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站在这里的不是玩家,埃尔维斯的解释只会加重对方的怀疑吧?
因为在他面前,你没有直接操作任务栏,只是看了一眼被好感度变动提示刷满的任务界面,最顶端名为【放逐之子】的条目里倒计时仍然在继续,心里颇感无奈。但你知道,此刻除了埃尔维斯这个突破口,再也无计可施。
状态栏里血条还在一点一点地变短,饥饿值也几乎见底,还有沙漠中仅有的那个传送点。
你朝他摊开手心:“我相信你。”
“说好了,要一起走哦。”
面对妖精少女的笑颜,埃尔维斯脸上发烧,他觉得更渴了,整个人好像是被烧干的水壶,无力地用嘶哑的声音哀嚎着,只有一点点愧疚心再注入其中,就会立刻爆炸。
“不用了。”他发觉自己的声音变了调,哽了一下才继续道,“你拿着就可以了。”
————————
埃尔维斯走在前面,你跟得有些艰难,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后面。血条几乎被“炙热”完全拖垮了,你已经用完三瓶低级回血药了,背包里只剩最后一瓶。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难道要以热死在沙漠里告终吗?
不对。你想起「新世界」里的复活规则,最后也只会被刷新到之前那个复活点吧?
所以,是以反复热死在沙漠里告终?
还是不对,在「新世界」里变成0级会怎么样?
……最后也不会脱离吧?
你看了一眼右上角的道具商城标志,最后还是要走到氪金这一步了吗QAQ
可当你打开道具商城,却没有找到充值渠道。低级回血药一旁写着30铜币的售价,你看着自己2012贝币的总资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新世界」里,1铜币可兑1000贝币,但1200贝币才可以兑1铜币。
可恶……
埃尔维斯像是察觉到了你的窘迫,转身走向你,把披在头上白布分出一部分展开来:“炽念可以抵御风沙和炎热,过来一起?”
“这样可以吗?”你还是有点犹豫。
埃尔维斯表现出来的不信任实在有些伤人,虽然你很清楚他只是游戏中的npc,对陌生人保持警惕的举动也并非无法理解,但屡屡受挫的遭遇还是打击了你的游戏热情。
想着血条见底后可能会有的遭遇,你赶紧摇了摇头,从沙子底下的传送阵里爬出来什么的,经历两次已经足够终身难忘了。
“说好了一起的……不是吗?”他格外注意自己的语气,说完前半句之后又担心似的补充着,却不知越发欲盖弥彰。
你也不去戳穿,走到他身边去。埃尔维斯微微踮起脚,想帮你披上白布,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保持平衡,踩在沙地上竟然没有留下脚印,履沙粒犹如平地。
白布还没盖上来,你只是微微靠近他就发觉浑身凉爽起来,就像夏天从室外回到空调房里,连“炙热”的debuff都直接消失了!
“来,我们挤挤。”
你立刻变脸,把之前的那一点不自在和灰心完全抛诸脑后,贴紧埃尔维斯的同时把白布往自己这边卷了一大块。
这下不自在的人变成了埃尔维斯,但他却不转头,仍然用侧脸对着你,只是低着头。阳光透过白色布料的遮挡,温柔地落在你们的脸颊之上,他的尖耳好好地藏在发丝之中,抿紧的嘴唇已经干枯起皮,但仿佛穿过了朦朦胧胧的梦境,你的眼中一时只看得到他眼底深深的阴影。
你垂着眸,实际上瞟了一眼任务栏的倒计时,已经走了三个小时了。
埃尔维斯终于喊停了:“就是这里。”
他往前走去,跪下身寻找着什么。你也学着他的动作蹲下来,问:“这是在找什么?”
“血的气息。”他的上半身几乎匍匐在地,从你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格外板平。
很快埃尔维斯有了新的发现,他跪坐起来拂开表层之后,隐于下层的事物逐渐显现。
你看着他用纤瘦的手掌推开一捧捧黄沙,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立刻扑鼻而来,你觉得头脑发昏,晕晕沉沉地失去平衡,向后跌坐在沙地上。意识到不对之后,你立刻屏住呼吸,就势向后翻滚了一圈撤开,同埃尔维斯拉开距离。
你扫一眼状态栏,多了个名为“血缚”标志。你没时间仔细查看,其实你头晕得很,但曾经的游戏经验让你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摆出防御的姿势后背手下挥,快捷键取出反手匕首握住。
埃尔维斯明显格外慌乱,他冲你摆手:“别误会!这个影响不大,你屏住呼吸就好了!”
