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毁掉他朋友的墓碑。”沈雀翻动着泛黄的书页,喃喃道。
祁谨也知道这个诗人。
冬昂纳,一个被故事颇为丰富的诗人,因为在投河前毁了挚友的墓碑,也成为后世读者一直讨论的重点。
“不是有学者分析过可能是精神问题吗?”祁谨说着,拿着串葡萄自然地坐在了沈雀旁边。
沈雀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老师说他其实有点恨他朋友。”
“为什么?”祁谨看着他,然后摘了颗葡萄顺手就喂给了他。
“唔…老师说,原因很复杂,但其中有一个是他沉寂了一辈子,理想也没实现,朋友也没看见他出名,但偏偏朋友一死他就火了,所以他很生气,气他朋友没赶上。”沈雀嚼着嘴里的葡萄说道,完全没注意到祁谨的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身上。
祁谨却差点儿笑了出来,“因为生气,所以把好朋友的墓碑砸了?”
“是吧,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但是,嗯…理解万岁吧。”
沈雀一边点头,一边嚼葡萄。
“毕竟是他最好的朋友,虽然不礼貌,但…还是尊重吧”
“那你这个老师教你的不少啊?”
“还好,但是这个老师懂得很多,感觉很厉害。”
“你是不是感觉谁都厉害?”祁谨摸摸他的头问。
“你也很厉害。”沈雀正色道。
“真的?”
“当然。”
“上学把嘴都学甜了?”
“老师说人有时候就得承认别人很厉害。况且,你本身就非常厉害啊,能力强,有包容心,脾气好,关键是长得还帅!”
祁谨被他夸得高兴了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已经翘起来老高。
“好啊,那你再说说,你们老师还说什么了?”
沈雀说起这个来就有了兴致,开始讲徐蕾老师给自己上过的课,讲过的作品和作者。
祁谨就这样扭头看着他,静静听着,时不时再喂他颗葡萄。
不知不觉,时间就溜走了很多。
他们从前也会这样聊长长的天,但大多时候是祁谨在说,沈雀在听。
那时候沈雀并不怎么接触外面的世界。因为项目保密需要,他很多时候都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整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用代号来称呼,并没有姓名。
他能够讲的,不过是今天做了多少训练,训练了什么,有什么进步。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所以现在能主动开口,至少也说明他的世界里有了其他人,其他事情。
他的世界丰富起来了,这很好。
“那你呢?”
听着沈雀东一嘴西一嘴地讲着,祁谨突然问道。
“有交到很好的朋友吗?”
沈雀点头。
“有。之前有,然后上学了以后就更多一点。他们人很好。”
沈雀笑了,他当然有交到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
“他们会帮你吗?”祁谨问。
“当然会。”
“那胳膊上的伤也一样吗?”
沈雀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祁谨会问这个。
胳膊上的伤是模拟战场上被范琦划伤的,不多,只有五六道,也打了破伤风,只是伤口有些深,一时不好恢复。
“怎么不说话了?”
祁谨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眼神很温柔。
乖孩子就是乖孩子,只是简单问一句都要被吓到。
但沈雀的想法与他截然不同,大脑正在急速运转。
按理来说,他自己被划伤,不太需要害怕。但关键是他跟深蓝纪元签过合同,他的身体健康深蓝纪元是要负责任的。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属于公司,而不是他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他被划伤,会挨祁哥骂吗?
真是个好问题,他静默了一分钟都没有想到答案。
祁谨就这样看着本来很活跃很开心地分享着学校生活的沈雀突然沉默,然后肉眼可见地凉了下来。
“怎么了?”他歪歪头问。
沈雀僵硬地把头转向他。
“祁哥。”
“嗯,我在。”
“如果我说,这是不小心弄上去的,你会相信吗?”
