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试图灭掉身上的火焰，却无济于事。
闭紧了眼睛的戈薇，只能听到地上的哀嚎声和痛叫声，当她大着胆子挣开双眼时，地上已经只剩一团黑灰了。
“他...就这么死了？”
小姑娘有些呆愣地看着地上一团看不出原形的黑灰，回头用有些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了奴生。
蛇妖死后，森林中的迷雾结界渐渐消散，奴生也稍微能动一动手指，离完全解毒还需要一段时间。
刚刚有些荒诞的景象，让他一时也有些无法应答。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孩子，身上居然隐藏着这样强大的力量，但看他的反应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存在的力量。
一时之间奴生看向小孩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顿了很久才开口。
“我叫奴生，你呢小鬼。”
青年敛下眼中的暗光，说出了他始终厌恶的本名。
“啊...我...我叫戈薇。”这猝不及防的交换姓名让戈薇愣了一下才磕磕绊绊地回答了对方。
戈薇...很像是一种野花的名字，倒和小孩很像，朝气勃勃。
“小鬼，走出森林后你要去哪？我送你回去。”
奴生一把抹去了脸上粘黏的泥土，露出了原本邪肆昳丽的面容，因为厌烦这张碍事的脸，他甚至曾经亲手在脸上划了一刀，可还是有不怕死地敢盯上他。
“我不知道...”奴生的问题恰恰问到了点子上。
戈薇有些看向了瘴气消散后显露出的树林边界，一时也不确定该去哪里，也不知道奈落在不在这里....
她并不清楚为什么这一次没有直接穿越到人见城，而且这也是第一次在白天出现穿越。按照之前的规律，她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没有地方去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奴生顿了一下，在小男孩低落的眼中提供了一份希望。
听到少年的话后戈薇眼睛一亮，立马答应了下来。“奴生哥哥我保证不会添麻烦的！”
看到身前的青年还在僵直在那里，戈薇才想起他中了蛇妖的毒还没解开，连忙走过去想要帮忙。
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循着本能，戈薇闭上了眼，黑暗中点点荧光逐渐出现，开始闪烁，光点之内扭转缠绕着深紫色的浊气。这......就是他身上的蛇毒吧？
奴生看不到这些，他眼中的画面是面前的小男孩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一股温暖而又令人留恋的力量循着皮肤接触的地方上涌，麻木的肢体逐渐有了知觉，甚至连身上的病痛似乎都舒缓了几分，直到奴生彻底能够拿回身体的主导权，戈薇才松开了手。
浊气被光点侵蚀殆尽，再次睁开眼的戈薇有些惊奇地看向了她的双手，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家的神社老祖宗显灵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带着探究的眼神奴生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个小男孩明显有着异于常人的力量。
“唔...”戈薇感受到了奴生的目光，想到他在想什么后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怎么解释才能不吓到他呢.....
“我说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子你信嘛...”对面的质疑目光更加强烈，戈薇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更好的解释“嗯...就是神社奴生哥哥知道吗，我家有一个神社，我爷爷负责祭祀祈福之类的工作来经营神社。然后我有一个朋友就...教了我一些东西。”嗯，就这样说吧，如果说我认识妖怪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小男孩磕磕绊绊地解释不似作假，奴生也没再细究下去。
“嗯，我知道了。今晚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因为蛇妖的存在，这片树林里没有什么野兽，人类更是不敢涉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找了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方，一直强撑着的青年，终是透支了身体，歪倒在了树干上滑到了地上。
失去意识的青年整个人都还是防备的姿态，像是一只拱起刺的刺猬，警惕着一切外来的恶意。
戈薇跑到了青年身旁，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认他没有发热后才放下心来，帮他摆正了身体，就这么坐在他身旁。
小姑娘一开始还能强撑着精神，后来就脑袋一点一点地睡了过去，正好靠在了青年旁边。
日升月落，瘴气消散后的森林逐渐恢复了生机。奴生醒来时身上是久违的健康的感觉，虽然看上去身上的淤青还很可怕，他却能感觉到之前的内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复杂的眼神投在了睡得正香的戈薇身上，奴生嗤笑了一声，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也没有叫醒戈薇，把他抱到了铺好的衣服上后就转身离开了。
.......
睡到了中午的戈薇，终于有了几分清醒的意思，她揉了揉眼睛，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后才把视线转向了奴生，和他面前的烤鱼。
好香啊...
