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身影忙忙碌碌了半个小时之后，程清妍还是觉得有点恍惚。
怎么就让宋望津来给自己打扫卫生了？
他的动作十分利落，像是对打扫流程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模样。
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过炙热，宋望津想努力忽视，却还是能感觉到它。
“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你好像一直在看我。”
最终还是宋望津率先转过身，手上的抹布还没有放下。
“啊...没有，我就是看你挺熟练的，挺新奇。”
程清妍是真的没有见过男生做家务，连家里人都没几个会动手的。家里的阿姨保姆已经有好几个，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收拾。
新奇？
宋望津笑了笑，继续弯腰擦着桌子上最后一处没被打湿的地方。
“小时候经常做，没什么的。”
“噢噢。”
程清妍心头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间。
“那我可以请你来我家打扫卫生吗？我可以给你薪水的，高出市场价一倍，怎么样？”
宋望津擦桌子的手一顿，一瞬间有点没理解到她的意思。
宋望津侧过身，脸上的神情尽是不解。
“给你打扫卫生为什么要付我薪水？”
“你付出了劳动呀，得到报酬不是应该的吗？”
“先不说你对我的帮助，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男女朋友吗？”
程清妍看着宋望津，脸上涌起一阵薄红。
他们之间确实是男女朋友，所以他的意思是给自己做事不需要报酬吗？
见程清妍没有回答自己，宋望津继续说道：“这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
收拾完之后，宋望津还递给了程清妍一杯水。
“我看你冰箱好像没什么东西，所以我就用里面的净水器给你装了水，是可以直接喝的对吧？”
宋望津没用过那个东西，但是上面写着可直饮，所以他也就拿了一个洗干净的杯子给程清妍装了一杯。
“嗯嗯，可以直接喝的。不过你怎么不给自己倒一杯？”
程清妍说完之后便自己跑进去厨房。留下宋望津在客厅里欲言又止。
进去不过十秒钟的时间，程清妍的脑袋就从里面探了出来：“我忘记了，家里就两个杯子，一个被我放在房间里了。”
说完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看向宋望津的眼神里带了点闪躲。
原本宋望津想将程清妍说的那另一个杯子拿出来，但是想到那个杯子所在的地方，脚步又停下了。
“要不，你去把那个杯子拿出来？你房间我不太方便进去。”
程清妍点了点头，又从厨房跑回了自己房间。
不久之后，程清妍又带着一个粉色的小杯子走了出来，步伐缓慢了许多。
“那个，我本来想用自己的杯子喝水的，但是刚刚那杯我已经喝了一口了，只能委屈你用这个了。”
宋望津看着程清妍递给自己的这个杯子，一时间有些沉默。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这个杯子，道了声谢。
于是，程清妍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拿着粉色杯子喝水的宋望津，嘴角悄悄勾起。
玻璃杯遮住了程清妍嘴角的弧度，但她的开心还是从她眼角溢了出来。
宋望津也知道程清妍看着自己在笑，虽然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用着那个小杯子喝着水。
一边喝一边想着，这个杯子的容量就这么点，程清妍用它喝水真的方便吗？
“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医院了？”
宋望津看了看时间点，到了宋瑶吃药的时间，也不知道护士有没有提醒，总归还是不太放心。
“好啊。你快回去吧，帮我问阿姨好。”
“会的。”
宋望津估摸了一下，小跑过去公车站的话还能搭上最近一班去医院的公交车。
坐上公交车之后，宋望津微微喘着气，一时间倦意突然涌了上来。
昨晚改程序改到三点多，早上想到要去接程清妍，竟然六点多又醒了过来。
公交车起步，窗外的景色在眼前飞过，宋望津没控制住自己的倦意，头靠着玻璃窗，睡了过去。
这个觉睡得并不踏实，一部分是因为公交车上人来人往带来的杂音，一方面是宋望津许久未做但是又重新回到他脑海里的梦。
玻璃破碎声、男人的谩骂、女人压低的哭声...
宋望津很不舒服，急切想从梦中醒来，但是只能看着幼小的自己躲在衣柜里，透着缝隙看向外面。
手机铃声在此时恰好响起，宋望津猛地睁开眼睛，停了几秒之后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已经离开那个梦境很久了。
是程清妍发来的几条消息。
【我选了这几个杯子，你喜欢哪一个？】
【图片】
【图片】
【图片】
宋望津点开了这几张图片，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之后，没有发现特别大的区别。
不过宋望津知道，这时候肯定不能回答都一样或者随便之类的话，所以他斟酌了一下之后，还是在其中选了一个发了过去。
回完程清妍之后，宋望津听见了公交车的播报，刚刚好这一站下车。
将手机收好之后，他快步下了车，小跑了几步，到了医院门口。
不知是不是受刚才那个梦的影响，宋望津觉得此时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不是很想进去医院。
程清妍的消息又回了过来，通过她的文字，宋望津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她的愉悦。
一直僵硬的嘴角终于有了一点弧度，宋望津叹了口气，不论面对什么，自己并没有逃避这个选项可以选择不是么？
进了病房，宋望津立刻感觉到有一股不属于这里本该有的味道涌来。
浓厚的酒味和烟味，还没扩散干净。
有其他人来过了。
宋瑶此时正躺在病床上，听见宋望津到来时，偏过头将眼角的泪水擦进衣袖里。随后又勉强勾起笑容，问他说：“小津，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没有课吗？”
“嗯，你吃了药没有？”
“当然吃了，你放心好了，妈肯定记得吃药。”
宋瑶不说，宋望津也就不问，哪怕她通红的眼眶格外的明显，鼻音也丝毫没有掩盖住。
“嗯，今晚想吃什么？我等一下给你买过来。”
“不用了，护士帮忙定的餐已经很好吃了，你这么忙，还是抓紧回去休息吧。”
看着宋望津眼下的乌青以及日渐消瘦的轮廓，宋瑶的内心涌起了一阵心疼。
宋望津点点头，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将床头的热水壶拿去装满。
放下热水壶之后，宋望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门口。
打开病房门时，宋望津微微侧头，余光能看见宋瑶的目光正放在自己身上。
“我先走了妈，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哎好，小津你放心...”
宋瑶话还没说完，宋望津语气又加重了几分：“妈。”
“不要让我继续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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