看着他不像要攻击,你僵持了一会儿,查看状态栏时“血缚”已经消失了。你上下打量了一圈,他两手空空,脸上的紧张和慌乱不似作伪,于是你把匕首收回包裹,又站起身朝他靠近。
你始终没有将匕首暴露在他眼前。这次有了防备,你微微掩鼻,屏住呼吸靠近时果然没有再头晕。
埃尔维斯肩膀下沉,整个人长出了一口气:“我真的没有骗你。”
他解释道:“沙民的血有特殊的味道,外来人一开始闻到都不太适应。”
听他说完,你下意识想采集一点,刚将手指伸到被血浸润的沙子上方,埃尔维斯立刻挥手拍开了你的手。
“不可以碰!”他又紧张起来。
“为什么?”你收回手,不知道是不是他方才太用力,你觉得被他拍打过的手背发麻,但状态栏中却没有显示异常。
你稍感放松,听着他解释道:“沙民的血是有力量的,如果你碰了,血的主人会感知到。”
“在这里也能感知到?”你表示怀疑。
“是的。”他点头,神情很沉重。
“可是刚刚你碰了。”你的眼神宛如刀锋,紧紧锁定在他脸上。
他咬了咬下唇,回望你的眼神复杂极了:“这是我母亲的血。我被送来献祭,需要用她的血画符文。”
母亲的血?
你感到不解,但埃尔维斯显然不想继续解释。他闭上眼,嘴唇快速而轻微地翕动了几下,一串韵律怪异的声调时远时近地传过来。紧接着埃尔维斯并指在手臂上轻轻一划,他小麦色的皮肤上立刻多了一道裂口。裂口光滑到不似人类肌肤伤口应有的样子,里面以明显不合理的速度缓慢而大量地涌出暗沉的血液。
你又闻到了那股血腥味,但似乎比一开始沙地里的要淡得多。你没有再感到头晕,但看着埃尔维斯沾着自己的血在沙地上写写画画,还是谨慎地推开了几步。
“好了。”他转头叫你,在那到裂口上轻轻一拂,小麦色肌肤上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的一堆符号。
他以为你在好奇,解释了几句:“这是沙民的天赋之一。”
你也并不追问,埃尔维斯不肯说出真相,你问了恐怕也只能得到似真似假的敷衍。于是你点点头,打量起地上的符文来。这些符文之间没什么规律,也没有相似的雏形,各自的位置之间也显得杂乱无章。
甩一个鉴定术上去,系统附上“传送阵(未生效)”的注释字样。
你稍感轻松,起码在这件事上埃尔维斯没有撒谎。
他小声解释起来:“我跟纯血的族人联系并不密切,只能借我母亲血中的力量,把我们传送到她身边去。”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传送过去之后,马上就要面对你的母亲?”
“是的。”他抬着眼,不曾移开视线,“这就是沙民们彼此之间的联系,我们只能传送到特定的人身边。”
“这叫做——血盟。”
他道:“我母亲是我唯一可以建立联系的人。”
你翻手取出火凤的尾羽,他的意思很明显,用了确实能离开,但离开之后会面临什么状况可说不准。恐怕他之前不说,特地到现在才解释,就是怕你不同意。
这一路走来,你的体力条所剩无几,“虚弱”的de fuff还有十四个小时,而包里只剩最后一瓶低级回血药,没有食物。
埃尔维斯明显也在紧张,他两手交握成拳,那块裹身的白布被揉出一道道褶痕,他棕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嘴唇干燥到裂开了一道小口,鲜血凝固在伤口上他也没有发觉。
“我相信你。”你仍然选择了这样的说辞,将火凤的尾羽放置在他指定的位置上之后甚至微笑起来,“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埃尔维斯慌乱的移开眼神,他无法回应妖精少女的问题,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他看见少女眯起翠色的眸子,那汪清泉似的眼睛好像拷问着他。
埃尔维斯没有掩饰自己的回避,他的动作焦急到有几分粗鲁,迅速地将你拉到传送阵内,转移话题道:“马上就好了。”
【叮】请前往迷惘沙漠的边界,寻找火凤的金色尾羽(0/3)
你的思绪被系统提示打断,可当你看向脚下时,那根尾羽分明还在原地,只是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褪成了一条白色的尾羽。
“这……”你还来不及惊讶,身体突然一紧,整个人被一道锈色的绳索绑住了,紧接着状态栏里的各项数值极速下滑,你开始头晕眼花,失去平衡跪倒着干呕起来。
“血缚”:沙民的天赋技能,被标记之人将为血束缚,不被操控时无影响。
状态栏里红色的“血缚”标签再度显现,旁边多了一个小人的标签,点开,是“埃尔维斯”。
你握了握手掌,刚才被埃尔维斯拍过的地方一阵针刺似的锐痛。
你不知道该做出怎么的表情才好,埃尔维斯把你拉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你站住,小声而快速地说:“你不要挣扎,越挣扎越难受。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的承诺都是真的。”
你看着同埃尔维斯的手臂连在一起的绳索另一端,嘲讽地笑笑:“这就是你的承诺?”
他有些进退两难,用白布把手臂和绳索都遮住,才道:“是的。”
他棕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狂热的光,甚至扭曲了他原本清秀的面容:“我是你为而来的。”
“正如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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