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上刀疤脸开过来的八面透风破车，颠颠地行驶在荒废的公路上。
到日落西山时，还没到达目的地。
羡鱼不耐烦地问:“还有多久？”
刀疤脸说:“快了。”
林渊看着羡鱼握紧手中的枪，看起来随时都会有一发子弹射出来。
虽然凶巴巴的，但是眼睛瞳色很浅，眨眼的时候，浓密的睫毛一翘一翘地，归鸦扑棱着翅膀融进日落余晖，那夕阳跌进眼睛里，融化出晚间的熠熠星河。
“你看什么？”
林渊感觉心跳比平常跳得快上许多，脸上笑着说:“你长得漂亮。”
羡鱼懒得搭理他，后面一路无话。
过了半个小时后。
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片区域背光显得黑沉沉的，高低错矮的危房摇摇欲坠，拥挤的违章建筑上乱接的电线彼此勾连，还挂晒着没有人收的破洞衣服。
每条小巷子都徘徊着拿枪的男人，个个凶神恶煞。
刀疤脸带着众人，沿途走进藏污纳垢的街道，两边老鼠吱吱叫着爬过生锈的铁笼子。
里面看不清关的是什么东西，直到铁笼后面冒出几个男人，手里拿着盛着馊饭的破碗。
他们嘴里骂骂咧咧：“明天就可以把你们交货滚蛋了！”
林渊笑着说：“你这朋友还经营别的产业吗？”
刀疤脸笑哈哈地打太极：“副业，副业而已。”
一人跌跌撞撞地从一个门后面爬出来，腰部血肉模糊，撕心裂肺地大喊：“救命！别杀我！我只是想偷机甲离开而已！”
后面是两个浑身穿着金属衣服的人，走起路来叮当响，是螺丝钉成精，一下抓住那煤炭条的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迹。
他们跟着走到阴暗的小房间，潮重的湿气夹着血腥直冲鼻尖，熏得人作呕。
林森咬着口中甜丝丝的棒棒糖，压着胃里那股涌上的劲儿。
那缺了条腿的推床上，躺着的人疼得抽搐着身体，浑身的汗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
“救命……救……救我……”他颤抖地伸手扯着林渊的衣角。
螺丝钉们警惕地拿着手中的刀，气势汹汹地吼着：“什么人？！”
“哦……我是带着孩子过来学习医学知识。”
“森森，睁眼看看那个叔叔正在做手术，但是医生不合格没有打麻醉，这说明不打麻药做手术容易增加死神的业绩！”
林森：“……”
两位不合格的医生：“……”
他们活动手腕，甩着手中的刀，准备让这个傻逼体验一场手术。
林渊吓得缩着脖子，面色怯懦，紧张地摆出一副窝囊样子，抱着孩子连忙后退：“唉……你们要干嘛！别过来！”
在两人提着他的领口，刀尖贴向脖子的瞬间。
羡鱼冲进来，下意识握住了手刀，眼睛阴鸷，抬腿把一个螺丝钉踹飞。
他手中的血液顺着的刀淌落到手腕，白色袖口渲染上红花，衬着凛冽瘦削的指节，有些支离破碎的凄惨美感。
刀疤脸从后面急忙嚷嚷：“唉……都是朋友，别误会。”
“刀疤脸，你这是什么意思？”窗边的长椅，那群螺丝钉中间围坐着一个男人。
红帽、黄衣、绿裤组合一起紧贴着身材，耳钉、项链、胸针之类的小玩意戴了一身，离远看就是珠光宝气的红绿灯。
刀疤脸摆出谄媚的笑容，咧开嘴漏出一口黄牙：“艾伦兄弟，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带着朋友来找你买机甲，照顾你生意嘛！”
“你当我眼瞎？”艾伦喝了一口啤酒，把胡茬上的残沫一抹，“呸”了一口，“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你们谁也别想走。”
林渊瞥一眼羡鱼的手，唇角一挑，坐在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椅子上，懒洋洋往后一靠。
“我也没想走啊，我还打算留在这里投资开发项目……你们这个地方很有开发的潜力！”
众人：“……”
艾伦：“刀疤脸，这个傻逼玩意你从哪认识的？”
刀疤脸上前，在他耳边低估了几句。
羡鱼猜测是在说这个金主人傻钱多比较好骗，一点也不担心刀疤脸会背地里捅刀子。
“哦……原来如此。”艾伦点下头，似乎相信了刚才的内容，但是目光仍旧审视又警惕。
“那行吧，看在你们和刀疤脸认识的份上，从我这里拿机甲79万星币。”
林渊诧异道：“一共79.9万星币，咱们不是说好了抹零吗？怎么成79万了？”
刀疤脸：“对啊，已经给你抹了那个九千。”
林渊：“啥？我说的是把小数点后面的零都抹掉。”
羡鱼：“……”
799000
抹去小数点后面的零。
799
你可是个砍价人才。
艾伦觉得在存心耍自己：“你他妈的有病吧！799想买一辆机甲！来人！”
“等一下。”羡鱼站了出来，“79万星币，我有。”
他身上有一张银行卡，原身在里面存了一百万的零花钱。
艾伦态度稍微变好一点。
“早说嘛，我是生意人，不喜欢打打杀杀。”
林渊指着那个黑炭条说：“这个人你们想要多少钱，我们买他一命。”
羡鱼：“……”
这个“我们”，是什么意思？