“你醒了，过来吃饭吧。”奴生看着睡眼惺忪的小孩，可以想象出他之前过得是怎样养尊处优的生活。就是这幅性子太差了，对于这个乱世而言...太差了。
戈薇自觉的用手绢擦了擦手，她看到奴生身边还放着几个果子后，就坐到了他旁边拿起一颗果子蹭了蹭开始吃了起来。
奴生拿起了烤鱼，余光看向了吃果子吃的正欢的小孩，发现他好像完全没有想动烤鱼的打算。
“拿去吃吧。”奴生自觉不是什么好人，但对着救过他一命的小孩倒也苛刻不起来。
“诶？”戈薇看了看烤鱼又看了看奴生，咽了咽口水，还是拒绝了。
“哥哥你吃吧，生病的人要多吃点才能好起来。”她注意到了奴生身上多出的几道伤口，也许是抓鱼时受的伤，虽然烤鱼很香，但是此时虚弱的奴生更需要补充营养。
像是怕奴生不信，戈薇又连忙加了一句话
“我最讨厌吃鱼了，哥哥你快吃了吧，我可是连味道都不爱闻。”
小姑娘拿出之前奴生吃剩下放在兜里的果子，咬了一口，酸涩的口感激了她打了个哆嗦，奴生见状嗤笑了一声，拿了条烤好的小鱼丢给了小孩。
“像你这么蠢的小鬼还真是少见。拿去吃吧，我还不差这么一条鱼。”
奴生动作粗鲁地撕了块鱼肉塞进嘴里，作态与他这张近乎艳丽的脸完全不符，戈薇小口吃着烤鱼，默默观察起坐在她对面的奴生。
自从他身上的伤好了打扮后，现在在她面前完全是懒得伪装了，戈薇不由得怀疑如果不是她救了奴生的话，她很可能被对方就这么丢在森林里不管。
奴生就像是开放在泥泞中的恶之花，有时无意识透露出来的残忍和冷漠，总会让戈薇想起奈落，这一人一妖明明性格容貌完全不同，却说不出的相似。
有时候小孩子的直觉，非常的敏锐，只是自己意识不到罢了。
奴生看到傻兮兮盯着他看的小鬼，又想起他面对蛇妖时的淡然，不由得好奇问了句。
“你可是见过许多其他妖怪”就算家中有神社，作为一个五岁的小孩也过于淡定了。
戈薇闻言顿了一下，想起了之前在奈落那里看的妖怪大姨妈，眼神有些闪烁，她想起了上次奈落的妖怪大姨妈....
跟那些奇奇怪怪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相比，蛇妖都算得上和蔼可亲了。
如果情况允许，戈薇都想像电视那样惆怅的抽根烟，缓缓吐出烟雾来表达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伤。
“我见过一些......有一些很好，有一些比蛇妖更可怕。”想起奈落，戈薇闷闷地抱住了膝盖，下巴抵在上面，有些想念在人见城的那几天。
和蔼的原田爷爷和侍女姐姐，奈落虽然有时候很别扭，但也从来不会嫌弃她笨拙。还有只见过两次的童丸哥哥都远比面前的奴生要温柔的多。
“妖怪还有好的？”奴生挑了挑眉，打量着面前的小孩，言语间多了几分诧异“怪不得你会被丢到这里。”
人妖殊途，奴生自小只见过恶妖闯入村庄，吞食人类，烧杀抢掠，就算是最残忍的盗匪也不过如此。
但面前的小孩居然还傻傻地觉得妖怪会有好的？那家神社会容得下这样的离经叛道的继承人...
