，已经开始从在皮肤上凸显。
但是因为隔着头盔，且并未蔓延到眼睛的地方，所有人都不知道。
这一幕，楚致却看得清清楚楚，嘀咕道：“活该。”
萧瑨已经朝他走了过来，楚致看着喻文天，说：“老大，我申请跟萧瑨一起下去。”
“不……”
喻文天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楚致打断，他欺身，微微垫脚，在喻文天耳边道：“注意一下那个监测人。”
说完他站好，微笑着看向喻文天。
喻文天转头看了一眼监测人，他正低头看着平板，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那身作战服之下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喻文天对楚致，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感，或许是他的眼神够澄澈，也或许是楚致不管说什么，语气都很真诚。
“而且，地面需要队长来指挥。”楚致突然变非常慎重。
“队长，我申请跟楚致还有萧瑨一起下去。”宋玉行了一个主城特有的军礼。
“就你那身手，”蔺河道：“还是我去吧！”
蔺河的身手，在二队，也就仅次于队长喻文天了。
宋玉：……
“就这么决定了。”楚致直接拍板决定了。
他转身看着站在洞口看着自己的萧瑨，道：“我不会放你一个人下去的，我们是队友，不就应该互帮互助团结友爱？”
这个“互帮互助团结友爱”，还是宋玉教他的。
萧瑨那一刻的胸腔，是温热的。楚致，是这么多人里，他所接触的所有人里，第一个主动靠近他的人。
他的眼睛里没有惧怕，没有厌恶，对待他，那就是对待一个正常人的态度。
这种感觉于萧瑨而言非常微妙。
幼时那种感觉他太久不曾接触，也太久不曾见过。
“下去。”楚致伸手拽着萧瑨，一手拽着蔺河，此时的蔺河正在跟喻文天交换眼神，基本懂了喻文天眼神所含的意思，眼神朝监测人刚瞟了一半，就被拽了下去。
一下去，萧瑨就将翅膀微微屈起，将楚致跟蔺河都包裹在里面。
翅膀光滑冰凉，颜色淡紫。
越往下光线就越是昏暗，直到最后洞口变成了一个小白点。
萧瑨的翅膀在发着一种淡紫色的光。
楚致能清楚地看到他翅膀上分布的血管，粗细不一，那些淡紫色的光，就是从那些血管里散发出来的。
“好漂亮！”楚致的眼睛亮晶晶的，萧瑨微微偏头，被楚致这种直白的欣赏视线看得略微有点不好意思。
而蔺河……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萧瑨的翅膀。翅膀微凉，初始的时候让他打了一个寒颤，到最后觉得很帅气。
试问，谁不想拥有一双能飞的翅膀呢？
至少，蔺河就挺想的。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摸了一把翅膀下沿，装作是不小心摸的。
引来萧瑨一个略微不满的视线。
“意外，意外。”蔺河憋屈，为什么楚致能摸，他就不能摸，同是队友，这区别对待也太大了。
没错，他看到楚致暗戳戳地摸了一下萧瑨的翅膀，萧瑨连个反应都没有，过了一会儿才转头。
偏心！
不一会儿，下方就传来清晰的水流声。
“快到了！”蔺河立即正色，楚致跟萧瑨比他更先听到。
“抓紧了。”萧瑨伸手搂住楚致的腰，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蔺河的肩。
下方的洞并不像上面炸出来的那样平滑，很多线条一样的东西在这个不大的洞里交织着，就像某种机关的红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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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晋江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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