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提起来，池悄回想起来温律的藤蔓是什么样的，和软萌一点关系都没有。
像蛇。
池悄头一次觉得，这谷不好吃。
但这是他看中的谷。
池悄心里怂，抬头看温律，嘴硬：“不怕。”
“行。”温律轻声笑了。
池悄沉默。
“统子，”池悄问，“温律不会在安抚他的时候，长出很多很多藤蔓吧。”
毕竟他说了不怕。
可已经很多了，不能再多了。
“留几根，多的用风刃给他切了。”系统冷冰冰开口，“他会让你切掉的。”
池悄：。
他心动了。
池悄正想着这个，售卖员把一堆打包好的周边放到袋子，又放到他面前。
池悄要买的周边都选好了，他回过神：“谢谢，哪里结账？”
售卖员：“不用，你哥哥已经付完魔晶了。”
听到“哥哥”两个字，一些画面回现在眼前，他皱了一下眉，很快把回忆压下去。
“他不是。”池悄说，“是我朋友。”
售卖员改口：“嗯嗯，你朋友已经付好了。”
看着像哥哥。
“走吧，快开场了。”温律边说，边牵住他的手腕抬起来，把几大包周边收到他的储物魔器里。
池悄不是因为售卖员的误会愣神，他总算明白古怪的感觉是哪儿来的了。
平时买周边，都是酷酷买了后，打包付款一气呵成。
这一次，温律替他做了这件事，缺失一个环节，所以他觉得古怪。
“怎么你去付了？”
边说着边往剧院咖啡厅的方向走。
他们买完了，时间差不多，他们去剧院咖啡厅那边叫上温弗宁，就可以进去入场准备观看了。
——温弗宁也来了，只是没和他们一起过来买周边。
池悄：“一共多少魔晶，我给你。”
“不可以吗？”
“不用。”
温律回答他的两个问题。
池悄：“……也不是不可以。”
他喜欢这些东西，想要所以购买，满足他自己。但这一次换成温律购买，温律来满足，还很多……
池悄以为他抓到了关键：“太多了。”
温律揽住他的肩，把他往身边带了一下，让他避开路过的精灵，温声：“难道不是因为，是别人来满足你的想法，送你礼物吗？”
池悄下意识想要否定，却突然说不出话。
他习惯于自己来满足自己，或者说自己来照顾自己，他真正的古怪，来源于谁来满足的更改。
……因为他内心，对于温律给他礼物，是开心的。
温律在他不说话的时候，都能猜到他的心声，此时比他更清楚他自己，似乎也不意外。
温律：“你只要享受这种满足和开心就好。”
少年收到了礼物，外表沉静，可眼眸却是亮的，抬眸看过去。
想了想，拽了下温律法师袍的袖：“……谢谢，但还是太多了。”
温律垂下眼：“不多。”
池悄还想说什么，温律：“你还没送过我礼物，不如回一个？”
本来也要的。
“你想要什么？”
温律轻笑：“还没想好，想好告诉你。”
咖啡厅坐着的温弗宁，看到他们这么说话走过来。
旁边两个女精灵，一直在她耳边说磕到了磕到了。
温弗宁嘎吱嘎吱把吸管咬出好几个牙印，满脸不爽。她要是再厉害一点，池悄旁边那个位置就是她的了吧。
不用担心被藤蔓抽，所以在这里喝奶昔。
可恶！
温弗宁把最后一口奶昔喝了，空杯抛物线扔到垃圾桶，迎上去。
池悄看到，火红长卷发的女精灵走过来，挥挥手里的票：“已经取好了，我们进去吧。”
她走到池悄另一边。
不过，温弗宁很有把握，她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他们排队检票，温弗宁和池悄说话：“王，让我去王宫里跟着你吧。”
池悄：？
王宫的守卫工作，有侍卫们和侍卫长。
温弗宁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和温律出来不能守着，她可以去王宫里守着，之前怎么没想到，美滋滋啊。
池悄打量温弗宁，茫然。
温弗宁是柏安排在他出来的时候保护他的，温弗宁本就在军部任职。
没等池悄头脑风暴出个所以然来，温律出声。
“她现在，很闲。”
说话间，他们已经检票进入到歌剧院内。
足以容纳几千幻想种的剧院内部，看起来就十分震撼。
他们的座位正对舞台，属于最佳观看的那片区域。
他们用魔法遮掩，别的幻想种听不到他们的交流。温弗宁一点都不避讳：“没办法，作为一个下属，和顶头大老板意见相左，我不闲谁闲。”
温弗宁的顶头大老板，当然是柏了。
池悄慢慢反应过来。
温弗宁冷笑：“他每年划亿计的高级魔晶给研究所，给军部，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虽然现在并不安定，也不是和平年代，但给其他部门的预算，未免太少了。”
“他这样，有天他说他要攻打其他六族，我一点都不奇怪。”
池悄哑然。
温弗宁说得对。
预言中的柏也是这样做的。
柏和温弗宁是战友、同伴、朋友，但这样的分歧，在他们之间划开一条巨大的裂痕。
