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扭头，就见她的父母正从楼上下来。
“你们怎么从上面下来了。”陈欢疑惑道。
“楼上太吵了，我们去和他们商量了一下。”陈爸举了举手里的菜刀。
刀上闪烁着寒光，十分干净，可是陈欢却眼尖的发现她爸的裤脚上有几点黑色的油渍。
“对啊，欢欢就要高考冲刺了，这种时候可要好好休息啊。”陈妈附和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江厌。
“这位是？”
“叔叔阿姨好，我是陈欢的同学，我爸妈吵架，不让我回家，陈欢心善，让我先在这住一晚上。”江厌彬彬有礼地回应。
“这样啊，欢欢，同学来了，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陈爸僵硬地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扯出一抹笑来。旋即下了两步台阶，伸手要去碰江厌。
陈欢却拉着江厌迅速进屋，将门反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门外发出剧烈的撞击声，接着是刀砍在防盗门上的声音。
“欢欢，欢欢开门啊！”
“欢欢！你不认得爸爸妈妈了吗？”
“欢欢！”
“陈欢！”
“陈欢！”
“陈欢！”
一声比一声尖锐，猫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外面的人把眼珠贴在猫眼上不停转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但由于陈欢没开灯，屋内一片漆黑。
外面的人寻找无果，所有声音骤然停止。
江厌扔了个道具，示意陈欢可以说话了。
“吓死我了。”陈欢长舒一口气。
“怎么了？”如果不是江厌看见她刚才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他就信了。
“楼上根本没住人。”陈欢一语点破。
她们家是四楼，五楼本来有一户人家，但是几年前就搬走了。
所以外面的并不是她爸妈，甚至可能不是人。
“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跟我住一屋吧。”陈欢提议，“打个地铺。”
“好。”江厌点头。
他环顾这个一百多平的老房子，墙上挂着陈欢小时候穿着纸尿裤的照片，接着是五岁的，十岁的，十五岁的，以及现在的。
还有贴满半边墙的奖状。
“你开心吗，在这里？”江厌看着这些陈欢从小生活到大的痕迹。
“称不上开心，也不难过。嗯.......只能说是有点平淡吧。”陈欢摇头，抻了抻胳膊。
“不过，平淡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爸说，平淡是老天给的最好的礼物。”
“当然如果能刺激一点也不错。”
“想学计算机，想创造一个所有人都能玩的游戏，最好刺激一点。”陈欢想到什么，莞尔一笑。
江厌看到一个落灰的“青少年编程一等奖”小奖杯。
“嗯.......”江厌将那个小奖杯上的落灰抹去。
“你的愿望未来一定会实现的。”
“借你吉言。”月光洒在陈欢的脸上，眸子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在那个狭小昏暗的不到一百平的老旧小区中，少女看着月光，畅想未来。一个伟大的愿望诞生了。
陈欢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床褥，铺在地上。
“睡吧。”陈欢看向客厅里的江厌。
“嗯。”江厌将视线从照片上收回。
“你睡觉也不摘口罩吗。”陈欢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漱。
江厌默默将口罩摘下，剑眉星目，看着像个正常人。
陈欢一愣，旋即想起其他人对他的评价。“他们把你说的好像有三头六臂似的，现在看来也就是个正常人嘛。”
墙上的表又开始报时，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现在时间：十点半】
陈欢将卫生间的门反锁，倒不是她防着江厌，而是——————
镜子上展现出早上的血红字体。
【恭喜您，平安度过了第一天】
【周二的规则将会直接展现在您的玩家面板】
【不过，为了展示我方对这次会晤的重视】
【我方选择了更为繁琐的会面方式】
【尊敬的我主，游戏雀德恭迎您的降临】
陈欢沉默了两秒，这些句子她分开都能看懂，为什么合在一起就像是天书一样。
陈欢打开玩家面板，上面写着【您有一封系统邮件，请确认】
陈欢看着那个颇具光污染的图标，点开。
【我主，您能亲自降临真是我等莫大的荣幸】
【经由您之前设定的程序】
【平安经过第一天之后，您可自行支取管理员权限】
【规则：未来的我，好好享受吧！我为你缔造的数字帝国！】
陈欢虽然看不懂，但她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点开下一页。
【管理员权限使用方法】
【点开面板左上角：联系客服】
【输入下方UID：00000-20450101】
陈欢记得钱友德曾说过，UID前方是进入人数，后面是进入日期。
这个账号竟然比钱友德要早两年进入，根据其他人的描述，钱友德已经算是资历比较老的玩家了。
【并输入密码“hello world”】
陈欢之前学过一些编程，“hello world”是每个程序员在第一次接触编程时输入的英文。
依次将密码输入进去。
【密码验证成功，开启“人脸识别”验证】
【请您眨眨眼】
陈欢照做。
【请您右转头】
【请您张大嘴】
..........................
