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淮书,你好的那几口,你妈可都记着呢,吩咐葛妈专门给你做的。”老太太说着又给陆淮书碗里夹了一些菜。
“奶奶,够了够了。”
陆淮书吃了一口,突然抬起头来,狐疑道:“刚才怎么都没看到葛妈?”
以前葛仕兰上菜时,都会将陆淮书爱吃的菜特意摆在他面前,会小声嘱咐他多吃些,这会提起她,陆淮书这才想起来,今天葛妈好像一直没出现。
张毓婉清了两声嗓子,“葛妈妈今天身体不适,请了病假。”
她这一说,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好奇,陆妍之指着那几道菜,“那这些菜是谁做的?我吃着味道可都是葛妈能做出的,好像还更胜一筹来着。”
一旁的陆思林顶着一双肿泡眼,也插话道:“这个清炒时蔬最好吃,能吃到新鲜菜心的甜味,妈,你从哪里请了厉害厨子?”
看着陆思林一脸的颓废样,张毓婉心中郁结,“吃你的饭,今晚再出去鬼混,让你大哥打断你的狗腿。”
“淮书,你这也回来了,可得替妈好好管管你这两个让人不省心的弟弟妹妹。”
陆妍之不高兴地放下筷子,“妈,您这说二哥就说二哥,干嘛拉上我啊。”
张毓婉一边给陆淮书夹菜,眼睛瞥了一眼一旁的女儿,“你干了什么别以为妈不知道。”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陆妍之知道张毓婉肯定也知道了,比起他的二哥,她有过之而不及,只是陆思林都是明着来,她还要保持陆家淑女的体面。
饭桌上一时气氛有些尴尬,陆淮书适时提醒,“妍之,先吃饭。”
后门帘再次掀开时,陆淮书便抬起头来,仔细看向来人,这才留意到赵芝后面跟着一个陌生面孔,低着头,一头自来卷披肩发遮住了半张脸,一袭白裙,四肢白得透粉,男人盯着那道身影,慢慢走近饭桌,在陆妍之身边站立,赵芝将手里的菜放到桌上,又过来帮尤莉铺好隔热垫。
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传进陆妍之的鼻腔,她转过脸来看向站在一旁低着脑袋的人儿,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在赵芝刚放好隔热垫,准备起身时,却被桌下突然伸出的脚绊了一下,身体站不稳前倾过去,手肘撞在了尤莉身上,砂锅里滚烫的汤汁洒了出来,溅在了尤莉白皙的手背,顿时红了一片。
尤莉强忍着疼痛,闷哼了声,强力稳住手腕,将砂锅稳稳放在隔热垫上,抽了点的餐巾纸,擦干净边缘的汤汁,将手背在身后,恭敬道:“夫人,十四道菜全部上齐了,请慢用。”
桌上的众人当然看见了尤莉被烫红的肌肤,可张毓婉说出口的话却是:“上个菜也毛手毛脚的,葛妈妈让你过来没告诉过你该注意的规矩?”
赵芝连忙拉起尤莉,“夫人,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刚才没有站稳。”
赵芝这么说着,眼神却不由瞥向身旁的女生,陆妍之正一脸看好戏地把玩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好了好了,退下吧。”张毓婉不耐烦摆了摆手。
陆淮书盯着那道快速离去的背影,随着门帘掀开,消失在视野里,男人收回视线,目光变得深沉。
两人一走出前厅,赵芝立即拉起尤莉的右手,碰到烫伤处,尤莉吃痛,本能躲了一下,“啧啧啧,都怪我都怪我,都怪姨姨,孩子受苦了。”
尤莉粉白的脸颊沁着细汗,想必是极力忍着。
回到后厨,刘燕一看两人的脸色不对,低头就看到了尤莉的手背,“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变成这样了?瞧这细皮嫩肉的,怎么遭这等罪啊。”
“燕子,我记得你去年是不是烫伤过,你的烫伤药还有吗?”
赵芝说着带着尤莉来到水龙头处冲了冲,冰凉的水花喷洒在手背上,疼痛顿时减轻许多。
“有呢有呢,我去找找。”
不一会儿,刘燕进来,手里拿了支白色的药膏,给尤莉手背涂了一些,“还好没有起水泡,不然就要去医院处理了。”
赵芝给三人盛了饭,“来,尤莉,先吃点饭吧。”
尤莉这才意识到已经中午了,“不了,姨姨,下午是不是就没什么事了?”
