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方可问柳灵有什么想玩的，柳灵兴致缺缺，看着倒没有前一天的精神气了，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方可不好多问，陪她在小客厅坐着看电视。
还未到午饭时间，佣人来说有客人来找柳小姐。
柳灵一听顿时炸了毛，语气生硬地说：“不见！让他滚！”
佣人为难地立在一旁，方可见状便问：“你知道来的人是谁？为什么不见？”
“不认识不知道不想见！”柳灵甩了这句话便回了楼上，方可只好自己去见。
来人是个年轻小伙儿，跟柳灵差不多的年纪，白白净净身形高挑，放在人群中也是祸害众生的那一挂长相。还未等方可询问，对方就自我介绍说是柳灵的男朋友，因为跟柳灵有些误会，所以特来赔罪道歉的。
方可点点头，问：“你是柳灵那个发小吧？”
男人明显一愣，接着认可了方可的猜测。他是赵家独子赵珩，从小跟柳灵玩在一起，十几岁时便爱慕柳灵直到现在。几个月前，柳灵被李律所伤，他与柳灵算是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正式确认了关系在一起。
赵家独子，难怪有这样的风姿气势。京城赵家，在全国都是响当当的名号，跟柳家当真是门当户对。
“那柳灵是因为什么被你气跑的？”
赵珩似是难以启齿，方可却有得是耐心等他开口。
“因为一个女人……”
方可心中好大一声“果然”，面上却不显，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来者是客，既然你说是误会，那你想一想怎么跟柳灵说，我会劝她听你解释。”
男人明显态度谦卑了很多，说拜托方可帮忙。
李律忙中抽空回小别墅看一看柳灵，哪怕跟柳灵的关系不到亲密的地步，跟柳恒在生意上还是要打交道的，这点人情不能不做。
哪知刚进别墅大门，就看到正厅沙发上端坐着一个年轻男人正和方可说笑着。年轻男人听到动静，抬眼看了李律一眼，当即变了脸色。
李律看着对方的神情，以为对方心虚，当即开口质问对方是谁。
赵珩不答，反问道：“李总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这话听在李律耳中相当刺耳，他是觉得自己打扰了两人的好事是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偏偏李律这时好死不死地问了方可一句：“柳灵妹妹去哪了？我回来看看她。”
相差十多岁的两个男人都觉得自己头顶绿油油，眼里冒火，却又不敢先动手，李律怕惹了方可不高兴，赵珩怕自己来道歉又惹事柳灵更加不会原谅他。
方可看好戏一般慢悠悠地说：“楼上生闷气呢，给你介绍下，这是柳灵的男朋友，京城赵家的独子，赵珩。”
李律听完方可的话，瞬间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方可的姘头。转头见赵珩的态度却没有好起来，顿时想起自己跟柳灵之前那一段，心里暗叫糟糕。
李律求助的眼神看向方可，方可却站了起来，往楼上去了，走之前还让李律好好招待赵珩。
李律头皮发麻地在沙发上坐下，尴尬地招呼赵珩喝茶吃点心。赵珩盯了他一会儿后，似是想明白了些什么，收敛了脾气，不再看李律。
柳灵埋在被窝里一声不吭，方可轻拍她的背，温声说：“你俩的矛盾我就问一句话，你有确凿的证据吗？如果确实是有证据他有错在先，那我立刻下楼赶他走，如果没有，我建议你还是听听他怎么解释。”
半晌，柳灵闷闷地回：“他说他不认识那个女人，可是我明明看到他们搂在一块儿！”
柳灵拿出手机翻相册，不一会儿方可就看到了柳灵说的搂在一块儿的照片，确实是非常暧昧，难怪柳灵生这么大气。
方可叹了口气：“行吧，那我下去请他走人。”
方可还没走到房门口，就听到柳灵闷闷地喊她：“算了，让他解释一下吧，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我看他能解释出什么花儿来。”
柳灵洗了把脸，跟着方可下了楼，因为需要谈事情，方可让柳灵在小客厅等赵珩。
赵珩看到方可现身，迫不及待地起身，满眼期待地看着方可，方可跟他点点头：“跟我来吧。”
李律被所有人无视，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拿起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口茶缓解尴尬。
小客厅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柳灵已经跟赵珩有说有笑了，她看了孤零零坐在沙发上的李律，跟赵珩说：“我跟他有两句话要讲，你先出去吧。”
赵珩一脸不满意地瞪了李律几眼，却还是老实听女朋友的话先出去了。
柳灵在李律对面坐下，抬头看了看楼梯，问：“方可姐姐回房了？”
“恩……”
“她现在连跟你待在一个房间里都觉得受不了。”柳灵的语气并不客气，李律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反驳。