做了很多奇怪认证的陈欢表示，这是谁发明的人工智障！
【恭喜您，管理员权限认证完毕】
上面突然弹出一个小人，是个缩小版的陈欢，不过这个陈欢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戴着金边眼镜，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
小人弹出一个对话框。
“你是不是觉得刚才的验证像是人工智障。”
陈欢现在相信这是她自己留给现在的自己的程序了，满满的恶趣味。
“怎么样，今天过的刺激吗？”
“你肯定会说还行，毕竟这是我特意留的契合你的记忆的副本，而且你的理智阙值一向很高。”
“不像江厌那个胆小鬼，之前还让我用权限给他调了最高的理智滤网。”
小人说到这里，推了推眼镜。
“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我不知道现在说的话有没有被雀德更改过。”
陈欢看向镜子，镜子中的血红色字体消失，接着浮现出一张微笑的骷髅头，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幽默。
“游戏与系统是两个分支，我在编写程序的时候将他们两个的源代码分别装在两套程序里。”
“游戏的管理权限是独立运行的，包括副本的诞生，都是它自行推演，毕竟我认为没有人类干涉的游戏才能展现出真正的刺激。”
“而系统的管理权限，在你的手里。陈欢，这是一个只有你才能启动的权限。”
小人消失了，屏幕上留给陈欢的只有一个硕大的黄铜锁。
上面有一个提示框“请回答阳爻和阴爻分别代表什么”。
根据太极图里的四象八卦，阴爻和阳爻代表的是两仪，但显然，问题不会这么简单，所以这里面还有别的寓意。
“只有我才能启动的权限吗？”陈欢喃喃自语。
镜子上又浮现出血红的字体。
【伟大的主，您不解开吗？】
“不解。”陈欢想到小人说的，小人的程序可能被雀德改过。
那么这个锁上难免夹杂着其他协议，比如解开之后，雀德游戏就能窃取系统的权限之类的。
虽然雀德从镜子里的出现方式诡异又血腥，甚至有点像低端的鬼屋吓人手段，但它既然能自行推演，就不会像它所展现出来的如此无害。
未来的她也是选择让自己经历一天游戏再决定是否开启权限，而不是直接赠与。
虽然刚才的验证方式像是人工智障，但不可否认它确实能杜绝相当情况下程序被篡改的可能。
【那么，我等就不打扰主体验游戏了】
【亲爱的创世神，我等愿与您同在，我等愿与您同心，与您同行，我等也愿意在您面前有满足的的喜乐，健康的身心灵，成为属灵争战的得胜者。】——————①
红字渐渐消失，一切归为沉寂。
虽然祷告词这种东西出现在游戏程序里本身就很怪，但也不排除是她之前装程序的时候多下载了一个圣经的语音安装包。
陈欢继续洗漱。
她打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卧室，江厌已经睡下了。
陈欢蹑手蹑脚地越过他，躺在床上。
外面的大雾早已弥散，余留一弯明月。
陈欢沉沉睡去。
听到陈欢平稳的呼吸声之后，江厌来到卫生间，盯着镜子，直到镜中的他身形扭曲，红字渐渐浮现。
【主的朋友，信心之父，所为何事。】
“别装傻，你跟陈欢说什么了？”
【为主展现吾等的忠诚，奉上至高无上的权柄。】
“你们把权限给她了。”江厌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消音手枪，对准镜面。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何辞序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出这是封印物【0-015挽歌】
【主愿与我们同在，主爱世间】
嘭————————
镜子四分五裂，镜中江厌的身影被裂纹切割成多道。
第二天很快到来，陈欢迷迷糊糊地睁眼，记忆回笼她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江厌已经不在卧室里了。
【系统提示：《江城一中》，当前副本人数（6/7）】
【玩家（陈欢）生命值：25→29/100（经过一晚的休息，您的生命值回满）】
“死了一个玩家。”江厌穿着粉色小熊围裙推门进来，淡淡地说。
陈欢起身，她昨日怕出意外，和衣而眠。
“去学校吧。”出了卧室，闻见一股饭香的味道，扭头一看，桌子上有一碗面，上面卧着一个溏心蛋。
“你做的？”陈欢坐下，拿起一双筷子。
“嗯。”江厌将围裙解下，倚身靠在门槛上。
“味道不错。”陈欢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好手艺，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些惊奇。
江厌戴上口罩，两人提前出门，一切正常，门外的怪物也不见了。
两人顺利到达学校，浓雾渐散。
与昨日不同的是，学校里一片狼藉，随处可见战斗过的痕迹，操场上坑坑洼洼，草皮都被翻了过来。
①亲爱的父神，我愿与您同在，我愿与您同心，与您同行，我也愿意在您面前有满足的喜乐，健康的身心灵，成为属灵争战的得胜者。————出自教会祷告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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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江城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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