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璨眼睛一眨,眼泪如同一颗晶莹的水珠,瞬间从眼眶滑落。
行动不便的秦叙时瞪大眼睛,手速极快地操纵着轮椅往后退。
顷刻之间,苏致璨面前,只剩了刺眼的阳光和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手机。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叙时。
可是秦叙时的眼神比他还要不可置信。
他睇了一眼林沧。
林沧会意,指指不远处的保安:“手机是你自己摔的,跟我们没关系。”
言下之意可以用四个字总结:休想碰瓷!
苏致璨:……?
跟小时候变化也太大了吧?
他看着秦叙时的腿,又迟钝地反应过来,该不会是受伤的后遗症吧?
小哥哥小时候在水里如同一条美人鱼,腿坏了之后,对他的打击应该很大。
他高中时候总跟知颂斯混在一起,肯定是被知颂迷惑了!
难怪他之前就觉得秦叙时看起来很眼熟,分明是跟小时候的他重合了。
这样想着,苏致璨盯秦叙时的眼神渐渐染上怜悯。
“我没有要碰瓷的意思……”苏致璨捂着心口,虚弱道。
秦叙时侧头,林沧递给苏致璨一张名片。
苏致璨的心口扑通扑通跳。
是要给他联系方式,方便后续处理吗?
顾不上手机,他伸手接过。
等他拿稳,林沧才道:“上面是我们律师的联系方式,稍后我们将会申请向酒店拷贝视频,如果您有任何疑问,可以联系我们的律师。”
苏致璨:……?
这次没有再给他反应的机会,秦叙时和林沧转身离开。
苏致璨有些失落,秦叙时为什么没有认出他呢?
但是又有些欣喜,至少他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还怕人再次凭空消失吗?
已经走远的秦叙时眉头紧皱,显然因为这个插曲不太愉快。
林沧低声道:“你是一点没有认出他啊?”
“他谁?我为什么要认识他?”秦叙时警惕道。
他拉了拉袖子。
手腕上的红绳和珠子是知颂送的,他最近才戴上,这就被人盯上了?
他又掀开袖子看了一眼。
珠子是大了点,但也没大到令人觊觎的地步吧?
“他不是知颂的弟弟吗?苏家的那个。”林沧低声道。
秦叙时从记忆里翻出不久前看过的帖子,终于想起来。
他们高中时还是校友,每次知颂都要被拿出来和他做比较。
秦叙时眉头皱得更深了:“苏家怎么回事?孩子有病不去治病,放出来危害社会?”
林沧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个苏致璨和知颂处处不对服,现在找到秦叙时身上,该不会是存着坏心思吧?
知颂好脾气得像是一团棉花,林沧是真的担心他应付不来看起来很绿茶的苏致璨。
“你们两个表情怎么这样?”
知颂收到林沧的信息,慢悠悠地晃出来迎接。
看见两人都是苦大仇深的表情,知颂挠挠头。
“刚才接人不顺利吗?”
“没有。”
看见知颂,秦叙时缓了表情。
他四处都没瞅见漫春的身影,捏住他的手腕:“你知道的,我不懂什么艺术,带我看看呗。”
知颂丝毫没有怀疑,真的带着秦叙时逛了起来。
漫春和朋友打过招呼,转身撞上了动作亲昵的两人。
有的人腿瘸了,也不安分,就应该手也断了。
漫春朝着秦叙时翻了个白眼。
“漫春老师?”知颂看见她,有些兴奋地想给她正式介绍秦叙时。
被漫春亲口承认是学生的飘忽劲儿还没过,知颂看见她还有些不真实感。
“嗯嗯嗯。”漫春应了好几声,像是在肯定他。
目光落在秦叙时身上,可就没那么和善了。
“我的画展不欢迎不懂艺术的姓秦的。”漫春话里的针对性很强,知颂疑惑地转动脑袋。
他们认识?
如果是这样,漫春那天会指点他上楼就不奇怪了。
他确实在楼上找到的秦叙时。
“哦,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秦叙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语气动作都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他指着那幅《登顶》,明知故问:“好奇怪,谁家的飞船居然乌漆嘛黑的?”
漫春拳头硬了。
知颂这下确认,他们果然认识。
他连忙捂住秦叙时的嘴。
知颂的手很柔软,小小一只,带着些凉意,盖在秦叙时口鼻之间,还有一股茉莉花的清香。
秦叙时放轻了呼吸,像是担心惊扰到落在手心的蝴蝶。
他一脸无辜地抬头看漫春,像是在问:我说错了吗?
