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终于有了一个肯相信自己的，泉晓武心情大畅。
“但，你也冤枉了你的海音姐姐。”
“你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她写那么长的一首诗，那么长。”小五用两只手比划一个好长好长的长度，“这，且不说不是一天两天能写出来的。单说这首诗的功效，没有姜校长的帮助？没有穆国师的帮助？没有钟淮、晨风、御雪的帮助？你们这是集合了人族、夸父、河络、三个古老民族的智慧结晶。还带上一个五千年的魅。在黑夜里召唤十个太阳，推着一个粪坑追我。这阵仗，也没谁比得了。”
“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是一个粪坑就能解开的仇怨么？”
小五保持沉默，拒绝回答。
“你知道刚才宋海音和矜罡，说了什么？”
小五的心中一紧，想追问，但又怕好不容易软化的局势重新变得针锋相对。
谁有理、谁没理，是说不清楚的。
但，怎么说理，才对自己有利，是每一个人都清楚的。
自己比较人单势孤。
十二主星团，各有各的小算盘，需要什么样的把柄，说什么样的话，屁股坐在哪一边？都是根据当时的情况，个人手中能够拿出来交换的筹码，以及放眼未来的利益。
整个事件的时代背景，很清楚：这群不要脸的，一百多人，想要联合起来，在正直、诚实、公平、勇敢的重骑兵学院，违背七百六十年大昕帝国的建校方针，来霸凌一个十四岁的，无依无靠的孩子。
但是，事情的经过就太复杂了。
比如说：一直缠着自己的灵使君，被吓跑了！
再比如说：十个太阳，敌不过本王子的二十八挂！
还有还有：一百多人，搞起来，太爽了！
现在，要谈的，是怎样才能不负任何责任，把他们扣过来的屎盆子，原封不动地扣回去。
于是，问：“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并不是所有的宝石都被你的虚荒流冲碎了。拼一拼凑一凑，大部分都可以用。还有啊，晨风丢出来的一大堆宝石，虽然在召唤太阳的时候都用掉了，但能量，还在咱们骑兵营。”
“有个屁用？”小五一时间没听懂。
被老子打碎的宝石多了去了。碎渣子、烂沫子，也能用么？
被老子炸飞的太阳能多了去了。在实验室里面悠悠荡荡的，是能拿来吃呀，还是能拿来喝呀？
“你不是有昶么？”戚善用两只手比划一个心形放在自己的神封穴前面，挤眉弄眼地笑。
哎呀妈呀。这张黑黢黢的锅盔脸，可不可以不要做这么暧昧的动作，表现出这么暧昧的笑？
小五愤怒地把脸转开：“谈判也是需要颜值的！”
戚善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刚刚推举我出来跟泉晓武主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相貌威武。一看就是个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
“我们是很注重颜值的。骑兵必须有骑兵的样子。”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骑兵，就不要用手比心。就算你用手比心，也不要放在自己的胸肌上。”
“你性取向有问题呀？”
“你性取向才有问题！”
“十四岁，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取向么？凭什么说你是正常的？”
“我没说我正常。我说的是你不正常。”
“我结婚了有两个孩子，怎么就不正常了？”
“用老婆孩子打掩护呀？”泉晓武嘿嘿嘿嘿地冷笑。
“别歪楼。”戚善不理他的冷笑，“昶！做昶！”
这么有趣的话题被打断，小五愤怒地跳起来咆哮：“我该你们的？我欠你们的？我来重骑兵学院，是为了带领整个九州走向光明无比的未来！不是接学生，送家长。尤其是那几个不要脸的，推着茅房追着我满骑兵营跑的家长！多大岁数了？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去推厕所？丢死人了！”
“你看你，只看到了事物的表面。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茅厕现象？大便本质？”
“茅厕和大便都是现象。万人恨的仇，被一泡屎轻轻松松地解开，才是本质。”
泉晓武一愣：“什么意思？”
