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每人十三只箭你想作弊?”

“每人十三只箭我为什么不可以作弊?”

“那你做呀!”

“我就做呀!”

“作弊可不行。”钟淮走过来将两个人分开,“重骑兵的第一准则是诚实。”

“我是被陷害的!才不要做骑兵,才不要诚实!”

“预备!”一个嘹亮的声音骤然间响起将人们的目光吸引过去。考生们认出是主持考试的黑脸教官,便各就各位。

小五握着箭弩用力地甩了两下,似乎要把姐姐的脸从眼前挥走,然后他举起弩扣动机簧。

弩上的羽箭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划破空气唋地一声飞出去,接着他拉开振颤的弓弦搭上第二只箭、第三只箭,十三只箭连成笔直的一条线啪啪啪啪在百步外的红心上扎一个浑圆的圈子。

俞建南也不示弱,稳稳地射箭、奋力地张弓。羽人身子薄、力气小,开到第七弓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水。

小五嗤嗤地冷笑:“要不要我的尾指帮你一把?”

俞建南咔地一声搭好弦挺身站起来:“你的十五个十环在哪里?”他努力地端稳弓,瞄准红心射出去,箭应声中地。然后他放下弓踩住上下一根箭。

小五咧开嘴笑:“还操心别人呢,管好自己吧。”

“八!”俞建南大声地叫着,箭再一次命中红心。放下弩弓的时候,他试图掩饰手臂的微微颤抖。

“啧啧,射得蛮准的么。”小五眯着眼睛赞叹,“只要你有两只射不中,我便胜你两个十环。”

俞建南弯下腰去上第九只箭,拉了一次,没能张满弦。努力挺起腰,手臂却未能拔起。他缓缓地松开弦,深深地吸气:“赢我两个十环?不是射十五个十环了?”

他闭了闭眼,又猛地张开,大吼一声:“姓泉的没一个好东西!”

随着怒吼,俞建南奋力地拉起,咔哒一声轻响扣上弓弦。他颤抖着手臂端平骑兵弩,把弩臂靠在肩膀上,试图瞄准。

“未必未必。”小五不怀好意地嘿嘿嘿冷笑,边龇牙咧嘴地提醒,“靠得太近会被弓弦反弹撕裂你嫩白嫩白的腮帮子。小心哟,说话漏风。”

俞建南缓缓地呼吸,一颗心慢慢地沉淀下来。百步外的箭靶在眼中越来越清晰,逐渐变大。

状态!

俞建南甚至没能感觉到自己触动机簧的指尖,锋利的箭便带着他的意志破空而出!

在他扣动扳机的霎那,小五突然掏出弹弓来啪地打出一枚暗红色的弹丸。弹弓上暗刻的花纹中流光闪现,映照出天空中那颗深红色的太阳的光芒。随即,那光芒似乎融入弹丸。弹丸震颤了两下,在光芒中融化,直至产生幻影:近似彤阳的光芒的幻影。

啪!

也不知是那粒弹丸,还是弹丸引来的阳光撞中俞建南的箭尾,将飞在空中的箭打得旋转起来。

滴溜溜溜溜!

羽箭陀螺般转了几个圈,带着气流的颠簸重新恢复了平稳,箭尖儿向前,啪地一声命中小五的靶心。

“十四!”小五指着俞建南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输定了!连十个十环都射不中!我要你跪下!磕头!叫爷爷!”

“不得寻衅滋事!”黑教管远远地跑过来训斥,“这是考试!”

“这是男人与男人的约定!力量与力量的碰撞!堂堂与正正的决斗!”小五不服气地反击。

黑教管抿了抿嘴唇,严肃地打量他一番才开口:“你的弹弓,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说,亲爱的老师,您已经是第五百零一个要看的人了。”小五满头满脸的瞧不起, “我的长相看起来很笨么?”

“你好面熟。”黑教官皱着眉头看了他半天,又低头看了看他的名牌,微微点头,“射箭比赛你第一了,去下一个考场吧。”

小五转过脸来对着俞建南抻鼻子剜眼睛地做个鬼脸,得意洋洋地跟在钟淮的身后去了。

俞建南愤怒地把弩摔在地下高喊:“决斗还没完!”

“跟我的手指去说呀!”边说边把自己的尾指竖给他看。

重骑兵最重要的伙伴便是坐骑。马场建立在学院最美丽的渭河边上,依山傍水别有一番情调。小五揪半截芦苇咬在嘴里,边哼着听不出调子的曲儿。

钟淮犹豫半天终于开口说话:“你的态度很恶劣呀。”

“嗯。”小五学着姐姐的样子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哼哼。

“其实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最深厚的就是同学。同班的、同期的、同校的。相互帮忙,特别亲切。”

小五翻了翻眼睛:“为什么呢?”

