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开灯，秦封只看到了一个人影倒在淋浴间的地板上。
他小心的向前走了几步，顺手打开了厕所灯的开关。
“嘶——”
眼前的场景让秦封倒吸一口凉气。
郑城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姿势躺在一片血泊中。
他的五官都在冒血，眼球突出，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瞪得极大。嘴巴大张着，下巴脱臼，嘴角因为张开的幅度太大而撕裂。
本能后退一步的秦封忍着巨大的恶心继续打量起郑城的身体。
他的手臂一上一下摆在地上，但是手掌向外的角度是普通人根本做不到的。
心里已经有猜想的秦封从洗手台旁拿过一个扫把，将棍子抽出后用头戳了戳郑城的手臂。
手臂在棍子的作用下滚了一圈。
“他的手臂......”没有仔细看郑城尸体的章涵彤一下来到秦封的身边，惊讶道：“断了！”
“不止。”拿着棍子的秦封放过了那个可怜的手臂，转向了郑城的小腿。
几乎九十度摆在地上的小腿在棍子的作用下和手臂一样开始转动，但碍于脚的原因最大只能转一百八十度，不过这足够证明郑城的小腿也被人扭了下来。
“只不过是复仇，用得着这么......”后续的话被章涵彤卡在了嗓子里，她看见秦封皱着眉用木棍去挑郑城的衣服。
薄薄的一层短袖很快就被秦封掀了起来，沾满了鲜血的衣服底下是早已被掏空的肚子。
纵使是看过许多刑侦剧的章涵彤也没忍住叫了起来。
“虽然在现实世界不会死，但是在副本中死的过程我们必须承受。”用木棍最后翻看了一下郑城双手双脚的秦封扔下木棍，拽过身边还没从血腥中回过神的章涵彤就向外走去，“走吧，去问问昨天发生了什么。”
床边，杨慧还在安慰处于崩溃边缘的赵添山。
在杨慧的开导下，刚进来时一直抱着头缩在床角的赵添山脸色恢复了一点，至少可以正常聊天而不是嘴里一直重复着“救命”。
“赵添山，昨天发生了......”
“等下，漏了一个人。”
杨慧话还没说完，坐在椅子上的秦封一下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口将还在自闭的姜毅提溜起来，按在了杨慧旁边。
“你可以继续问了。”
杨慧：“......”
杨慧：“昨天......”
“鬼来敲门了。”第二次打断杨慧的话，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的赵添山不断的颤抖着，却努力将话说清楚，“昨天半夜，我们，不对，鬼来敲门。”
因为太害怕，逻辑也有点混乱的赵添山揪住自己的头发，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害怕，但是郑城，不怕死，去开了门。”
“所以他死了。”章涵彤点头。
“开门不会死。”就是会有点精神衰弱的秦封否定了章涵彤的结论，“我昨天也被鬼敲门，开门后没有死。”
没有被鬼敲门的女生三人一下把视线转向了秦封。
只有赵添山还保持着原样，他轻轻问了一句：“因为你也没有答应，是吗？”
“对。”既然都遇鬼了，那没必要藏着掖着的秦封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鬼问我是不是秦封，我说不是，我叫雷霆嘎巴猴。”
杨慧、章涵彤、姜毅：“......”
“哦对了，我的昵称是纯情大吗喽，你们如果要取名字别和我重了。”秦封补充道。
没想到还有这种活法的赵添山吸了吸鼻子，在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思考给自己取什么名字，“......鬼在，杀了郑城后，来找我了。但是我太害怕，一直没有说一个字，所以，活下来了。”
这才是正常人的做法。
“秦封，你不会是主角吧？”章涵彤上上下下看了秦封好几遍，阅文无数的她当然知道很多无限流的通关方法，于是她好奇道：“你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可一心只想读圣贤书的秦封如今牡丹20年，别说嘴了，连女生的手都没拉过。
“我还想当主角呢。”一想起自己的异能秦封就浑身难受，已经到了半夜起来都要扇自己两巴掌怪自己嘴贱的程度，“我只是因为不会死，所以才试探着作死了一下。”
不过在看到郑城的惨状后，秦封收了收心，他可不想体验一次手脚被扭断肚子还被掏空。
等下，这个惨状......