“按理说，我作为一个外人，并没有什么资格来评价你们俩之间的关系，但是作为曾经一度迷恋过你的人，我想讲几句心里话。”柳灵顿了顿，她还是不太习惯在人前剖白自己的过往，“当时的我，被你的皮相所迷惑，觉得此生非你不嫁，但是我也不想与方可共享一个你，我威胁过她离开你，因为爱就是独占欲，我不想跟任何女人共享我爱的人。但是你当时恐怕不是这样想的吧？后来我看到了你左拥右抱，即便在你跟我的暧昧期，你也没有停止过寻欢作乐，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爱任何人的。”
李律下意识反驳：“不……我爱方可……”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爱是常觉亏欠，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就像赵珩，他觉得他让我误解让我不开心，都是他的错，他对不起我，所以追着我道歉解释想要我开心起来。就像我，我曾经迷恋过你的那一段让我觉得亏欠赵珩，所以我也愿意放下小脾气，听他一句解释。李律哥哥，你说你爱方可姐姐，那你在外面寻欢作乐的时候，有觉得亏欠过她吗？她不开心的时候你有觉得亏欠她吗？因为过去，我觉得亏欠方可姐姐，所以我想跟你说这些。”
柳灵说完便起身上楼收拾行李，方可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见到柳灵就问是不是都解决好了，柳灵笑盈盈地点头，顺便跟方可道别，说两个人都要回京城去了，下次再来打扰。
方可要起身送客，被柳灵拦了，说下次再见。
方可跟她挥手：“下次再见。”
方可透过卧室的窗户，看到李律在别墅门口给客人送行，赵珩拉着柳灵的行李箱，牵着手，两人开开心心地坐上车走了。
李律回头仰视，两人隔着窗户对望着，半晌，方可动手拉上了窗帘。
没一会儿，方可在光线昏暗的卧房里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李律也离开了。
李律的车停在钟医生诊所楼下，他准备下车之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车往电梯去了。
钟医生依旧很忙，前台小姑娘说钟医生今天已经约满了，让李律先预约后面的时间。
李律冷着脸说：“上班时间没空，下班时间总有空吧？我出十倍诊金，你通知你们钟医生加个班。”
小姑娘为难，李律却已自行坐进了待客区的沙发。待客区还有两位早就到了的客人，好奇地打量着李律，被李律察觉了视线回望过去，两人赶紧低头假装玩手机。
李律在待客区一直坐到日落西山，待客区的客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钟医生终于从诊室出来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钟医生让小姑娘先下了班，自己倒了杯温开水走到李律对面坐下。
“李总稀客呀，没病还往我这小诊所跑。”钟医生漫不经心喝了口水，一天的工作让她乏得很，结果李律还不消停，非得逼着她加班，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脾性。
李律手肘撑着膝盖，低头看地面，说：“今天有人跟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你上次对我的诊断是不是错误的？”
“你宁可相信是我误诊，也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问题是吗？李总总是用他人作借口来逃避自己的责任吗？”钟医生说两句停一停，她想让李律自己想一想，“你的心理状态确实是很健康，不是误诊。别人跟你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大概知道你心理如此健康的原因，因为你没有心。”
天色已晚，钟医生累了一天，肚里空空如也，她随手开了待客区的柜子，拿了点心出来吃了两口。李律仍旧一言不发，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雕塑一动不动。
“我一直都觉得……我爱方可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直到今天，有人对我说，我不爱任何人。”李律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整个人看着都有些消沉。
“跟你这么说的那人是谁啊？勇士啊，居然敢就这么说出来。”钟医生幸灾乐祸地点评着，语气中有要结交这位能人的急切和调侃。
李律闻言呼吸一窒：“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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