两人看着尤莉单纯的大眼睛,“没什么了,晚餐有我们俩,你吃过午饭就回去吧。”赵芝说着将米饭递到尤莉手里,家宴剩下的菜也够她们三人今天吃顿丰盛的了。
“快吃吧,孩子,葛妈妈的那份,我也留了,你一会走,给带回去。”
“两位姨姨,今天真得很感谢你们。”尤莉快速扒起了碗里的饭,剩了几只鲜虾,赵芝都夹给了她。
午饭过后,陆淮书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匆匆又出门了。
驾车驶离别墅区,陆淮书不知为何,心情有些烦闷,今天饭桌上的小伎俩,往日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思林和妍之总归是娇惯大的孩子,由着他们去了。
今日竟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那抹隐忍的小脸,当下竟责怪起小妹来。
男人烦躁地松了松领口,车子猛然加速,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在红灯亮起的一瞬,冲了过去。
他其实没有重要的事情,只是待在家里不免又要听家里的絮叨,无非就是让他抓紧一点,快点将终身大事搞定尔尔。
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车子猛地降速,从身后缓缓驶向路边奋力蹬着自行车的女孩。手背抹着药缠着纱布,右手几乎没办法发力,尤莉艰难地蹬着,此刻只想赶快回到那破败的小屋去。
陆淮书放下车窗,车子缓缓行驶在自行车斜前方,透过后视镜,默默地观赏着身后人儿脸上的各种表情。
发力吃痛的时候眉头会忍不住皱起来,忽而又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乐得咧着嘴笑得眉眼弯弯,突然又想到什么令人头疼的事情,笑意又收了回去,小脸变得严肃起来。
陆淮书看着这个像个小蝴蝶般的女孩,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尤莉抬头,前方的跑车缓慢的像只笨乌龟,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开在自己前面,突然想到前几天看过的当街掳人的新闻,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害怕起来,谨慎地往周围看了看,左边的公园里有一条回家的小路。自行车一个急刹,快速朝左边的公园骑过去,上路牙时,尤莉奋力抬起自行车头,在陆淮书诧异的眼神里,冲进了密密麻麻的竹林。
陆淮书不禁侧着身子看去,不知这小姑娘在想什么,放着好好的大马路不走,偏偏去走那甚少人走的小道。
银色跑车再次加速,像离弦的箭一般,疾驰而去。
北望某私人会所,陆淮书将车钥匙扔给门童,边脱西装外套边往里走,大堂经理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连忙笑盈盈迎了上来,“陆公子啊,好久不见了啊,沈经理这会刚好也在呢。”
陆淮书扫了眼满脸堆笑的女人,冷冰冰地应了声‘嗯’,便直接朝电梯走去。
女人尽管被无视,却还是连忙赶上前,帮他按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脸上的笑容消失,暗自吐槽了句:“真是活阎王。”
电梯门在十二层打开,因为是白天,酒吧的侍应生正百无聊赖的整理货架、打扫卫生。
“沈阔人呢?”
大厅里突然响起声音。
包厢里的男人闻声,打开了房门,“陆淮书!”
“你小子总算回来了。”
说着大步上前两人抱了下,“壮了啊。”
沈阔与陆淮书自小相识,一起长大的朋友里,两人品性倒是相似,相比其他朋友来,走得要近一些。这几年,陆淮书在国外,国内这边的生意没少让沈阔帮忙。
两人走进包厢,这是沈阔为自己专门搞的一间,平时懒得听家里唠叨了,便躲到这里来。
像他们这种家庭,不管私下怎么样,在外面总归是要面子的人,不能给名门丢了份的。
“我还以为你明天才会联系我的。”沈阔一边倒酒一边打趣道。
“怎么?不欢迎?”
男人正高兴,冷不丁被噎了一句,忍不住在陆淮书膝盖上拍了下,“滚你丫的,老子盼你回国盼了多久了。”
“你就气我吧。”沈阔说着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温妮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最近那边时装周,她要晚一个月。”
“哦~”
沈阔听完若有所思,又给自己倒了一些,“你们俩这都在一起七年了,那温家不催吗?我记得温妮比你小三岁来着,也二十六了吧。”
陆淮书抿了一口,睇了沈阔一眼,“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一起长大的,温妮对你怎么样,我们这些朋友可是看在眼里的,你可不能负她啊。”
男人嗤笑了下,“你觉得我会吗?”
沈阔垂眸看着酒杯里黄色的液体,“陆淮书,你也就在陆家装装好人,你什么样。我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顿时传来一阵笑声,陆淮书一把揽上沈阔肩膀,“也就在你面前,我不用伪装。”
两人喝到傍晚,酒劲上来后,陆淮书觉得浑身难受不已,摇摇晃晃着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眼睛忽地一瞥,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手上的纱布让他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
不由得勾起唇角,醉意上头让他原形毕露,目光放肆地流连在不远处的身影上,看到她白色T恤衫影影绰绰的形状,陆淮书倏地冒出一股逗弄,走到吧台,要了一杯酒。盯着忙碌的人儿,大步走了过去。
临近夜晚,今个又是周五,这会是尤莉最忙碌的时间,双脚不沾地的来回帮着客人拿酒,这会她正端着两杯特调上桌,身子刚转过来,迎面就和一身酒气的男人撞在了一起,这种状况时有发生,酒吧里喝醉的人不在少数,但不管是谁的错,作为侍应生,就都是他们的错。
尤莉连忙弯腰低头道歉,话还未说出口,就见男人朝她倒去,陆淮书手里的酒就这么不着痕迹刚好泼在尤莉胸前,酒水浸湿,粉色的胸衣立即映现出来,男人迷离地盯着那团粉红,张开手掌,又抬头看着那团,手掌依着那团大小又往回收了收,喃喃自语道:“好像是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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