知颂浑然不知他还在挑衅,替他跟漫春说好话:“这个姓秦的悟性不错嘛,至少能看得出这是发射现场,而非日照金山。”
漫春:……
什么叫避重就轻,什么叫语言的艺术,她算是看明白了。
这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小时,我今天刚刚拜了漫春老师为师。”知颂温吞道。
说完这句,他松开捂在秦叙时脸上的手。
秦叙时的呼吸湿漉漉的,他手心都被潮出汗了。
“什么?”秦叙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知颂犹豫着要不要再重复一遍。
他是跟秦叙时说,也是在跟自己说。
“这很好,你不是一直都想学画画吗?”秦叙时由衷道。
知颂内心雀跃,朝着秦叙时点头。
秦叙时永远都是这样,无论他做什么选择,总会无条件地支持他。
知颂甚至不怀疑,如果哪天他提出杀人放火,秦叙时也会帮他藏尸点火。
“所以你们?”知颂好奇道。
秦叙时没说什么,漫春倒是露出嫌弃的表情:“我们不认识。”
见漫春这样,知颂更好奇了。
“其实从辈分来算,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兄。”秦叙时笑眯眯道。
知颂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和秦叙时是高中同学,虽然高中的美术课都比较不走心,秦叙时偶尔还是会成为老师的重点举例对象。
比如他画的鸭子,老师毫不遮掩地赞赏:“时同学很有想象力,别人都在画学校里的国二,只有他在画恐龙。”
顶着全班惊讶的视线,秦叙时起身,慢悠悠解释道:“老师,那是我画的鸭子。”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所以秦叙时说他学过画画,知颂第一个不相信。
可漫春没有反驳,而是干脆道:“别毁我清誉。”
姗姗来迟的宋明旬听了一耳朵他们的话,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差点让我姑姑弃画从商的人才。”
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否认,但对这个话题也没有提起的意思。
知颂好奇得不得了,就连林沧也稀奇地看着秦叙时。
见他们好奇,宋明旬解释道:“很早了,当时这位少爷的父母把他塞到我家,拜托我姑姑帮忙当老师教画画。姑姑那年满腔热血,想要把自己的技艺传承下去,结果交了三天就放弃了,气急败坏说少爷是块朽木。”
“他连朽木都算不上。”漫春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再多看秦叙时一眼。
秦叙时也不介意漫春这么说他,反而扯住知颂的手:“我会不会不重要。”漫春看上的人还不是在他手里?
他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主要是怕给老人家气出个好歹。
漫春读懂了他的未尽之意,翻了个白眼:“改天来我画室一趟,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水平。”
要不是秦叙时拉住,知颂恨不得当场就跟漫春离开。
他兴奋点头:“我周末都有时间,您看哪天方便,通知我就可以。”
加上漫春的微信,看着熟悉的头像,再一次出现在列表里,知颂兴奋极了。
对于知颂来说,漫春的存在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人生最后的那段日子,知颂想选一个安静的地方了却余生。
他选的小乡村离胧城不远,但是山清水秀,村子里的村民也都很淳朴。
知颂借口独自来写生,在村子里租了一间房子主人在外地的空宅。
一天写生的路上,知颂晕倒在了隔壁门口。
隔壁恰好住的是漫春。
她将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拉回了家。
那时的漫春比现在苍老许多,知颂不知道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知颂醒来,是被漫春做的黑暗料理毒醒的。
人还不怎么精神的知颂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只能亲自上阵,做了一顿饭。
漫春被他的厨艺征服,接受了这个深交体弱,但会做饭的小邻居。
知颂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和漫春好好告别。
他突然死亡,最难过的应该就是漫春。
看着姑侄俩手挽手,知颂突然意识到,上辈子的漫春和现在状态完全不同,说不定跟宋明旬的离世脱不开干系。
想到这里,知颂更加坚定了要救下宋明旬的心。
知颂一直盯着宋明旬,第一个不愿意的是秦叙时。
他的手指下移,顶住知颂的手心,屈指晃了晃。
知颂怕痒,这一招果然管用。
秦叙时不再看姑侄俩,而是问知颂:“漫春老师和宋同学都挺忙,不然咱们先自己逛逛?”
一点也不忙的漫春冷笑一声,没说什么,挥挥手:“去吧,让我眼不见为净。”
逛完之后,漫春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显然跟秦叙时非常不对付。
“漫春老师,下次送知颂去您画室,我保证不再您眼皮底下晃。”
漫春:……
她亲自动手替秦叙时关上车门:“赶紧走吧你。”
众人散去,苏致璨从美术馆的一侧走出来。
所有跟知颂相关的人都不喜欢秦叙时,一定是知颂在背后说了什么。
苏致璨痛心疾首。
秦叙时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让秦叙时看清知颂的真面目。
这天晚上,秦叙时倚在床上看邮件,丝毫没发现调成勿扰模式的手机蹦出一条消息通知,并且很快被他的手机程序标记为垃圾消息,直接过滤为垃圾信息。
璨:(满怀信心)(走来走去)(渐渐疑惑)(翻来覆去)(睁眼到天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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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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