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八部,去掉已经没落的细封氏,皇族出生的拓跋氏,父子政见不合的米禽氏,花辞树能选择的切入口其实有限。
费听胜,出生费听氏,犹爱与人比武,常常拦着路上的人不让走,非要打过一场才罢休。他要是赢了,就哈哈大笑。他要是输了,就细问别人出生,住处,隔三差五就又去挑战,直到他打赢了,或者被打服了。
夏人尚武,并不以为逆,反倒赞他勇猛。
小洛和锦年轮流跟了他一段时间,摸清了他的习惯。白日里出门,最常去的是军营,找人打架。下值后偶尔去路边的馆子喝酒,常去酿酒手艺最好的那家。三五不时宴请别人,也赴别人的宴,一般贵族喜欢的狩猎,赛马,歌舞,奢靡享受,无有不欢。
花辞树背着刀去沽酒,费听胜果然从店里出来拦他。
“小兄弟,”费听胜拦住去路招呼,“打一架吧!”
花辞树冷酷瞥他一眼,转身换了个方向,准备走人。
费听胜也不管对方的拒绝,从背后就抬腿偷袭。破空声传来,花辞树敏捷侧身,避开了力道十足的腿风。费听胜却早已变招,回身肘击,花辞树也早有准备,抬手抵挡。
费听胜也没有指望比划两下就能分出胜负,他是出名的勇猛路子,沙包大的拳头,一力降十会,身子骨不够硬的对手根本架不住他的力气。
花辞树的风格却不同,他也魁梧,却难得灵巧,有大多数夏人勇士都缺乏的身形变化。更难得的是,打斗间两人只比拳脚,他并没有亮出兵刃,手里的酒坛小巧,两人须臾间交了几手,却毫发无伤。
费听胜越打越兴奋,也不急于分出胜负了,他要招揽这个勇士,以后就能经常打架了。他是个想到就做的人,两人拉开距离,他哈哈大笑:“勇士,费听敬重你,来喝一杯酒吧。”
他亮出贵族身份,此时一般普通人已经改变态度,热络起来,哥俩好一般去喝酒了。
花辞树却不是,他只冷酷肯定:“你身手不错。喝酒就不必了。”还是要走。
费听胜并不是个蠢货,如此有底气,要么是艺高人胆大,要么是出身大族,或者二者兼有。兴庆府里,贵族出生又能打的,没听过这号人啊。此时兴趣更甚,热络地拉着对方,对着酒倌吆喝:“店家,再拿一坛酒来。要最贵的马奶酒。”
店家识趣,几步送来,又飞快退出两人范围,避免误伤。
费听胜强行把手里的酒给了花辞树,志在必得地宣告:“你这个朋友,我费听胜交定了。这坛酒就当我赔罪了。”
花辞树不为所动,只接过他的酒,报出姓名:“野利郎烈。”仍旧转身走了。
这次费听胜没有再追,他已经知道了想要的消息,剩下的,总有一日他都会知道,此时战意正酣,也不喝酒了,结了账就找人打架去了。
花辞树身姿挺拔,拎着一大一小两坛酒,默默回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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