“我不瞎。”
“哈哈,我知道。”
沈雀彻底沉默了。
“怎么,怕我说你?”祁谨大概猜到了他在怕什么,戳了戳他的脸。
沈雀看向他,轻轻地点点头,然后立马解释,“是紧急战备拉动的时候跟同学切磋的时候弄上去的,但是已经没有问题了,对身体没有伤害,不会影响工作。”
“还行,至少很诚实。”
祁谨听他说完,然后把他试图藏在身后的胳膊拿出来,挽起袖子,露出了上面的伤疤。
伤口已经结痂,但在胳膊上依旧很显眼。
“疼吗?”他问。
沈雀摇头。
确实不太疼。他对痛觉的感知是有些迟钝的。
“训练受伤是不可避免的,我不会说你,但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听到了吗?”祁谨说道。
他看了会儿,最后还是把沈雀的袖子放了下来,松开了他的手腕。
他本来就没有准备因为这件事训斥沈雀。相反,他很开心沈雀没有以往那么地拘谨,因为怕被说,居然还会提前预设。
这样很好。他希望他活泼一点,至少不用压抑自己本性。
“听到了。”沈雀连忙点头如捣蒜,然后立马把胳膊收了回去。
“对了,你不是说和小队的人玩的好嘛,有照片吗?”祁谨揉揉他的脑袋,换了个话题。
“有的,我给你看。”
说起照片沈雀还是很激动的,因为他真有。那天在大排档拍了不少,他都存到相册里了。
而且群里他们也一直在发消息,他也想看看都在说什么。
说着,沈雀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跟祁谨靠在一起然后打开了相册。
“喏,这个是队长,也是我们班的班长,龙序之,一米九,人很靠谱。”
“这个是队里原来的脑控师,长得超级好看,叫蓝弦月,右边这个长得跟他一样好看的叫池介,但是话太少了,我还没怎么接触过。
这是陈珀尔,狙击手,这个是丹葵,就是那个经常请我吃零食的。”
他点开照片一个个放大讲解,有的时候还要专门换一张照片,为了展示出某某颜值的真实水平。
“我拍照水平太差了,他长得很高来着,角度问题。”他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不过就在他们一起看照片的时候,窗口总是弹出来很多消息,提醒他回群里看看。
【群里发布了投票,请及时查收。】
沈雀不记得老师布置过什么作业,于是顺手在祁谨面前点开了最新的消息。
【群投票:只有这两种食物的情况下,你会选择哪一个?
A:巧克力味的屎
B:屎味的巧克力】
沈雀:……
祁谨:……
祁谨不太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玩的,然后默默看向沈雀。
沈雀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翻了翻聊天记录。
原来是陈珀尔发布的群投票,要求大家都选一个出来。
好无聊的游戏。
但他点进去一看,居然已经有四个人都选过了。
【丹葵:我坚定地捍卫A,没有尝试过这种神奇之物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陈珀尔:那你两样都没吃过,岂不是失败透顶了?】
【丹葵:陈珀尔我****】
【龙序之:虽然很无聊,但是我选了。】
【池介:已选。】
【蓝弦月:一群神经病,上赶着吃屎吗?】
【丹葵:至少有一个事情可以确定,那就是——不会平局。】
【池介:为什么?】
【丹葵:相信我,蓝弦月不会选的。】
【陈珀尔:相信我,蓝弦月会选的。】
【丹葵:?】
【蓝弦月:陈珀尔我****,你耳朵里塞驴毛了吗玩这种东西,恶不恶心?】
【池介:@陈珀尔 ?】
【陈珀尔:我设置了群代办,他有强迫症,肯定会选一个。】
沈雀翻看着聊天记录,此刻只觉得羞愧。
这些都是天枢军校的高材生,现在居然在玩这种游戏。
“他们平常很正经的。”
沈雀看向祁谨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真的吗?”祁谨有点存疑。
沈雀苦笑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晚上回房之前,祁谨路过客厅,发现沈雀还在认真地做选择,他瞄了一眼,看清了屏幕上的界面。
【你的选择是:B,屎味的巧克力。
理由(必填):我不想吃排泄物。】
祁谨:?
现在轮到祁谨不太理解了。
他虽然也很欣慰沈雀比以往活泼了一些,也更加放的开,但……事情的走向似乎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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