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目标后的山雀，开始了为期两天的“潜伏观察”。
他像个小影子，远远缀在云澈身后，观察着他的一切作息规律。云澈练剑时那凌厉专注的眼神，打坐时那沉静如水的姿态，甚至偶尔独处时望着远山那片刻的出神，都被山雀尽收眼底。
越看，山雀越是满意。
“啾~（作息规律，心性沉稳，不错不错。）” “啾啾。（独来独往，正好方便雀爷我下手……不，是现身！）” “啾！（连发呆都这么有气质！此仆必能彰显雀爷我的格调！）”
他已然在内心将云澈规划进了自己未来的辉煌蓝图里，连到时候让云澈每天给他梳几次羽毛、找什么品级的灵果都想好了。
时机终于成熟。
这日傍晚，云澈结束了一日的修炼，正独自沿着一条僻静的青石小径，往宗门分配给他的小院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四周只有归鸟的啼鸣和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完美！
山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和一丝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紧张。他回忆了一下这两天看到的、那些笨拙飞行最终摔落的雏鸟姿态，又结合了自己对“优雅”和“迫不得已”的理解，精心设计了一套动作。
只见他瞄准云澈前方不远处，计算好提前量，然后——
“啾——！”
他发出一声带着点惊慌（假装）又有点虚弱（也是假装）的鸣叫，从藏身的竹林中猛地窜出，飞行轨迹歪歪扭扭，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翅膀扑棱得毫无章法，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精准地、软绵绵地朝着云澈的怀中坠去！
为了逼真，他甚至在快接近时，故意收敛了大部分护体的微薄神力，让几根最不起眼的绒毛飘落下来，增添了几分“落难”的凄美。
成了！
在落入一个带着清浅皂角香气和淡淡体温的怀抱的瞬间，山雀心中狂喜！计划通！
他甚至能感觉到云澈的手臂下意识地托了他一下，动作轻柔，没有让他感到丝毫不适。
“啾…啾啾…（救、救救雀…我…）”他趁热打铁，用小脑袋虚弱地蹭了蹭云澈的衣襟，黑亮的眼睛努力挤出一点水光，力求演出那种濒临绝境又被拯救后的依赖与感激。
内心OS则是：“快！快怜惜我！快把我带回去好吃好喝供起来！然后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签订主仆契约了！”
云澈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怀中这只“意外”坠落的……肥啾？
羽毛是极漂亮的，金纹白底，在夕阳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只是此刻看起来有些凌乱，小身子还在微微发抖（一半是装的，一半是激动的）。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里面充满了（自以为的）算计和（努力扮演的）无助。
有点意思。
云澈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旁人难以察觉的玩味。他并非没有察觉到这小东西刚才那“坠落”轨迹的刻意，以及它身上那丝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奇异气息。
这肥啾，看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山雀见云澈只是看着自己，没有下一步动作，心里有点急了。
夜长梦多！万一这优质奴仆反悔了怎么办？万一有别的鸟（或者人）来抢怎么办？
必须立刻绑定！
他不再犹豫，立刻集中精神，调动起体内那源自创世灵血脉的本源神力。一股温暖而古老的力量自他小小的身躯深处涌出，于他眉心凝聚成一枚极其复杂、蕴含着天地至理的金色符文虚影。
“啾——！（以吾之名，契约为证！从此汝为仆，吾为主，侍奉左右，永世不移！）”
他心中默念着从传承记忆里找到的、最霸道的主仆契约咒文，同时将那金色符文虚影，朝着近在咫尺的云澈额头，猛地印了过去！
成了！雀爷我要翻身做主人了！
金色符文顺利没入云澈眉心，一道无形的纽带瞬间在两人（？）之间建立起来。契约，成立！
山雀心中一松，随即狂喜涌上心头。
他一秒“变脸”，刚才那副虚弱可怜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挺起小胸脯，站在云澈的掌心，趾高气昂地挥舞着小翅膀，开始对着云澈“啾啾啾”地宣布自己的宏伟蓝图：
“啾！啾啾啾！（听着！从今天起，你就是雀爷我的人了！每天要给我找最新鲜、最顶级的灵果！要帮我赶走所有讨厌的扫帚和弹弓！要给我打造最华丽舒适的鸟窝！有人欺负我你要第一时间冲上去揍他！有好吃的好玩的要第一时间孝敬给我！听见没有！）”
他说得唾沫横飞（如果鸟会吐唾沫的话），小眼神睥睨，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重新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神二代美好生活。
然而，他预想中云澈恭敬领命、高呼“主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云澈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感受着眉心那瞬间建立、却又与他所知任何一种主仆契约都截然不同的灵魂链接。这链接……平等、稳固，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羁绊感，绝非主仆。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只还在喋喋不休、自以为掌控了全局的肥啾，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然后，在山雀震惊、茫然、逐渐惊恐的目光中，云澈用清晰、低沉而悦耳的声音，精准地“翻译”出了他的鸟语：
“哦？每天找顶级灵果，帮你打架，还要给你打造鸟窝？孝敬你？”
山雀：“！！！”
他挥舞到一半的小翅膀僵在了半空，整只雀如同被雷劈中，瞬间石化。
黑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和灵魂出窍般的震撼。
他他他……他怎么听得懂？！ 不对！他怎么可能听得懂雀爷我的神语？！ 这跟传承记忆里说的不一样啊！签订主仆契约后，奴仆不是只能模糊感应主人的意思吗？！这精准翻译是怎么回事？！
云澈看着掌中彻底傻掉、连羽毛都似乎要炸起来的肥啾，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轻轻用指尖拂过山雀因为震惊而翘起的呆毛，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慵懒和……纵容？
“好。”他应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以后，我‘伺候’你。”
山雀：“……”
他感觉自己小小的脑袋快要处理不过来了。契约好像成了，但又好像哪里不对。这个奴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而且他那句“伺候”，怎么听着……那么让人心底发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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