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相互之间看了半天。
“看到了么?”中年河络不十分确定地问。
卡瓦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头:“我、我前天被雨浇到,眼睛花。说不好。”
“络莒风水盘。”晓武十分肯定地说,“一圈是山川河流;二圈是二十八宿;三圈是十阳二月;四圈是炽银河、冥银河;中心是大地荒神。”
“为什么不是山川河流,而是炽银河、冥银河紧靠着大地荒神?”
晓武摇头:“这个我收。”
“这个是朋友预定的。”
“多少钱?我双倍。”
中年河络不高兴了:“这位人族小兄弟,你怎么能强买强卖呢?”
“您算是看透我了。”晓武连忙陪着笑脸点头,“我这辈子都是强买强卖,不卖就抢的。”
“我的店里面全是朋友订货,我去收货。这要是卖给了你,以后买卖就不用做了。”
“你不要看我年纪小,就想着法子骗我。你说说我听听,这东西叫什么?谁定的?”晓武叉着腰撇着嘴,“我可告诉你,我爸爸是京城里做大官的。你要是敢撒谎骗我,我就砸了你家的店,烧了你家的屋子!”
“哈哈哈哈。”河络笑着连连摇头,“京城里能砸我的店、烧我的屋子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店烧了可以再租一个铺子,屋子烧了就再盖一间。京城混不起,就回苍茫山。人么,总会有活路的。”
“我可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晓武摆出一副受到委屈的愤怒脸,一把掏出怀里的银票,啪,拍在柜台上,“现金,买你的。”
中年河络看清楚是张一千两的银票,脸上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白:“你小小年纪,怎么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就不知道学学好呢?”
“好!咱有理讲理。”晓武把银票压在手掌下面,“你说有人定的,你特意收的。那,这东西总要有个名称吧?不然你朋友定的是什么?你收的又是什么?”
他弯腰探头,把愤怒的脸凑到中年河络的鼻子尖上:“啥都不知道,你骗谁呀?”
“我朋友定的是在金草原不老泉方圆五百里之内,找一个铜盘。”
呀?
没想到。
疏忽了。
晓武有些苦恼。
“我雇佣了两个游方,找了足足三年。”
“二百两的成本?”晓武掏宝石,一个跟着一个,半个拳头那么大、晶莹剔透的宝石。
“跟钱没关系。”河络往回推。
“那跟什么有关系?”
“人这一辈子,就是个轮回。死了之后的路还长着呢,走到邪路上去,回不了头的。”
“轮回是和尚骗人骗钱骗财骗色的一派胡言,你是勤劳的河络矿工的后代,可是不能迷信呀。”
店主生气地抓起铜盘立起来给晓武看:“你知道我的那个朋友多大年纪么?”
“多大年纪,也不能说轮回就轮回呀。”
“三岁!”
啥?
什么情况?
晓武呆愣半天,才指着铜盘问:“你找了几年?”
“三年。”
“你朋友,今年六岁?”
河络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朋友,今年三岁。”
“刚出生,就跟你预定了?”
点头。
再点头。
十分用力地再点头。
“你朋友刚出生就能说话呀?”
“那倒没有。是别人翻译的。”
晓武呆愣。
呆愣。
呆愣。
突然,他一把揪住中年河络的脖领子:“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是那个翻译在骗你?”
“一个翻译,怎么可能知道金草原不老泉?你知道么?”
“我知道!我知道!”卡瓦兴奋地举起手来背课本,“金草原有五湖三河六道沟,七个高坡八坎峰。清泉柳泉杖击泉、迷泉雾泉难寻踪。没有不老泉。”
“所以呀,只有去过不老泉的人轮回,才能知道它在哪里!”
“迷泉和雾泉,都是在特殊的天气里,不固定出现的。能不能是你们搞错了?”
“东西找到了。”中年河络拍了拍铜盘,“按照人家提供的线索。你呀,年纪还小。多往好处走,少学那些不好的。”
“我智商二百六,这东西分分钟就能做出来。”泉小五嘿嘿嘿地冷笑,“可别说我没告诉你。”
“这东西是大地里捡来的。你能复制算你本事大。”中年河络把铜盘拿到柜台下面去,“快走快走。再也别来了。”
“什么态度?”晓武哼哼唧唧地翻白眼。想了想,这话说得也算有道理。买家出线索,请游方专门寻找的东西的确不是随便买卖的。就算是抢人家的,也得抢在明面上。哪儿能像穆国师他们,拿了别人的东西不还?
