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是被李律持续不断的擂门声给吵醒的,伴随着李律试图开门的声响,方可一开始以为家里进了贼。
听清是李律的嚎哭声,方可想骂人,一天到晚的不消停。
方可正准备起身去看看李律的情况,房门就被李律大力踹开了,李律酒气冲天地就闯了进来。
一声酒味的李律让方可避之不及,晚饭都要被熏出来了。方可把他塞进浴缸,拿着花洒对着李律的头就喷。
温热的水从李律头顶淋下,很快浸湿了全身,衣服粘在身上让李律很难受,他挣扎着要脱衣服。方可见状,把花洒放回花洒架子上,离开了浴室。
还能自己脱衣服,洗个澡应该也没问题,方可想着。
浴室里的水声连续不断地响了半个小时,方可见李律还没出来就进去看看,没想到人已经瘫在浴缸里睡熟了。
方可关了花洒,打开了浴室里单独的制热系统,让李律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浴缸里。
李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醒过来的时候是热醒的。浴室门紧闭着,制热系统安静地运转了不知道多久,把整个浴室都蒸得宛如桑拿房。
长时间在浴缸里歪七扭八地躺着,让李律整个人骨架都酸疼不已。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挣扎着爬起来打开了浴室的窗户。
夜晚清凉的风迎面吹来,让李律稍稍清醒了一点。因为出汗,全身都黏答答的,加上喝酒后的臭气,李律自己都受不了地打开了花洒,准备先收拾一下自己。
就着洗手间小夜灯微弱的光芒,李律刷了牙洗了澡,总算把自己收拾出一个人样。
卧室里一片漆黑,方可睡觉不喜欢留夜灯,窗帘也拉的死死的,只从缝隙处透出一点光线。李律靠着卫生间小夜灯的光线,摸到了方可的床边。
五年前,两人分房以后,李律再也没有看过如此安睡的方可,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把东西搬过来,人却从未能靠近过这里半步。
方可的睡脸隐在黑暗里,李律看不清,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的黑夜中清晰可闻。李律很想打开床头灯,好好看一看方可,又怕强光扰了她的清梦。
方可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什么,翻了个身,吓得李律呼吸都快停止了。幸好,她翻完身又安静了下来。
李律试探地伸手,摸了摸方可的脸颊,方可有些下意识地躲闪,但很快好像适应了似的安静了下来。
李律心中起伏,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触摸过方可了?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每次他试图亲近一点方可,都会看到方可眼中毫不掩饰的嫌恶。
李律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躺在方可身边,他迫切地希望离方可更近一点,方可此刻毫不设防的状态让他得寸进尺。
李律躺了一会儿,觉得犹不满足,他把头贴向方可,闻到了方可的洗发水味道,他心如擂鼓,缓慢地伸手,连同被子一起搂过了方可。方可梦中微有挣动,后又平息。李律闻着熟悉的味道,心渐渐安定下来,浓重地倦意席卷而来,渐渐沉入了梦乡。
方可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一个藤妖困住了,动弹不得。藤妖捆缚她的藤蔓越收越紧,方可快喘不过气来,她越挣扎越无法解脱,最后看到藤妖露出了一张李律的脸。
方可被吓醒了,睁眼就看到死抱着自己的李律,像只八爪鱼,蛮力奇大,搂得方可动弹不得。方可上半身被手搂着,下半身被腿缠着,完全无法动作,她只得凑到李律耳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吼道:“李律!你给我起来!”
李律身体抖了一下,人却没睁开眼,方可见状都要被他气笑了:“别装了,再不起来,我今天就从这里搬出去。”
李律不情不愿地睁了眼,佯装刚刚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明知故问:“几点了?我怎么会睡在你这里?”