“我没有被抛弃，奴生哥哥你只是没见过好的妖怪罢了。”
戈薇直视奴生，认真地反驳道
“而且我没有被家人抛弃，时间到了会有人接我回家的。”
就像是之前一样，这次只不过可能要多待几天罢了。
青年冷笑了一声，只觉得这样被家人丢弃的小孩到如今还是这份纯善的性子，实在是愚蠢。
“呵，最好是这样。”
只怕到时候你所谓的家人是真的舍弃了你。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对话，倒也都接的上。
吃完东西，奴生就领着戈薇向森林边缘走去，因为刀不在身边，他只好用布条绑了块尖锐的石头在木棍上用以准备。
鬼知道那群人还在不在附近。
“喂，小鬼，快点跟上!”刚走了一小段，奴生就发现身后的小孩步伐慢的很，跟在他身后越落越远，根本没去想一个五岁的孩子和成年人间体型的差距，他眉头微皱，眼中满是不耐。
戈薇平日里就不喜欢跑跑跳跳的运动，加上穿着凉鞋走山路本就困难，而且还要跟上脚步飞快的奴生，踉踉跄跄地向前跑了几步就不慎摔到了地上。
小姑娘也没出声，忍着疼痛爬起身，继续努力跟上奴生的身影。
奴生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看清走近的小孩身上沾了许多泥土。
他骂了一声麻烦，随即不耐烦地拎起了戈薇扛在肩上。
“真是娇气地像个小姑娘。”
“可我....” 本来就是女孩子啊。
“闭嘴!别打扰我赶路!”奴生扛着小孩，到没觉得多沉，但小孩天真地样子他实在看不惯。
戈薇刚想解释就被奴生一声喝住了，她瘪瘪嘴，没再说些什么。看到奴生完全没嫌弃她身上的泥土，只是黑着脸赶路，就自觉地乖乖当个木头人了。
奴生扛着小孩走出森林时已经接近傍晚了，他看了看森林外，之前的村庄已经被那群家伙烧的只剩废墟了，一片焦土上散发着刺鼻的异味。
早就趴着奴生肩上睡过去了的戈薇，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看，却被奴生一把糊住了脸。
“晚上不想做噩梦的话就闭好眼睛。”
奴生漠然地看了眼不远处裸露在外的尸骨，看样子是被那帮人杀来取乐的村民，黑洞洞的眼眶透着几分怨气。
要是让这个娇气的小鬼见了岂不是要哭闹一番，奴生心中闪过几分恶意 ，想要把肩上的小孩扔下来，让他好好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世界。
他回头看了眼肩上迷糊的小鬼，冷哼了一声，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眼前一片黑暗的戈薇，只闻到了一股焦臭的味道，就像是妈妈做糊了煎鱼，她有些好奇奴生到底不让她看的是什么，但最后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奴生本打算离开这里，谁知刚走了几步就被当初把他扔进林子里的那群家伙发现了。
“你这个野种还没死!真是命大。”来人手中都拿着刀斧一类的武器，身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一眼便可知是一伙强盗。
“只可惜走出了林子还是碰见了我们。”其中一人贪婪地打量着奴生的脸，露出一抹邪笑。
“你若是让爷几个好好爽爽，还能给你个痛快，是吧老大。”
几个男人都笑了起来，看着奴生带了几分轻蔑。
“呦，这还捡了个小东西回来。”
一人注意到了奴生肩上的戈薇，戈薇一跟他对上视线就被吓得挪开了眼。
跟她在电视上看到的强盗不同，这几人眼神可怕极了，让人看了忍不住打寒战。
“还是个小姑娘，抓了卖去城里到是很不错。”为首的强盗眼光毒辣的狠，他干过不少贩卖人口的勾当，一眼就看出来了戈薇真实的性别。
奴生一直没有说话，但戈薇能感受到他在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在兴奋。
对面的十几个人隐隐形成了包围，还未完全恢复的奴生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啊，戈薇有点害怕，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就在几个强盗逐渐向前包围他们的时候，奴生动了。
一瞬之间，一道黑影闪过，只见伴随的一声惨叫，尖锐的石头撕破了衣衫，彻底没入了最先开口的那名强盗的腹中，只是几息，人就没了动静。
只有地上不断外渗的暗红色血液，提醒了在场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戈薇在奴生动身时就被扔到了他身后的地上，她在抬起头时就看见奴生已经陷入了和那几人的混战。
青年夺过死人手中的长刀，刚刚杀过人的他眼中多了几分兴奋的残忍笑意。
“真是聒噪。”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为首的强盗气得握紧了刀，指挥着手下几个人围攻过去。
奴生笑的更灿烂了，只见他手握长刀，几个闪身间就划破了靠上来的几人的喉管，鲜红的血液迸溅而出，喷了他一脸，让本就艳丽的面容多了几分煞气。
杀戮让奴生整个人鲜活了起来，像是一滴墨滴入平静的水面，掀起波纹，晕染扩散。
几轮下来，原本十几人的强盗只有五六个还站在地上，其他的或死或伤，都瘫倒在地。
刚刚还胜券在握的匪徒如今眼中满是恐惧，不自觉的颤抖着。
只有奴生仍带着笑，衣衫上渗出的血迹鲜红，一身血衣也不知都是谁的血。
冷兵器的交锋，直接又残忍，锋利的刀刃划开血肉，深入骨骼，杀入神了的青年眼中满是快意，嘴角牵起一个怪异的笑容。
“接下来，到你们了。”像是对爱人的轻语，青年的声音温柔绵延。
剩下的几个强盗，面色惨白，都后悔当初为什么惹上这个杀神，“妖怪....你是妖怪!”人类怎么可能这么强!