一直没出声的姜毅突然问道：“赵添山，还联系的上郑城吗？”
“联系不上了。”赵添山摇摇头，“好像副本里的人只能和副本里的人交流，出副本后就失联。”
现在连副本死亡后是否真的能继续在现实世界活着也没有了线索。
寝室陷入了一片沉寂。
一直摸着下巴思考的秦封得不出结果，率先站了起来。
“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我去找线索了。”
说完，他抓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离开这个沉重的地方。
杨慧提议：“要不要一起......”
“我昨天撞鬼了。”停在门口的秦封将校服规规矩矩的穿好，拉链拉到了最高，“如果今天和我一起的话说不定会被鬼盯上，或者你们今天会被鬼盯上，我可不想再见鬼。”
同样见鬼的赵添山开始推荐自己，“我也见鬼了，我们可以......”
上下打量着赵添山的秦封哼了一声，“我不喜欢男的。”
破防的赵添山：“......我可是追过校花的！你算什么东西！”
说开始找线索，但完全没有方向的秦封叼着食堂刚出炉的包子，站在学校的地图前发愁。
整个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栋教学楼一栋艺术楼一栋实验楼还有两栋宿舍，撇去食堂和操场还有不明意义的花园，秦封看了半天最后决定去昨天半夜没能进入的艺术楼碰碰运气。
大早上阳气重，应该不会撞鬼。
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异能多么恐怖的秦封这次没敢随便立flag或者自言自语，生怕自己遭遇不测。
“叶明是被霸凌致死的......郑城的尸体看起来又像是被折磨、被深深的恨意折磨致死......总觉得哪里不对。”
昨天半夜，探出脑袋的秦封见到了叶明。
已经变成鬼的他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在他的宿舍门前不断拍打着门板。
没有恨意、也没有恶意，更没有丑陋的模样，只有一脸的焦急。
“他既然是被折磨死的，所以向我们报仇也选择了折磨吗？”
屠龙者终成恶龙......吗？
不对，有哪里不对。
就在秦封还在思考哪里不对劲的时候，吵吵闹闹的说话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穿着被颜料染成五颜六色的校服、肩上背着一个巨大的画包、手里提着塑料桶的学生们与他擦肩而过，仿佛看不到他一样有说有笑的径直向艺术大楼里走去。
“是看不到我吗？”不知道是不是系统赋予他们的bug，一身干净的校服、两手空空格格不入的秦封没有被人询问为什么来艺术大楼，更没有人在意他为什么不去上课而是出现在这里。
算了，来都来了，还都是人。
就算是NPC，那也是活人。
支棱起来的秦封捂住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混进艺术生大队跟随他们来到了美术教室。
学校一共有两个美术教室，分别在三楼和四楼，秦封随着大部队来到的是四楼的美术教室。整个教室应该是新装修过，地板还未染上大块的色彩，墙纸也没有发黄或者脱落的痕迹。
教室的后面有一扇小门，里面是一些模型和雕塑，还有用来寄存学生们作业的柜子。
浅浅兜了两圈的秦封没有什么收获，于是准备先去三楼的美术教室找找有没有线索。
“嘶——”走进三楼的秦封还没看清整个楼层的布局就先倒吸了一口气。
整个三楼的氛围说不上阴森，但是十分阴间。
走廊里布满了昨天夜晚所见的脚印，地上、墙上，没有任何的规律。
三楼的一边是墙壁，另外一边是美术教室，美术教室的大门用木板钉了起来，可疑的是，钉子似乎已经脱落了不少，木板也歪歪斜斜的挂在一边的门框上。
这怎么看都是陷阱啊。
站在美术教室门前的秦封搭上了门把手，轻轻一按，吱呀一声，门开了。
美术教室里一片漆黑，厚重的窗帘将窗户遮的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阳光。
伸手摸索了两下墙壁，成功找到开关的秦封按下开关，许久没有工作过的白炽灯闪了几下，最后亮起了红色的灯光。
操。
秦封后退一步，小声的骂了一句。
“感觉今天会死的人是我。”都不需要异能加持，已经给自己下了死路的秦封本着“来都来了，总要带点什么回去”的想法，开始打量起这间美术教室。
美术教室应该使用很久了，木质的地板染上了许多不属于它的颜色，椅子和画板凌乱的散落在地上，还有几件没来得及拿走的校服。
小步移动到教室中间位置的秦封勾起一件校服，翻看着校服上的校徽。
高二六班，丁维。
不认识。
放回原位的秦封又勾起另外一件校服。
在看到名字后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鬼会指引他来到艺术大楼。
校服的校徽上写着。
高二五班，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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