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通体青紫的蜈蚣攀上了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气息十分虚弱，“谷主，太好了……您还活着……”
它扭头看向即将席卷而来的荆棘丛，神情一凛，身上紫光流淌，正欲上前，却被巫喻时抬手拦下。
巫喻时看了眼手中的流光剑，忽然摊开左手手心，一块牵魂玉的碎片浮现出来，化作一小段尖刺，巫喻时握住尖刺一段，毫不犹豫刺入自己的心口。
“谷主！”钟玉惊道。
鲜血溅出，淌进巫喻时的手心，远在千里之外，谢长明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染红的胸口，张手召出问雪，轻声道：“去。”
“长明。”一旁的人忽然开口，玄清盯着他领口，缓声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问雪去而复归，又回到谢长明腰侧的剑鞘中，不停震颤着，谢长明垂眸伸手轻拍了它两下，问雪才慢慢止住了颤动。
“流光剑重认新主了。”谢长明淡声道。
“上古神兵问月流光，琴在云微那，剑则是在你这，”玄清顿了下，追问道，“你送人了？”
“送给他防身。”谢长明挥手幻出一面水镜，波澜的水面里，逐渐浮现出巫喻时的脸，只见他指尖染血，剑指擦过剑身，流光剑骤然发出清鸣，一道丽影跃至他的肩头，伸手拦下了扑面而来的荆棘刺。
“竟是剑灵流光，”玄清眼底闪过惊讶，揶揄道：“想不到这流光剑与你这名弟子倒是有缘。”
论剑场外，众人看着忽然显现的那道轻盈身影，讨论声和惊叹声此起彼伏。
先前为岱衡说话的弟子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地连退三步。
“那是…！”
“那是剑灵？！”
看台之上，玄玑和玄风猛地站起身，通过缥缈的雾气，隐约能够辨认出那道身影，玄玑惊疑道：“流光？！她怎么会认主一个黄毛小儿！？”
玄风伸手捋着长须，苍老的声音难掩颤意：“长明纵为剑道魁首也难驭此剑，想不到姜眠却能教流光认主，难不成我玉清宗，要出第二个剑道天才了……”
巫喻时指尖轻点钟玉两下，她看着眼前这道缥缈的身影，犹豫片刻，再度钻回了巫喻时的袖子里。
岱衡看着眼前突发的变故，手指扣紧了剑鞘。
凭什么……
岱衡咬紧了下唇，剑刃出鞘的瞬间，他指尖染血，虚空画阵，三把巨剑骤然暴涨，合三为一，化作一棵参天巨树直入云天，树冠笼罩他们所在的整个论剑台。
地面发出震颤，无数树根破土而出，直刺巫喻时而去，在他周身交织成巨大的绞杀囚笼。
巫喻时神色微变，眼底闪过几分兴奋。
他的手握了下手中的剑，前方漂浮在空中的流光立刻回过头看他，似在等候他的下一步指示。
“化鞭。”巫喻时轻声道。
流光神情微惊，不甘地抿了下唇瓣，但下一瞬，她毅然转身复而附身到剑上。
岱衡双手结印，树冠忽然剧烈颤动起来，无数青叶簌簌而落，岱衡低喝一声：“破——！”
刹那间，落叶在半空诡谲旋舞，骤然化作万千淬毒寒芒。密密麻麻的银针刺破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锐响，如暴雨梨花般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正当这时，流光剑突然发出清越鸣啸，剑身骤然扭曲变形，化作一条通体莹白的长鞭。
看台之上，玄风和玄玑几乎同时倾身向前，手掌扣紧了扶手，眼里充斥着震惊。
巫喻时指尖收紧，横鞭一甩，眼前木笼骤然崩裂，化作漫天飞舞的碎屑残根。
岱衡瞪大了眼睛，周身灵力疯涨，“不可能，我的缠魂笼连同为金丹期大圆满的修士都能绞杀，元婴修士尚且需全力抵挡，你凭什么……”
他猛地抬手，将全身灵力注入那棵巨树，宛若雨幕之中，巫喻时旋身闪避，点地跃起，手中长鞭挥舞如灵蛇吐信，横扫之处银针化为齑粉。
“这招……”玄清微微睁大了眼睛，惊叹道，“不愧是无花谷出来的人，连招式也这般相像。”
谢长明没有回应，垂眸掩下眼中水波。
岱衡手中印未结成，巫喻时的长鞭已重重抽在那棵巨树主干，刹那间，整株巨木寸寸崩解，灵力疯涌，化作漫天纷飞的木屑。
当最后一片枯叶落在岱衡脚边时，他仍保持着施法的姿势，直到巫喻时的长鞭缠上他的双腕，岱衡指尖溢出的灵力才渐渐消散。
“认输吧。”巫喻时轻声道。
待风烟散去，台下立刻躁动起来。
“什么？！岱衡师兄输了……这怎么可能？！”
“三招，不过三招啊！”有女修嗓音轻颤，“岱衡师兄可是金丹后期大圆满，那弟子分明才金丹前期！”
“那究竟是何人物？竟然能破了岱衡师兄的青叶化锋！”身侧的弟子也纷纷惊叹。
陆游山望着论剑台上巫喻时的身影，目光定格在他手中的鞭子上，心中疑云密布。
姜兄……何时会用鞭子了？
“我不服……”
岱衡用力挣扎起来，手臂青筋暴起，却丝毫无法挣脱鞭子的束缚，他愤懑道：“如果有不是玄微仙尊给你的流光剑，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你透支灵台灵力，再过半炷香便会七窍流血而亡，你不是我的对手。”巫喻时转头看向远处的看台，似在提醒。