“你早就说了。整个儿骑兵营都追着你泼屎。既然大家都泼过，那，就该翻过这一页，开始崭新的篇章。”
小五沉默。
“你看，这是春天里一场盛大的烟花。可以看作是对过去的总结，对未来的展望。”
“春天？”
“万物生发的季节。”
“你们骑兵营用泼粪庆祝春天？”
戚善怒：“我们骑兵营用烟花庆祝春天。你不要揪着下面的不放，要看上面的。”
“想让我原谅你们？你来求我呀！看我原谅还是不原谅！”
“原谅，还是不原谅，那是你的个人修养。原谅你，还是不原谅你，是我们的修养。”
“你知道什么是修养么？”泉晓武理直气壮地背诵，“说柔软语，做慈悲事。行忍辱法，修大乘道。”
“我跟你说的都是柔软话，对你做的都是慈悲事。你跟个火药桶似的，对着老师喊，我也忍下来了。现在，做个昶，把大家用船送回去，不就是大乘道么？”
“大乘，指的是牛车。牛车可以坐很多人，不像马车只能坐几个人。”
“船比牛车更大乘。可以坐几十个、上百人。”
“做昶做昶，老战友，做昶是需要宝石需要钱的。”
“宝石穆国师那里有。”
“啥？”小五一愣，不是炸飞了么？
见到他满脸的困惑，戚善解释：“就是被你炸碎了。”
小五无语地望着他。
“看着我干什么？炸飞了宝石，才是你大展拳脚的机会。你看，宋海音原谅了你。钟淮原谅了你。矜罡俞建南赵凯晨风御雪，都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你。还有那些跟你没有任何交情的学员，和他们的家长。”
“别跟我提那些家长。”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提。那么，请你也来告诉我，这个昶你该不该做？”
“做昶需要完整的宝石。用完整的宝石做昶，是有消耗的。用那个昶去吸收碎宝石的能量，再释放，也是有消耗的。双重消耗，还不如直接用宝石做结界船。”
“泉晓武，做人要有良心。七国五族两大商会加在一起投给你三千六百万，为的不就是提高产能，降低消耗么？”
咦？
小五愣。
对呀。
可是，又不对呀。
看到他一脸的迷失，戚善知道，拿出提案的时机到了：“你在重骑兵的主要任务，是组建一个团队，降低制作昶的成本，对不对？”
小五满脸迷失地点头。
“做研究，是要消耗宝石的，对不对？”
小五再点头。
“制作出来的昶，可以吸收宝石粉末，再释放出来，对不对？”
“你想让我用大昕帝国七国五族几千万百姓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拿来做科研的宝石，给你们生产昶？”
“别说得那么可怜！我们这是在帮助你做实验。”戚善拉住泉晓武的手，推心置腹地分析，“你制作出昶，需要做实验对吧？”
“对！”小五叉着腰，用盯着贼的眼睛盯着戚善，“但昶，是要吸收周围风水的能量，不是吸收你那些没人要的红渣滓、绿渣滓、蓝渣滓的。”
“你懂不懂科学？”
“哈！”泉晓武一下子被气乐了，“我不懂科学，你懂？”
“我不懂。但我请教过法术系的全体教师。”
“你说说，什么叫科学？”
“总结客观规律，分析归纳，实验证明。”
“哎呀，说得不错么。”
“什么说得不错？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
“哪一点？”
“科学，是客观上可以重复的。它跟法师做法，有着本质的区别。法师做法，因为灵力的不同、太阳位置的不同、物质材料的不同，而无法重复。”
小五的脸色微微一变。
“还有，周围的风水不同，也会造成施法效果的改变。”
泉晓武的表情慢慢地严肃起来：“宝石粉末。”
“宝石粉末，是可以控制的。用昶，吸收宝石粉末，可以检验出每一次做出的昶，是否有相同的功效。只有在降低成本的同时，保证昶的质量，才能证明你的实验是有效果的。”
泉晓武微微点头。
戚善拿出宋海音给他的袋子来递给泉晓武。
那是一个用金银铜铁锡，五金线编织而成的口袋。宝石中所蕴涵的能量很稳定，但宝石粉末中的能量却会因为周围环境的改变而产生流失。金属袋子，是不错的储藏工具。
小五接过五金袋子来打开看了一眼，这一个袋子装的都是红宝石的碎屑和粉末。很显然，穆国师在宝石被虚荒流冲击破碎的第一时间，便用法术将不同宝石的不同粉尘分开收藏。
“你们这是排练了？”小五叽叽歪歪地抗议，“一大群人对付一个孩子，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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