池悄看着温弗宁。
她在说的时候，冷意掩盖了眼眸中的坚毅。
这种坚毅和预言中那个女武神一般的精灵重合。
她会去用她的一切，强大的魔法和身躯，到仅剩的牙齿和指甲，拼尽全力去杀了那个掀起战火，无法遏制掌控欲的精灵族秘书长。
“不会。”池悄说。
“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温弗宁这么说她也是这么想的，身处权力中心也许没那么明显，一旦跳出来，温弗宁忽然看到，精灵族的轨迹有失控的倾向。
她担忧也无用，明的暗的她都干不掉柏。
她愁的头发都要揪掉好多。
此时听到少年这么说，她忽然感受到无比的安定。
有时候语言的力量就是这样。
一句话，足以让听者信服，并且抚慰人心。
于是火红色卷发的女精灵低下头，恭敬说：“是，王。”
她咧开嘴，愉悦莫名：“他听命于你。”
我们都听命于你。
至于温弗宁说要跟着他，池悄拒绝了。温弗宁会在图书馆睡觉，平时也更加随性，跟着他天天在王宫上课，对温弗宁来说一定无聊透了。
她对战斗有异样的渴望，只是此时被迫闲下来。
等柏的“病”稍微好一些，温弗宁也不会这样闲。
他们坐下后没多久，歌剧院内暗下去，灯光集中到舞台上，在舒缓却暗藏危机的音乐声中，《晨曦之战精灵篇》拉开序幕。
一共两个半小时，分为上下三场，场间休息二十分钟。
有魔法加持的歌剧，简直是一场视听盛宴，看这样的歌剧，身心都是享受，而且演绎的，还是以音乐闻名大陆的精灵。
池悄被紧张的剧情吸引，又在乐声和歌声中沉沦。场间休息他都没回过神，眼前耳边都是歌剧的声音和画面。
在结束的时候，热烈的掌声几乎要把歌剧院的穹顶掀翻。
直到离场的时候，听到几个正处变声期，嗓音有些粗噶的亚成年精灵兴奋的议论，他才回过神来。
左边的高个搓着手臂：“卧槽那个高音出来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对我也是。”
有精灵疑问：“为什么歌剧演员都戴了半张面具？”
“这题我会！”
那道声音继续：“《晨曦之战》这部歌剧的核心是表达那一战所代表的精神，是谁反而成为其次。咱们现在是未名时代，晨曦之战发生在未名时代前的晨曦时代，参加晨曦之战的好几位，你们懂的，咱们还能见到呢。这两点加一起，《晨曦之战》的演员戴上半张面具，不仅是为了观众沉浸观看，也是为了诠释这部剧的主题。”
“这解释到位，给个99分。”
“滚。”
很快有精灵想起什么：“不行，我得再把我的大陆历史典藏版翻出来，看一遍当时魔法记录下来的画面。生命树在七族军队后方出现，遮天蔽日，一己之力奶了整个七族军队，那画面太震撼了。”
“你以为，那位是大陆第一奶妈好吗！”
“秘书长也很牛的，空间魔法都把恶种们切傻了吧。”
“我听家里长辈说，其实晨曦之战的时候不少精灵都不服他，他太年轻了。”
温弗宁忍不住插嘴：“可不是，区区一个流放之地的公会会长，怎么能坐上那个位置。”
讨论的几个亚成年精灵先是一愣，很快反驳：“姐姐你在说什么？”
“那可是风暴。”
“对啊！”
“流放之地最厉害的公会……”
温弗宁故意：“可是……”
“没有可是！风暴从上到下，会长、副会长到成员，现在哪个不是战功卓越！”
温弗宁故意的。
温弗宁听爽了。
池悄他们碰巧和着几个精灵一起往外走，又因为温弗宁搭话顺了一段，等分别的时候，温弗宁已经和他们约着下次见面了。
“姐姐你同伴呢？”
温弗宁：“就在这啊。”
温弗宁：？？？
她的王呢？还有生命树呢？？？
温弗宁快速从人群中揪了一个便衣，得知温律带池悄从传送阵走了。
此时，王城外扶摇森林，不落之湖几十米远的生命树下。
温律牵着池悄的手，走出传送阵。
池悄：。
事情是这样的。
在温弗宁和那几个亚成年精灵聊的时候，池悄听得认真，被温弗宁这种暗搓搓要夸赞的样子逗笑了。
笑的时候回头看到温律，忽然想看看温律的本体。
运用空间魔法的舞台即使再大，背景中的生命树也没有在扶摇森林的广袤高大。
他这么说了后，温律牵住他的手，带他进入传送阵。
传送阵是在两个坐标之间开辟出的通道，通道内是元素乱流，危险异常，温律牵他是为了安全带他通过。
他们在树下，池悄仰头也看不到生命树的全貌。
绿叶如云，亭亭如盖。
很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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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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