看到卡瓦伊瓦盯着河络拿起来的机件满脸通红地想要说话,便一把揪住小河络的耳朵扯着走:“你发烧烧糊涂了。”
卡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我没有。”
啪!
一声脆响从身后传来。
“哎呀!”中年河络失望的叫声传来,“怎么、怎么、嗨!三天的功夫,白费了。”
泉小五的嘴角一下子翘上了天,捂住嘴巴噗嗤噗嗤地偷着乐。
卡瓦伊瓦的脸色变了又变,猛地推开他:“我不要跟你学风水了。”
咦?
晓武一愣。
“你不能这样!”河络男孩转身跑开的同时对着中年河络大叫,“他搞的鬼!他用螺丝刀挑了你的绷簧!”
“啥?”中年河络满脸的懵逼。
卡瓦伊瓦惊讶地发现,中年河络手中掰碎的不是机件绷簧,而是太阳灯的灯罩。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忙用手蒙住,飞快地跑远。
泉晓武的脸也是一红,嗖地蹿过吊桥,跳上空中飘荡的石板,向着银河赌场飘去。
中年河络疑惑地拿起机件,看到绷簧被拉伸得犹如纤细的发丝,挂在扳机上。他呆呆地注视了半晌,才又抬起头来去找泉小五。但,那个孩子已经融入成百上千个上上下下、来往穿梭的漂浮石板中,看不到踪影。
他又回头去找那个河络孩子,却也只看到擦肩磨踵的人来人往。
“李大哥。”一个声音叫他。
回头看。
是一男一女两个羽人。
定睛辨认,不由得笑起来:“哟,来得好快呀。”
“那是,一接到您的信就来了。”
李河络从柜台下面拿起铜盘来放在柜台上:“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好。好。”男羽人笑眯眯地掏出一块黄黑色、磨得包浆的鹿角。他用两只手握住角的一端,然后将另一端递给女羽人。女羽人同样用双手握住。
随着灵力的注入,鹿角放射出青蓝色的光芒。光芒中浮现出一个个子不高,穿着兜帽长袍的人影。
李河络端起铜盆来凑到光芒之中。
唰。
铜盆被光芒照成青蓝色。
“您看看,这是不是您要的络莒风水盘?”
兜帽人豁然抬头:“你怎么知道它是络莒风水盘?”
“刚刚一个客人看到了。他说这一圈是山川河流;二圈是二十八宿;三圈是十阳二月;四圈是炽银河、冥银河;中心是大地荒神。”李河络连忙回答,“我就问他为啥是两条银河靠近九州大地,而不是山川河流靠近大地呢?”
“他怎么说?”
“他没说。一定要用一千两的银票来买。我这,跟您说好了的事儿,也不能卖呀。”
兜帽客微微点头:“好。我给你两千两。”
李河络笑着摇头:“不是钱的事儿。我觉得,您要是知道这东西怎么用,您就按咱们说好的价格,五百两,拿走。我多一纹钱都不要。但,您要是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那就等那个人族孩子啥时候从这里过,让给他。”
“呀,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少爷不懂啊?”
“没有没有。瞎猜的。你们是羽人么。用符咒,不用风水盘。”
“两千两。不要再跟那个人族孩子有任何接触。”
李河络沉默片刻,又笑:“您认识那个孩子?”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你不应该被卷进来。”
“那个孩子说他已经知道这东西怎么制作了。”
兜帽人沉默良久,才回答:“所有与她为敌的人,都会死。你确定要参与?”
“我什么时候置身事外了?”
兜帽人又沉默。
“我一定要知道,我叔叔是死在那里了,还是依旧活着。”
“刚刚那个孩子,是她的弟弟。泉晓武。你可以把风水盘卖给他。”
李河络笑呵呵地抱拳施礼:“时隔三年再次见到您,真是高兴。”
“我会后悔的。”
兜帽人的身影晃动一下。随着光芒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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