玄风回过神，递给身侧弟子一个眼神，对方抱拳颔首，朗声宣布结果：“胜者——琼华峰姜眠！”
惊叹声和叫好声中，巫喻时缓缓走下了论剑台。
玄玑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咧嘴一笑，玄风听着动静，转头看向他。玄玑目不斜视，悠悠道：“不单单是长相，就连这用鞭的招式都何等相似。”
玄风目光沉了下来，似是警告。
“师兄，你说仙尊知道姜眠还有这本事吗？”玄玑冷笑道。
“师弟这话说笑了，”玄风叹了口气，“琼华峰独立于六峰之外，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师徒之间的事呢。”
“是吗……”玄玑冷哼一声，回过了头。
琼华殿内，谢长明单手结印，继而一挥袖，空中水镜泛起波澜，荡漾开一圈又一圈涟漪，画面转变，玄雁和玄离二人的脸逐渐在水镜中浮现。
谢长明看到玄离的脸，面色稍变，得知原委的玄清偷偷传音询问：“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叫……”
“开会为何不传音通知我？”玄离陡然开口，打断了玄清的识海传音。
玄离瞪了玄清一眼，后者默默展开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脸。
谢长明状若未闻，轻咳一声，看向玄雁，“浮玉州的事进展如何？”
玄雁愣了下，正色道：“回禀仙尊，我于浮玉州排查三日，并未发现雪乌踪迹，不过……”她顿了顿，侧过身，眼神示意一下旁边的弟子。
水镜中，沈砚冰压着两个人走过来，她用鞭子扣住两人，伸手扯下那两人的衣领，只见他们的右侧锁骨至右耳下脖颈处，有一道蜿蜒而上的鸢尾花印记。
“这是……”玄离和玄清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这是无花谷内门弟子印记，”玄雁收回目光，沉声道：“另外，我们还在浮玉州发现了五具无花谷弟子的尸体，这是仅有的两名幸存者。”
玄雁微微颔首示意沈砚冰，她面无表情地押着那两人离开了画面之中。
“而这两名幸存者，灵台俱毁，神志不清，什么也盘问不出来。”玄雁轻声道。
谢长明突然开口，简明扼要地问：“那株悬玉状态如何？”
几乎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玄雁，她皱了下眉，面露困惑之色，语气有些迟疑和不可置信：“完好无损，就连禁制也未被破坏。”
“那他去浮玉州做什么呢？”玄清“咦”了一声，不解道。
玄离缓缓开口：“雪乌行踪不定，我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鹿鸣村一事已经敲响了警钟，受害者绝对不止白芷一人。”
“不行，”玄清立刻打断，提醒他，“别忘了，自从巫喻时死后，我们和无花谷已成死敌，此时贸然进谷，岂不是正中雪乌下怀？”
“那你说该如何？现如今雪乌音讯全无，我们的弟子根本查不到他的踪迹。”玄离回道。
“今日传唤诸位，除了浮玉州一事，还有另外一事，”谢长明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谢长明接着道，“昨日我与雪乌在幽篁林交手，他声称庄家女已在无花谷。”
玄雁皱了下眉，追问道：“庄家女……莫不是白玉京掌尊庄寒意的独女庄漱玉？！”
玄清声音沉了下来，道：“庄家世代相传，皆是灵阵师，庄漱玉绝无可能是至阴之女，雪乌抓她做什么呢？”
“庄漱玉失踪，庄寒意绝不可能坐以待毙毫无动作，”玄离冷声道，“白玉京一定是出事了，当务之急，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无花谷救庄漱玉。”
玄雁察觉到他语气的激动，提醒道：“冷静些！白玉京护城阵坚不可摧，五名大乘期修士合力都难以攻破，雪乌的话不能全信！”
无人在意这个词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咋给老子一生都概括出来了，情绪突然崩溃了，去厕所偷偷哭，发现每一间都有屎，这个世界不围着我转就算了，把我耍得团团转是几个意思，你老公说要给你全世界，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我们住哪，我总感觉这个世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现在我知道了，是报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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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故人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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