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得到了二十多杯奶茶。其中十杯属于败家子谢焓，另外几杯属于同样没有被锦鲤罩住的顾总。顾总亲自上阵，一直转到第十次才险险擦到买一送一的边边。
当时整个奶茶店的店员都沸腾了，他们的柜台被谢顶流的奶茶挤满了，完全没办法做事，因此吹捧得非常尽力且浮夸——
“太厉害了吧！转到了诶！”
“真的真的，正好擦线，偏了一咪咪，正好偏到买一送一那边去了！”
“还好是左偏，如果是右偏就错过了！”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运气这么好的人！”
“值得拍一张放进官微的程度！”
谢焓站在幸运大转盘旁边，微微躬身，凑在指针边上小口呼气，试图让指针偏得更厉害一点，不要显得那么穷酸兮兮的。
顾总拧着奶茶没眼看，拍了拍带着帽子的小顶流让他站直。
谢焓就连拧着奶茶也很开心，眸光微软，眼里亮晶晶的。
于是在车里的路特助被迫接受了二十杯奶茶，不，八宝粥。顾总把助理打发回公司送奶茶，自己则同谢焓找了条背街的长椅坐下。
后巷很安静，一天到晚也没几个人经过，离开车里沉闷封闭的空间，再面对顾总时，谢焓总是能平静很多，找回那个游刃有余的自己。
谢焓吸了口奶茶，努力伸长腿调整呼吸，觉得顾总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便自己开始复盘刚才跟顾延相处的小细节，从被牵着走出商场到买奶茶，一点一点都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够洒脱，不够冷静，不够讨人喜欢。顾延这个人，他似乎只要一看见，就再也不能冷静了。
“在想什么？”顾延见小顶流呆着一张俊脸半响不出声，眼神空荡荡的，不由问道。
谢焓借着伸长腿伸了个懒腰，脚跟点点地，手里搅着奶茶：“我觉得奶茶有点甜。”
顾延不禁笑出声来：“是你自己要加三种配料。”配料加多了，就算是无糖的奶茶也能甜到腻。
谢焓低着头微不可见地叹气：“好吧，是我错了。”
认错倒是挺乖巧，顾延失笑：“知道自己这次错在哪儿了吗？”
谢焓当然知道总裁指的不是奶茶，而是指的今天的活动突发状况，他很严肃地告诉顾总：“这是个死结，解不开的。盛世的好爸爸人设是我亲自帮他们立的，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两方是相互成就。无论我现在站出来说什么都是自己打自己脸，这个时候把环晟牵扯进来，也不过是增添无畏的伤亡。”
“所以呢？”顾延很有耐心地引着他接着往下讲。
“所以我一开始就不该由着盛世拿我立人设。”谢焓很认真地反思自己，心说就闻人袁那尖嘴猴腮样儿，还跟他组CP，CP站子是眼瞎了吗，盛世的脂粉也做得出来。
“我就不该幻想着盛世能跟我和平解约，他们对我的粉圈插手这么深，埋线都不知道埋了多少年了，随便爆一个雷都要我伤筋动骨。我一开始就不该给他们机会。”
“你在后悔没有跟盛世撕头花？”顾总笑话他。
“啊？”谢焓呆了一下，嘴硬道，“我才不跟他们撕，作为一个三观正直的人，我不跟他们耍阴招。”其实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没钱买水军……盛世可是号称八十万水军教头。
顾延极轻地笑了一下：“我说的是今天的活动，你错在哪儿了？”
谢焓直接沉默了。
今天Vincent的活动，要不是前排真爱粉集体反水，后又有顾延带记者来搅局，这事儿当真是没法收场。
“既然知道自己深陷争议，就应该预料到一切突发状况，一味往好了想不过是掩耳盗铃，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别人，更何况是被人扇风就能起火的粉丝群体。”顾延道，“你今天上台，自己没有心里预想，经纪人也没有预备方案……今天的活动，你不该出席。”
谢焓握着纸杯的手指微紧，顾总在训话，他一声都不敢吭。
为了降低谢焓被训话的紧张感，顾延背靠着长椅，手肘搁在椅背上，显示出一种稍稍有点随意的姿态：“粉丝如何，盛世如何都不关我的事，你才是我们环晟的员工。”
你才是环晟的员工这句话在谢焓心里无限约等于你才是我在意的人……谢焓心中有个小人倏然就跳开了。
“你该做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经纪人、助理、公关团队、环晟，任何一个人出面，都比你亲自出面效果好。”顾延道，“同盛世不合就是不合，你在人前忙着粉饰太平，粉丝不可能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粉丝不是圣人，你不说，没人知道你解约的根本原因。”
可是他解约的原因不能说……谢焓细瘦匀称的指尖微动，微微闭眼。所有人都以为他跟盛世解约是因为同盛世规划的路线有了分歧……可是只有谢焓自己知道，不是因为闻人袁恶心人，也不是因为盛世操纵粉圈，而是为了顾延。
他在跟盛世对峙的前一天，得知了顾延回国，环晟易主的消息。后来才会带着团队同盛世谈判，无论盛世如何挽留，都要用八千万买回自由身。
这件事，经纪人不知道，助理不知道，顾延更不能知道。盛世官微阴阳怪气，他可以忍，毕竟忍忍就过了，就当全了盛世栽培他两年的情谊。但盛世千不该万不该得寸进尺，舞到顾延面前来，舞到整个顾氏跟前，逼得顾延亲自出来处理。
谢焓小可怜半天不敢出声，顾延就静静地看着他用吸管在杯子里戳珍珠，泄愤一样，戳着戳着眼尾又开始发红……这是又被他吓哭了？
顾总不免开始认真反思自己，本来是想同员工谈心，却下手太狠直接把人训哭了，还不止一次，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老板的作为。
顾总努力转圜道：“不过除去这些，你今天的处理非常好。”
“嗯？”谢焓抬头看他，这是要棒子打完了要给甜枣了吗？
他亮晶晶的眼神太招人疼，顾延同他碰了一下奶茶杯，微微笑道：“哭得很及时。”
谢焓：“…………”
他很义正言辞地纠正：“我真的没有哭，虽然粉丝都以为我哭了，虽然我当时确实很难过，但是我真的没有哭。刚刚在车上也没哭。”真男人是不允许自己哭泣的，这点尊严一定要守护。
顾延投降：“确实没哭。”就是眼睛红得连台下的粉丝都看到了，站在台上小声吸气，小心翼翼地哽咽，招人疼得紧。
这个回答看起来就很没有诚意。
谢焓有点生气，咕噜咕噜把八宝粥吃完，直到被送回剧组还在同顾总解释：“其实我真的不是个爱哭鬼。”
顾总开着车：“嗯。”不爱哭，就是娇气会发小脾气。
谢焓：“……”听起来可真敷衍。
一更！
今天是努力当心理开导师的大延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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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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