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的好心情只维持到进城。
先前已经约好了在南市的茶馆铺子碰面，锦年到的时候，花少已经在雅座候着。他毕竟大病初愈，不如以前生龙活虎，总觉得蔫蔫的。
两个人坐着一起等。小洛并不是一个很守时的人，往常迟个一时半刻，大家也并不在意，只是过了约定时间，茶汤两换，他迟迟未到，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锦年到底有些着急，坐不住了：“我去他住的客栈看看，也许有什么事耽误了。”
花辞树皱着眉：“小心点，如果有什么危险，也许有人会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往常这些事，一般是花辞树去探的，他身手更好，哪怕有危险，逃脱的可能性也更大些。只是如今他受了伤，锦年宁愿自己去。
“你放心。”锦年宽慰了他一句，就要走。
“锦年，”花辞树突然叫住她，“我最近还在原来住的地方。”
锦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含笑答应：“花少，别紧张，也许小洛只是跟我们开个玩笑，你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伤养好。”
花辞树垂着眼眸，沉默的点了点头。
临去之前，锦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花少，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去给云璃带个信吧。她约了我今日践行，现在这样，我想我应该是没有心情去了。你就说我今天有事，不能去了。东西我昨日已经给她了，她的好意我也心领了，让她不要挂念。”
“我去？”花辞树迟疑。
锦年笑了一下：“你愿意自己去说还是递个纸条，路上找个人，都随你。”随即不管他的答复，大步流星离开了茶馆。
留下花辞树一时愣愣的。
小洛说出了会伪装成辽人动的手，破屋里的气氛又紧绷起来。
和气的汉子哈哈笑了两声，缓解了一触即发的僵硬：“小洛兄弟，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发现什么？”小洛歪了一下嘴角，一股凌厉的不屑呼之欲出。
汉子妥协一样承认：“发现我们是辽人。”
“你们知道我是宋人，我知道你们是辽人，有什么不妥吗？这不是很公平。”小洛随口答应。
“小洛兄弟，你很聪明，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说真话。”和气汉子仍然慢条斯理的劝他。
暴躁汉子不愿再给他好脸色：“你跟他说这么多干嘛？他是想要试试兄弟们的手段。”
看小洛不愿再说话的样子，和气的汉子也不再劝，叹了口气，略带惋惜的说：“小小年纪，可惜了。”
接着几个人就把小洛严严实实的捆在了板凳上：“你现在说，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小洛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和气的汉子道了一声得罪，就拿着一块麻布盖在了小洛脸上，劈头盖脸的把之前喝剩下的酒倒上去，边倒边说：“往常兄弟们用刑，不出几息，犯人就招了，小洛兄弟，何必……”
他语气和善，捂住口鼻的手却没有一丝松懈，牢牢地盖在小洛脸上。
浸透了酒液的麻布捂住了口鼻，小洛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窒息的痛苦让他本能的张嘴，不断倒下的酒液又呛进了鼻腔和喉咙，他所有剧烈的挣扎都被按住。
时间仿佛停滞，他又回忆起了小时候，一家人围在院子里的场景，春光明媚，其乐融融。然而好景不长，很快就因为父亲与他人政见不合，在残酷的权利斗争下一家人家破人亡。后来自己就进了秘阁，认识了大家。最后一起来了西夏。
好短暂的一生，好漫长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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