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头一次觉得重活一次真是太好了。
他呆滞的，近距离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穆二长得高，个头超过一米九，脚踩战地靴，穿着一身深色迷彩服，透露出几分桀骜不驯的气势。
他低着头，凑到江余耳边，声线低沉醇厚，“小没良心的，刚花光了我的钱，现在又不认识我了？”
“没有。”
江余说着，下意识摸了摸男人的胳膊，皮肤温热，触感很真实，有呼吸，有心跳，有流动的鲜活血液。
他抬起头，看见了男人眼里明亮的眸光。
有种不敢相信的虚幻。
江余太高兴了，目不转睛看着他，眼眸渐渐潮湿。他张了张唇，半晌才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手机。”
穆庭山把手机夺过去，看似无意的扫了两眼，提醒道：
“你忘了？我在你的手机上装了追踪定位系统。”
江余：……
江余确实忘了这件事。
不止他的手机，包括钥匙串，鞋底，背包……全部装上了微型追踪定位装置。
从前江余不会排斥这些，现在更是不会在乎了。
“吃饭了没？”穆庭山试图转移话题。
“我不饿。”江余摇头说。
虽然一整天没吃东西，但是他不会饿。
藤蔓在他的血管里缠绕生长，叶片会不断吸收空气里的二氧化碳，阳光就是他的养分。
上一世江余逼着自己吃人类的饭菜，热气腾腾的红薯粥，蘑菇汤，又或者是土豆泥。
那些温热的、正常的食物，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而不是一株冷冰冰的、只会仰头对着天空吐空气泡泡的藤蔓。
“真的不饿？”男人摸摸他的脸，眼神晦暗不明。
江余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皱着脸，立马改口说：“我又饿了。”
“……饿了回家煮挂面，走，先回家。”
“哦。”死变态。
江余差点忘了穆二的本性，不由愁着脸，慢吞吞爬到男人背上。
穆庭山很轻松地背起了他，脚步不慌不忙。
江余自知躲不过去，埋头咬住他的后颈，张开唇，轻轻舔咬着那一处皮肉。
穆庭山一顿，深呼吸道：“早上怎么不在家里等我？”
这是要秋后算账？
江余顾不上瞎玩，低着声音，底气不足地说：“今天是周一，要去学校上课。”
“上课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上课重要了。”江余故意说。
此话一出，穆庭山果然黑了脸。
江余眉目带笑，又咬住了他后颈的那块皮肉，嗓音含糊不清，“你最重要，全世界最重要。”
“我最喜欢你了，穆二哥哥。”
这会江余的心情犹如晴天暴雨，热烈又兴奋，激动地抱紧男人不撒手。
穆庭山被他一声哥哥喊得心花怒放，扭头碰了碰他脸颊，朗声道：“行，不和你计较今天的事。”
他转念又问：“我看见你的账单记录，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粮米面就算了，怎么买了那么多桶装水？”
江余任性道：“我想买就买啦，都是送给幼儿园小朋友的。”
“送给小朋友？想做慈善？”
“不是。”江余眼里有着细碎的光，“幼儿园的那些宝宝很可爱，胖乎乎的。”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软，能听得出其中蕴藏的温柔情绪。
不知怎么的，听到江余的话，他心底泛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这种情绪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穆庭山脚步微微停顿，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走进了小区大门。
“阿余，你很喜欢孩子吗？”
“喜欢。”江余靠着他轻声说。
“那你给我生一个。”他开玩笑地说。
江余不满：“已经有一个了，不要再生了。”
“哪里有一个了？”穆庭山意外。
“就是有！”
江余很固执，想到一直闭着眼睛睡觉的宝宝，气得揪住了他的耳朵，“都怪你，你不听话……”
穆庭山太冤了，“我哪里不听你的了？”
江余骂道：“你欠揍！”
穆庭山拿出钥匙开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俯身亲上他的唇，声音低沉磁性，“你舍得下手吗？鱼宝宝。”
话音未落，他只觉脚腕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拉扯着自己，让他猛地向后倒去，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砰！
后脑勺与地面重重相撞。
穆庭山甩了甩头，一时半会的，晕得起不来。顾不上关注伤势，他抬头问：“阿余，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作怪的藤蔓消失地无影无踪，江余手脚无措，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事。
他没有想伤害穆二，可是藤蔓却自作主张出手了——江余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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