艾伦不屑地哼道：“怎么着？你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
“不认识你强出头干什么？”
“我这个人接受着联盟正规的九年义务教育，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积极向上，见不得别人打打杀杀……俗称，见义勇为的三好青年……”
以上是比较好听的说法，难听点就是我他妈的爱管闲事。
艾伦阴阳怪气地回怼：“你可真是活菩萨！”
林渊：“那你可以给我上两炷香，我保佑你多活两年。”
众人：“……”
艾伦被气得怼不过：“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林渊伸出食指，比个手势：“一百万，买他的命，够吗？”
艾伦:“真是好大的口气，一个贱蝼蚁的命，你竟然愿意掏一百万？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有钱啊。”林渊把胳膊上的芯片展示出来，上面的屏幕已经熄灭，“我现在光脑已经损坏无法刷卡，你们可以给我家人打电话。”
“但是，我们必须要两辆机甲。”
这是从哪拐来的财神爷？
艾伦给旁边的人使个眼色，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反正一条人命他又不稀罕，就当送出去了。
嘟嘟的声音长时间没有人接。
黑炭条紧张地捂住自己的伤口，忍着疼痛和困意不敢动一下，心全系在那机械的声音上。
在最后一秒的时候。
“喂，哪位？”
光脑通讯终于接通了，他的心依旧怦怦跳得紧张。
林渊淡淡地对着那边回：“是我，等会儿你往一个账户里转一百万。”
傅一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老大，昨天那几个老头子通知让你回去有要事商量，你跑哪去了？我们都快急疯了！”
通讯那边一声“对2管上”，随后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紧跟而上：“王炸！老子今天非不让你跑！”
林渊：“……”
看来我不在的日子，你们爽翻起飞。
“老傅，谁的电话啊？”
傅一舟洗着手中的牌：“是老大，让咱们凑一百万，但是我看这个号码是诈骗电话啊。”
“他是不是被传销骗进去了？”
“那就让老大在里面好好混，等他飞黄腾达了带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咱们都快穷死了！上面又拖欠工资！全身上下连个一百块都没有，哪来的一百万？”
被手下无情抛弃的林上将：“……”
他选择换一条路线，掏出镜子，往后捋了一把头发，对着那用数据制造的黄金比例五官赞叹：“你们看我这张脸，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类型，是不是值一千万？”
众人：“……”
艾伦斯哈一声，眉毛原地起舞：“你他妈的脑子是不是有病？没钱赎人装什么逼？今天这生意我不做了！你们就是故意上门找茬的！”
他把视线转到羡鱼，淫邪的眼神恨不得黏在身上：“据说重启的那边一直在找一个像你这样漂亮的omega，把你卖了一定很值钱！”
“不准你欺负我爸爸！”林森从林渊的怀里挣脱出来，气呼呼地踢着艾伦的大腿。
林渊赶紧把孩子捞起来，护在羡鱼面前，笑嘻嘻地：“唉……这可不行，他连孩子都有了，卖我吧！我值钱！”
羡鱼：“……”
那你他妈的真值钱。
艾伦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奇葩：“谁他妈的脑子有病会买一个alpha！”
刀疤脸的小命还在羡鱼手里，他慌忙在旁边劝解，但是艾伦正在气头上。
“一条人命一千万，你们现在要是能出四千万买命，我就免费送你们两辆机甲！让你们安全离开，可是你们又没有钱！”
羡鱼看着周围一百号人手里拿着的机关枪，在脑海中模拟着三条作战路线图，计划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擒贼先擒王。
最后的结果都是: 卒。
大橘：【发布系统任务，请宿主破财消灾。】
羡鱼：【……】
他有个屁的钱，拿起那把能开任何锁的钥匙。
系统却在脑海中闪着红色警报。
大橘：【禁止宿主用“能开启任何锁的钥匙”抢劫银行保险柜，本系统可提供贷款服务。】
大橘：【贷款四千万，最长20年期限内还清，月供261777.62星币，总共支付利息2282.66万星币，连本带利6282.66万星币。】
艾伦：“动手！都先给我抓起来！”
大橘：【宿主是否同意贷款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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