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着脸也气势十足的苏致臻阔步走出宴会厅,然后被她大哥逮了个正着。
“要去哪里?”苏致谦低声问。
听见大哥关心的话,苏致臻委屈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家里的人也不是完全冷漠。
苏致臻捂着脸,想跟大哥倾诉这些日子的委屈。
“臻臻,这一切不会都是你策划的吧?”
面对苏致臻红着眼眶不可置信的眼神,苏致谦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不怪乎他怀疑苏致臻,实在是她的表现有点可疑。
爱冲浪看过新闻不奇怪,可疑的是她起哄的态度和所作所为。
就算苏致璨刚跟她吵过架,一般来说,苏致臻不会这么打蛇随棍上。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苏致臻的感动全都喂了狗,她的眼泪唰地落下,从指缝里蜿蜒而下。
苏致谦看得一愣。
苏致臻被他们宠得无法无天,上次看见她哭,还是小学时跟小男孩打架,没打赢。
“我不是……”
苏致谦试图解释。
“我知道了,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苏致臻狠狠瞪他一眼。
她甩开苏致谦的手,回头看见知颂,又从丧彪变成咪咪。
“二哥,我是真的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了,也知道自己错了。”
她带着哭腔,看着知颂更是委屈。
苏致臻知道,知颂永远不可能像别人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给她定罪。
知颂却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看得苏致臻心里一梗。
她抬头,发现知颂眼里全是不耐烦。
“我不在乎你们一家人又准备上演什么剧情,别死我家门口就可以。”
知颂没了和他们划清界线的兴致。
倒不是可怜他们在结婚纪念日上闹出这么大的丑闻。
知颂只是担心他要跟苏家断绝关系的事情压过苏致璨抄袭的风头,到时候会被反噬。
系统疯狂吐槽:……谁会想要这种风头啊?
不想出一点差错的知颂坚持,系统也只能由他去了。
知颂转身往电梯间走,余光瞥见端着托盘的高挑男人,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
还别说,秦叙时身边卧虎藏龙。
林沧穿着酒店统一的服务生制服,居然毫无违和感。
知颂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埋头往电梯厅走。
-
宴会厅里的宾客们关注点都在苏致臻身上,没有人想到苏以诚居然会动手打孩子。
看见苏致臻接连跟两个哥哥讨巧卖乖,对比她面对苏致璨的态度,众人落在苏致璨身上的眼神更微妙了。
万惜和他们的关注点不同,知颂一出现,她满心满眼都是好久没见的儿子。
苏致璨的这件事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可能性,就算现在闹得满城风雨,过几个月,谁还记得他是谁,干了什么?
日本人学校的处分更好解决了,有什么事捐一栋楼解决不了?
是以万惜压根没把苏致璨那点仿佛天塌下来的情绪放在眼里。
他们听不清兄妹三人说了什么,只看见知颂抬步要走。
她还没来得及祝贺知颂拿奖,还有很多话想跟知颂交代。
万惜顾不得身后的满堂宾客,众目睽睽之下,万惜还真的抛下暴怒的老公和摇摇欲坠的苏致璨去追了。
苏致璨简直绝望了,这是什么人间地狱?
看见知颂,万惜居然丝毫不在乎他这个亲儿子的情绪去追他?
苏致璨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丢到舞台上,聚光灯全照在他身上。
说什么“你的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这不都在看他吗?
除了万惜。
万惜一走,如同一直为他遮天蔽日的巨树轰然倒塌,苏致璨连地缝都找不到一条。
他不假思索地跟着万惜跑出去。
离家出走谁不会?
知颂就是靠这招吸引全家人的注意力,只要他比知颂更作,家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能回来了。
转眼之间,苏家为主角的宴会居然只剩一个光杆司令站在会场里。
苏以诚为了在朋友和客户面前保持优雅的风度,拳头已经青筋暴起还在忍:“各位,今天实在照顾不周,苏某有点家事要处理,麻烦各位自便,我们稍后就回来。”
倒不是苏以诚故意把烂摊子丢下,他就是打算挽留知颂。
宋明旬回来了,想要借上宋家的东风,可不要靠知颂吗!
只要能把知颂劝回来,还怕拉不到投资吗?
