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士阵阵颠簸中，安生醒了过来。巴士内，亮起了灯，而窗外，正是漆黑一片。
“醒了吗，安生？”坐在旁边座位的人，问道。
安生呜了声，抬指揉了揉太阳穴，仍有一丝胀胀的不适，像是疲累过度。旁边的人打开背包，递来一瓶矿泉水：“喝水吗？”
从刚才的梦中醒来，安生一阵恍惚，慢慢接过水，侧脸朝着旁边人点头：“谢谢你，桃矢学长。”
“不客气。”木之本桃矢道，“本来我以为你不会来。”
拧开瓶盖，安生小小啜了口，摇头道：“不会。这个社团平时不用打卡出勤，很适合我。”
说着，他跟木之本桃矢会意一笑。
他们所在的社团，全名叫“探索未知社团”。由某位富二代发起，平时社团纪律松散，不用参加也有出勤，几个月还外出采风，实在是很适合打工人们安生木之本桃矢存在的社团。
木之本桃矢人称打工皇帝，但成绩从来也是年级数一数二。安生平时多受帮助，一些打工工作也是他介绍，一年级的家长会也麻烦过桃矢学长的父亲，两人算得上关系不错。
现在二人都坐在巴士后排，前排的社员们有知道旧事的，不免眼神古怪，窃窃私语起来。
“都表白失败还贼心不死啊。”
“但是我看见的是，桃矢学长主动坐过去的。”
“哇一个愿意钓人一个甘愿被钓，说不清谁渣谁贱了。”
安生与木之本桃矢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
安生的确向桃矢表白过，但得知他有恋人以后，就自觉疏远。二人关系不复从前要好，现在坐在一起，也只是因为社团里他们比较熟。
“安生你当时其实并不喜欢我。”木之本桃矢轻声道。
安生点头：“虽然很中意学长，但大部分基于你是个优秀的人。”
木之本桃矢拍拍肩认可他的诚实：“今天这个谣言，看来我们注定要一起背负。”
恰好桃矢手中也握着个矿泉瓶，安生晃了晃自己的水瓶。桃矢秒懂，与之捏瓶相撞：“干杯。”
一点熟人的默契，两个朋友的欣赏。
为了别人鼓动的喉舌就要刻意疏远，那才是彻底的盲从。本就一点翻页的过去，他们心中清楚明白即可。
安生仍有点劳累，便靠窗发呆。前排的社员们已经聊起其他话题，嬉戏打闹，社团老师在最前排跟着社长富二代确认这次的行程。
轻松惬意的气氛，又让他恍了神。他想起刚才的梦，梦里五条悟等人似乎在外出任务，目的地是冲绳。而在去往冲绳的机场候机室，有了梦境中的那段插曲。
在梦里，五条悟因为自己的告白烦恼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根据基本的心理理论，梦是人现实里的一种补偿机制。越是没有得到的，越会在梦里呈现，有时候会出现与现实完全相反的情节。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安生喃喃道。
是真的，自己就不用换电话卡了。
“安生你也喜欢这次的探险啊！”最前排的富二代社长蹿了过来，手中拽着这次的计划表。
抖了抖计划表，社长高兴道：“这次我们是要去一个小镇冒险！”
“据说那个小镇，没有地图就会迷路！而且经常有大雾，有大雾的时候，还可以玩个本地出名的游戏！”
说着，社长表情突然害羞起来。他看了看安生，嘿嘿一笑：“等、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安生沉默一下，拿出对待客人的耐心，微笑着敷衍，“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看到他微笑，社长瞬间快乐了，一蹦一跳地回去找社团监督老师。
目送社长离开，木之本桃矢忍笑出声：“恭喜安生学弟，又有人喜欢你。”
“答应我桃矢学长，睡一觉就忘掉这件事，好吗？”安生真诚地开口。
“那必然，不行。”木之本桃矢否决，“看你出糗，学长很欣慰。”
当初怎么没发现，这个学长有点损。
窗外，巴士驶进了一片白色浓雾，想必快到社团社长说的小镇了。靠窗望外的安生，在浓郁的白雾中看到一闪而逝的黑影，四蹄朝下，头顶枝丫，像鹿。
在雾中，他看到路边果然出现鹿的身影，最深刻的，还是那一对黑黝黝的眼睛，无机质的黑曜石般，冷冷地看着。
手机亮起，安生低头，猛地发现自己在看手机，在等待……短信。
不可能了。
心底否认着，他发现手机的信号格，消失了。
没有信号。
而巴士，沉默地开往那个小镇的隧道，黑漆漆的隧道口，像是要将到来的人都吞噬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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