方可从李律松了劲的怀里挣脱出来,一把拢了长发,往洗手间边走边说:“清醒了就赶紧滚回自己房里去,我这里不欢迎一大早就发情的男人。”
李律爬起来,一边听话地往门外走去,一边嘴贱:“美人在怀,情难自禁。”
方可懊恼自己昨晚睡得太熟,给了李律可趁之机,早知道就应该把他丢在门外,自生自灭。还没收拾完,佣人就来敲方可的门,方可隔着门问什么事,佣人回说是老宅老夫人来了。
这倒是稀奇了,方可和李律结婚以后,单独置办了这栋小别墅,李母这是头一次主动上门。
方可不知道她来做什么,但是想想总归是没什么好事情,便让佣人去请李律先下去招待。
方可收拾好自己,出门喊了佣人,让她把床上用品全部换过。
李律和李母,母子二人坐在餐桌两边,李律吃早餐,李母喝茶。
“这都十点多了,你才起床?”李母看着方可进来,语带嫌弃地责问。
“那我们也不知道母亲会这么早过来,有事其实可以通知我们过去的,不用母亲这么辛苦跑一趟。”方可笑盈盈地坐在李律身边,等着佣人给自己上早餐,面对李母的责难,也毫无愧疚之心。
李母被噎了一记,端正了姿势,清清嗓子换了个话题:“小律啊,昨天你们俩走的太急,我们还没谈完呢,所以我今天特地一早就来,继续把这人生大事落实一下。”
原来是来催生的,方可想。她并不想接这个话题,而且昨天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让李律自己去应付自己的母亲吧。
李律像没听到似的,闷头吃着早饭,好像餐桌上就剩他自己一个人。
李母也不急,慢悠悠地喝着茶,似是一定要等到一个答复。
李律慢斯条理地吃完了早饭,让李母跟他去书房谈事,李母眼神示意方可,李律说:“就我们俩谈。”李母不得已只能跟上儿子的步伐。
李律很久没有在家里的书房办公了,不过一切都还是照着原样摆设,就是冷清地不显人气。李母一进门变搂了搂手臂,觉着有些阴凉。
李律关了门,顺手在门边的空调面板上调高了温度。李母自己在书房小厅的沙发上坐了,见门关了,也不等李律坐好,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追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快四十岁了,准备断子绝孙吗?”李母这话说得可谓是相当难听,李律听过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是想生一个,可是方可不愿意,那不如断子绝孙。
可是方可不愿意生的事实他不能明说,那只会加大母亲和方可之间的矛盾,李律把所有责任都自己揽了下来:“我还没玩够呢,现在生个孩子出来给自己当累赘吗?”
“你想玩,生孩子可以照玩不误,又不是你怀孕,又不要你带孩子,有什么好累赘的?”李母越说声音越大,语速越来越急,末了突然厉声责问,“是不是方可不愿意生?还是她上次小产伤了身体不能生了?……”
李律眼见李母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赶忙出声打断:“妈!都不是,就是我不想要,过几年再说吧。”
李母却不信李律的说辞,仍旧怀疑是方可的原因,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方可要是生不出,你们尽早离婚,找个能生的,也好让我早点抱孙子!”
李律彻底冷了脸色,一字一顿道:“妈!我说了,不是方可的原因。”
李母平日里端着母亲的架子教训儿子,但是李律一旦真的脾气上来了,她反而会害怕。她嗫喏着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李律冷静了会,缓了情绪,无奈地跟李母说:“这件事就这样吧,你不要再跟可可说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想说的以后都来找我,是我的原因。今天我先送你回去吧,以后没事也不要随便来这边,给我打电话我会回去的。”
李母神色挣扎了半晌,最终颓然地放弃:“行吧,你们小两口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了。”说完李母便起身走出了书房,拒绝了儿子的送行,自己坐上来时的车走了。
李律站在门口,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影,心中五味杂陈。五年了,方可毫无松动的迹象,他也不知道两人的前路如何,有时候觉得心累,想着要不干脆离婚算了,可犹豫过后又是舍不得。他想改变两人之间的这种僵局,也试图找朋友咨询过方法,但是无一见效。方可拒绝的态度从未松懈,而自己与她除了公共场合的逢场作戏,私底下可能连普通朋友都不如,更不要说如昨晚一样与方可同睡一张大床。
又一辆车从车库驶出,停在大门口等候乘客。不一会儿,方可从屋内走出,看到立在门口发呆的李律,好奇地问他在做什么。
李律从自己思绪里回神,眼神复杂地看着情绪一点没受影响的方可,母亲的咄咄逼人在她那里好像全是空气,左右不了她的想法,也左右不了她的情绪。在这个家里,她好像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他好像很久没见过她对其他人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了,稳定地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嘿,在想什么呢?”方可看李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却一言不发,用手在他面前摇晃了几下。
李律突然走上前,紧紧抱住方可,方可没想到李律突如其来的这茬,全身都僵硬了。
李律抱着她一动不动,不一会儿就察觉到了怀里人的挣扎。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李律,你有病就去治,别找我麻烦。”
李律仿佛没有听到方可的话,迷茫地自言自语:“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方可对着突然走青春疼痛风格的李律翻了个白眼,劝他:“你要是真的脑子有问题的话,我帮你找个心理医生吧,去查查心理问题,有益身心健康。”
方可察觉到李律松了手劲,赶忙从李律怀里挣脱,随后从包里翻出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接的名片塞进了李律手中:“有空去看看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李律直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名片,“心理咨询师”五个加黑加粗的大字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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