“进了社会人和人之间会有利益冲突,交朋友要看有用没用。”

“你进社会了?”

“那到没有。听人说的。”

“别听那些人胡说。社会上讲义气的人多了去了,谈得投机可以把脑袋交给你。同学之间行么?考试谁先谁后,成绩谁好谁坏,毕业怎么分配。十个校尉八条狗,知道什么意思么?”

钟淮摇头。

“这都不懂?学员毕业了,全是校尉。这社会上需要那么多当官的么?不需要。那怎么办呢?分配到王侯将相的家里去做门房也是校尉一级的官员。有兵么?没有。冬天下雨夏天下雪打雷刮风都不能躲。门前面笔直地站着,有客来访,不管是一品大员还是菜市口的屠夫都得扯长了脖子叫:谁谁谁拜见。有时候来的人名头太长了,什么净王的儿子的外甥女的丈母娘的第三房老公的远房姨舅淄博省浏连县望乡岗老虎屯屯长某某某一口气喘不上来憋死的多了去了。所以,我要是当了官,第一件事就是取消王侯的特权。让他们没有门房,来人自己喊去。喊两次憋死他们仨喊三次憋死他们全家老小。”

“你,挺能说的。”

“能说顶屁用?”小五愁眉苦脸地挥了挥手,“看你是个好人,免费上一堂社会课。”

“学过快板?”

“我命苦。小时候被我爹绑架了。看守每天打快板,我不听,就给俩饼子,哭着喊着求着我学。不过,你的命也不咋地,听不着了。因为我刚刚决定收山了。”

听到如此奇怪的一句话,钟淮若有所思地转头望着他。

小五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于是站下来郑重其事地盯住钟淮的眼睛沉稳地颔首:“人在江湖漂,处处都挨刀。遭到这样一个惨重的打击还能继续沉迷声色、玩物丧志的人,就会遭到历史的唾骂。”

钟淮若有所思地点头:“被亲爹绑架,还不给肉吃。”

“岂止?我还被自己的亲姐姐赶出了家门!千里迢迢地来投奔她,还以为从此以后就能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呢。”

“你姐姐,也姓泉?”钟淮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了几下,有点语无伦次。

“我们那儿的人都姓泉。”小五用鄙夷的目光盯着他,“被自己至亲的亲人在背后扎了一刀再一刀是多么的痛苦你能理解么?对我这样一个饱尝冷暖的人大谈同学间纯洁的友谊,你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么?”

望着小五满脸的流氓表情,忽然就觉得他怎么都不可能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钟淮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在心底自嘲一下才回答:“你?不像。”

小五气愤愤地望着钟淮:“那你看我像什么?”

钟淮认认真真地打量他一番才回答:“被宠坏了的孩子。”

小五一个高儿蹦起来指着自己的额头大喊:“你没看到这里有一个大筋包?母老虎打的!母老虎!”

“一个包而已,又不是被咬。”钟淮皱了皱眉,“以后可别当面叫人家母老虎。”

听这话有点奇怪,小五用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钟淮一番:“被咬过?”

钟淮闭紧双唇没有回答。

“看你一脸貌似文质彬彬,居然连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

“人品恶劣和被逼无奈是不同的。” 钟淮认真地解释。

小五不服气:“说来听听,让大家评评理。”

钟淮挥挥手表示不聊:“下一场是骑马,知道选什么样的?”

“呸。”小五向地下啐了一口,“我就支持大天官他们提出来的用明确的法律条文代替以前的道德观念来作为基础的治国之道。都是把女人叫做母老虎,我这里不过是挨个茶杯,你那里都被人咬了,怎么我还比你恶劣呢?”

“这场考试有两个采分点,第一个是在山道上来回的速度,第二个就是坐骑的顽劣性。”

“它踢伤了我才好呢。”

“考试规则,死伤自负。”

“谁要你们那两个没人瞧得上的臭钱?我跟你说,从射箭场出来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为什么我姐姐一定要逼着我来当骑兵。见到你,我就想通了。这个骑兵营一进来可就出不去了。她一定是想趁我在这里学习的期间找个人嫁出去。四年后,十八了,总不能回姐夫家去饥一顿饱一顿的混饭吃吧?”

“你姐想嫁人,要趁你不在的时候?”

小五怔了一下,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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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小五
连载中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