有人拿着刀强撑，有人腿抖得厉害，僵在了原地。
“你们怕什么!他只有一个人，我们还有五个人!废物!”强盗首领唾了一口，血性上来后一刀解决了一个试图逃跑的手下。
“今天，要么他死，要么你们死!”
被首领震住的几人，咽了咽口水，眼神阴毒地看向了奴生身后的戈薇。
既然打不过他，那就抓住那个小姑娘做人质。
戈薇到被人拿刀抵住脖子都还没反应过来，沙尘、血腥气与焦臭味，满眼的鲜红。
小姑娘有些吓呆了，都没有回过神反抗。
眼见奴生又解决了两个人，挟持戈薇的强盗连忙大喊道“站住!不然我就杀了她!”
奴生一刀切断攻过来的手臂，脸上带着邪肆的笑容，“你在威胁我？”青年挑了挑眉，神色漠然，毫无强盗们心中预想的担忧之意。
场上如今只剩两个强盗了...
戈薇缓过神后，也明白了挟持她的强盗的打算，只可惜奴生绝不会在乎她的死活，他们只算是陌生人而已。
小姑娘沉默地看向奴生，对他并没有什么期待，只是握紧了蛇妖死后莫名出现在她口袋里的珠子。
那道声音说过不会让她受伤的。
强盗见状有些急了，抵着戈薇脖颈的刀又紧了几分，小姑娘雪白的脖子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
奴生见状微微皱眉，一个疏忽被偷袭的强盗砍了一刀在腰上，他捂着伤口，眼神阴霾地看向偷袭的人，几刀解决了他，尤其在他的腰上多捅了几刀。
“没有用的，我们只是刚认识的陌生人而已。”戈薇忍着脖子上的刺痛，她看的很开，反而劝起了身后的强盗。
“现在逃跑的话还来得及哦。”
在奴生解决了最后一名强盗后，他带着一身血一步步走到了挟持戈薇的强盗面前，“你...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小姑娘!退后!”
强盗颤抖着后撤了几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住不能再动弹了，
青紫色的细纹逐渐爬满了他的脖颈，一点点向上深入，等他反应过来时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机会。
戈薇有些费力的挣开了横在身前的刀，从强盗怀里跳到了地上。她捂着脖子上伤口，抬头刚想和奴生说些什么，就看到了一道绚丽的血线自刚刚的强盗脖颈处喷射开。
奴生并没有放过这个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强盗。
做完这一切后，奴生缓步走到了有些呆滞的小姑娘身前，眼中带着玩味，他伸手掐住了戈薇胖乎乎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红印。
“小姑娘？”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实而又荒诞，完全超出了一个五岁孩子能接受的限度，最后是脸上的痛感唤回了戈薇的意识。
入眼便是满目血腥，奴生的身影挡住大多，戈薇能看见的只有青年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和血迹。
她有些害怕，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我之...前要说的...可是...你没让。”
“啧。”奴生手上力气不减，掐的戈薇疼红了眼睛“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愚蠢了。”青年的声音很好听，但语气却有些瘆人。
戈薇抖了抖，大着胆子拍掉了他的手，捂着脸想要退开几步，但周围都是她不敢看的尸体，就只好僵在原地。
“那个人身上的毒是你做的？”
奴生瞟了一眼死人身上毒发的纹路，没在意小孩的恐惧这人与之前他被蛇妖控制时的状态无二。面前的小孩似乎还有别的底牌啊。
刚刚挟持她的人中毒后，戈薇手中的珠子便凭空小时了，那道无由出现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会相信吗？”戈薇小声辩解着，看向奴生的目光澄澈清明，没有任何隐瞒。“给他下毒的或许是送我来这里的人。”
她也不知道那道声音到底属于谁，今天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过往的认知。小姑娘的腿仍在发颤，强撑着站在奴生面前。
“啧。”面前的小孩完全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那他对你到是挺好。”青年嗤笑道，把这么个愚蠢小孩，丢给他和这群强盗可真是贴心啊。