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宋明旬靠得住。孰重孰轻,苏以诚心里门儿清。
他心里盘算着,没注意到宴会厅里的不少人面面相觑,还有些带着孩子来的,借口孩子要上卫生间,跟在他屁股后面往外走。
苏家的戏台子都搭到了面前,这口瓜不吃实在说不过去了。
-
和各怀心思的苏家人不同,决定好今天不搞事情,知颂放松下来,发现自己脑袋还是有点晕。
看着不停下行的楼层,知颂开始考虑怎么才能忽悠到秦叙时。
被追尾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瞒不过他,十有**等着带他去医院。但是秦叙时刚回国,知颂不想让他跟着折腾。
林沧在这里,也就意味着秦叙时对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可惜没能让他见到自己的高光时刻。
知颂有点惋惜。
不过比起耍帅,知颂更不希望秦叙时的身体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他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一串小尾巴,只是脚步急切地往酒店门口走。
不少从外面进来的顾客手里都拿着伞,知颂眯着眼往外看,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糊成一团。
是下雨了。
知颂不怎么喜欢下雨天湿漉漉的感觉,但是今天,他却觉得格外轻快,甚至想拉着秦叙时去踩水坑。
他抬眼,已经看见坐在落地窗边的秦叙时。
秦叙时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不知在忙碌着什么。
知颂开始考虑,自己绕路到秦叙时身后吓到他的可能性。
“知颂!”脚步声由远及近,叫声也同样。
知颂脚步一顿,听出是万惜的声音,走得更快了。
为了避开苏致璨的主角光环,知颂不想跟他们一家子再有任何交集。
“知颂!”
万惜顾不得自己的贵妇仪态,匆匆忙忙地伸手想拽住知颂。
知颂如同后脑勺长了眼睛,轻轻一躲,差点让万惜摔了个趔趄。
他这个动作让万惜的心情变得格外苦涩。
她抬头看着知颂。
乖巧懂事的二儿子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长到了需要她仰头才能看见的地步了。
知颂的美好愿景再一次被打破,他不耐地看着万惜。
“知颂,你听我说。”万惜再一次试图抓住知颂的手,被他毫不犹豫地避开。
万惜眼神一黯。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传话的效率这么低吗?”
知颂有些诧异。
按照他的预想,万惜一旦知道了他要跟苏家划清界线,第一反应就是骂他,然后同意以后就当没养过这个儿子。
想到这里,知颂从口袋里摸出一张A4纸递给万惜。
“上次和您家里的苏致臻没能就这些年的抚养费达成一致,我特意找了律师,对方给了我一个参考数据。因为很多账单年代久远,恐怕现在已经不好找了,所以我就给您这些,您看够吗?”
万惜呆滞地接过账单,像是没听懂知颂的话。
她看着知颂,发丝因为奔跑凌乱:“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和苏家解除收养关系了。”
如同一道惊雷劈到万惜头上。
她从没想过,知颂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苏家的孩子。
“是……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万惜小心翼翼地看着知颂的脸色。
知颂平静无波,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几米外。
苏致谦和苏致臻一前一后赶到,苏以诚也紧随其后。
他们身后,还有一串鬼鬼祟祟的尾巴。
“没有什么不好,是我不好,不该试图把你们这些上等人当作家人。好在你们找回亲生儿子,也就不需要我这个替代品了。”知颂平静地说完这番话,顿了顿才道,“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可能天生没有亲缘的命,以后也不会再奢求了。之前打扰你们一家的生活,我很抱歉。”
万惜完全没有想到,再见知颂会是这样的情景。
她原以为自己道了歉再为知颂办一场庆功宴,他就依然会是家里最省心的那个孩子。
可是知颂在说什么?他要解除收养关系,以后和他们桥归桥、路归路?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知颂说出这样的话,苏致臻又闹着离家出走?
万惜想不明白,一颗眼泪顺着眼眶落下来。
知颂并不在乎她在想什么。
他突然举起手臂,向后面看热闹的宾客们示意:“希望大家为我做个见证,我18岁户口从苏家迁出,今天正式和苏家解除收养关系,欠条已经交到了他们手上,明天钱会打到万惜女士的账户上,从此我知颂和苏以诚先生一家再无任何关系。”
被点名的苏以诚脸色难看,像是想当场刀了知颂。
万惜身后,苏致臻直愣愣地看着知颂,小声问:“收养关系?什么意思?我跟二哥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是收养关系?”
难怪知颂说离开就离开,他在苏家真的被当成一家人对待了吗?而她这个不知道真相的人,对知颂这个家人却不如对外人好。
苏致谦的脸色非常难看。
这次似乎尘埃落定了,知颂一次也没回头。
他走到门口,推上那个坐轮椅的男人,两人亲密地往外走。
只要知颂有回头的意思,苏致谦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他夺回来。
可惜,直到酒店的旋转门又走了一圈,知颂也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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