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出这种养育方式。
注意到戈薇的异样，奴生有些粗鲁地把小孩拎了起来扛到了肩上。
“你没见过这些？”青年的声音略有沙哑，也许是因为杀完人的疲倦。
戈薇有些僵硬的趴在了他的肩上，埋着头不敢去看地上的那些尸体。
声音闷闷地回答道:“没有...我生活的地方杀人是不被允许的。”
戈薇顿了顿，她只能努力催眠自己这里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电视剧的重演，如果奴生不杀人，她们今天就会被杀掉。但战国时代的残酷还是让她深深的感到震撼和恐惧。
如果她之前没有遇到奈落，没有遇到奴生，那她会怎么样呢？
小姑娘第一次产生了疑问。
究竟是谁把她送到了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些东西。和奈落的相识也好，一次次的穿越也好都像是被精心安排好的剧本，在无形的操控下有序进行着。
闻言奴生挑了挑眉，没有继续深究。
他带着戈薇在附近找了个猎户的房子，虽然旧了点，但许多东西都是完好的。只是不知房子的主人是否丧生在了强盗的掠杀中。
把小孩放下后，奴生一下瘫坐在了地上，他捂住了还在不停流血的腹部，一脸轻松地指使起了戈薇。
“小鬼，去给我倒杯水去。”明明已经虚弱的要死，奴生却还是那幅藐视众生的样子。
“你...你的伤没事吧？”戈薇虽然还是有些害怕奴生，但她也知道奴生一路上对她的照顾不是假的。
对上小孩担忧的眼神，奴生蓦得笑出了声。
“蠢货，你不会觉得我刚刚是想救你吧？我带你离开只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罢了。”青年的语气凉薄，戈薇听了却没有什么感觉，她倒了些水涮了涮杯子后才给奴生倒好了水递了过去。
“我知道，但是我不是蠢货。”戈薇眼神纯净，却又带着寻常孩子少有的洞悉。
“不管怎么说，没有奴生哥哥我是走不出那片树林的。”
看了那么多电视剧，戈薇明白一个道理，一个真正心怀恶意的人，不会把利害清楚地说出来，他们往往会带着一张完美的面具，掩饰的很好。
奴生有时候虽然令人害怕，但是大多数时间都像是一个别扭的小孩。
“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一定可以充分发挥我的利用价值。”戈薇眼中带着几分迁就，她说着没有去看青年的反应，就跑去翻找屋子里剩余的物资。
小姑娘跑了几个来回，带了一套干净衣服，又去打了盆水泡着一块干净的白布放到了奴生身边。
奴生有些稀奇地看着小孩在他身旁忙来忙去，又翻出了几罐金疮药放到了他身旁的地上。
戈薇先倒了些盐块在清水中，用白布充分搅匀后才拿出来拧干。
这是她之前在一个古装剧里见过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小姑娘看向没形象的靠在木床上的奴生，皱了皱眉。
“奴生哥哥你如果不好好处理伤口会感染的，之前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就发热了。”
难得被教训的奴生抬眼望向身前的小孩，带着几分压迫感“你倒是自觉。”青年扫了一眼身旁的东西，暗道
准备的到是齐全。
“你不害怕我了？”奴生有些不理解小孩的脑回路，之前还吓得发抖，才过了一刻钟就开始教训起他了。
“害怕，但是我快要离开了，现在不帮你准备好就来不及了。”戈薇看向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有些解脱的感觉。
“奴生哥哥你这么凶以后是找不到妻子的，还是改改脾气吧。”反正快要离开了，戈薇胆子也大了起来。
此时奴生才注意到小孩身上的不对劲，他皱眉看向小孩逐渐透明的身影，这也许是神社的秘术
戈薇的语气逐渐欢快起来，她冲奴生笑了笑，“谢谢你的照顾奴生哥哥，我现在要回家啦！”
“我的小斧头送给你，希望他能让你少受些伤。”
很快，小孩透明的身体散作光点消失不见，两瓶瓶身华贵的膏药和她一直带在脖子上的木斧吊坠落到了奴生身前，似乎是对他的谢礼。
伸手拿起其中一个瓶子晃了晃，奴生眼神漠然。
“回家吗...”
烛火逐渐暗淡后，一切又归于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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