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处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但是它美丽,它美好,那么你会如何选择呢?生活在这样的世界,所信仰的究竟是什么?所爱的又是什么?
后面所见的景色依旧很美,只是没有人类居住过的痕迹,没有房屋也没有狩猎过的痕迹。而后来他们又遇上了一些可爱的动物和向他们攻击的捕食者,都被桑雪里和关千琼迅速击杀了,这些都是公历年的动植物,没有星纪年的新物种,更没有星纪年都没有的物种。也是,仿生物都需要参照物种,先行之境从未向星纪年人类开放过,遗世独立,创建它的人或许最多活到了两个纪年交集之时。
这里根本不应被称作“先行之境”,而应被称为“遗留之境”。
一座遗迹,一座坟墓。仅此而已。
“有结果了。”桑雪里说道,“有几例是健康母亲,她们的母体生孕没问题。全主星都在消毒防护,全员强制接种疫苗,主星07号的科学院在加紧研制更有效的新疫苗。”
“得想办法回去了。”关千琼瞥了桑雪里一眼,“你们想探索的先行之境已经探索完了,能量也充足了。我毕竟是主星07号的军官,何况还有这些重要的人,没时间多耽搁了。”
谢子沫没有说话。先行之境的谜团过多,还有很多没研究完,她并不是很愿意离去,但当下必须考虑更多的事。
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在巨大的苦难面前,有人会选择麻痹神经沉湎欢乐中,有人会选择恐惧慌乱,也有人会选择仇恨。所谓真正的勇士,面对千万年时间的洪荒也不会动摇的勇士,总是稀少的。谢子沫一直相信,与其期盼那稀有的光,不如自己做那燃烧的光。
他们只有一台机甲,权限是属于谢子沫的,落永远忠诚于谢子沫。去或留,只能由她决定。
“明天,明天一早就出发。”谢子沫没有过多犹豫,“但是我有要求。”
“请说,我一定尽全力相助。”
“让我参与研究。”谢子沫说。
“我无法决定这个。但是谢小姐是帝都科研院在帝都圣院的初级研究员,您若愿意,主星07号会非常感谢您的支援。”
谢子沫笑了笑,桑雪里却深深看了她一眼,“学姐,你确定吗?”这次灾难绝不只有这么简单的病,一旦踏入这瓢水,很难再干净踏出。这些谢子沫不可能不明白。
“嗯。”谢子沫只是笑了笑。
十二辰母,谢子沫这次和桑雪里坐在壁炉边打算清醒着试试是否还会进幻境,遗憾的是,她们还是不受控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火焰果然又亮如明镜,屋内也已镜像了过来,看来是强迫性的。
这次没有了祷告之声,钟鸣不止,浓郁的血腥气在这里蔓延,粘稠到仿佛成河。二人被这浓到要扼住呼吸的血腥气惊得皆是一愣。
没有月光,也没有日光,只有死寂的黑暗。十一具尸体躺在紫苑花中,心脏被剖在一边,仍在跳动着,而她们脸上是安详的微笑,身体被摆成了安息的模样,断裂的信息缆线散落一地。死得不能再透了。
谢子沫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而薄给桑雪里用上了夜视辅助功能。于是二人都立马看到,昨夜里的神像又变了,十二座浮雕像成,只是少了那座黑短发女孩的。中间的初神像也不再是学院里的那座,而是变成了现在这里的那座。
谢子沫不知道现在是白昼还是黑夜,丧钟一直在鸣响,桑雪里捕捉到了水声,牵着她往钟塔楼奔去。
无数信息缆线像荆棘藤蔓般缠绕蔓延,不断断裂又生长。水池里的女孩脸色很平静,但是身形却在不断闪动,仿佛出了故障的机器,发出可怖的各色光彩。
“你背叛了我。”初神站在池边,她未着寸缕,无数信息缆线从她的心脏蔓延而出,包裹了她的身体,也覆盖了整座塔楼。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女孩虽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却变得卡顿难听。
一颗仿生心脏重一百克,仿生人的生命不值一万星金。它们也从不会为自己的死亡绝望哭泣,也没有人会对这堆数据抱以真情。血浓于水,它们只是一段数据罢了。
“唔——”桑雪里忽而闷哼一声,身形摇晃了一下又立马稳定下来,但是仍皱着眉。
“怎么了?”谢子沫忙扶住她。
“信息素……”桑雪里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谢子沫摸到了一手冷汗,她愕然瞪大了眼看过去,桑雪里已经满头大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身体因抑制而抖得厉害,呼吸也变得粗重无比。
“桑雪里,怎么回事?!什么信息素?!”谢子沫抓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她忽而意识到自己是beta的事实,自己永远也无法理解这些痛苦或**,也永远不能予她以慰藉。
“omega的信息素……”她咬牙挤出破碎的话语,“紫苑花的味道……”
女孩在重重荆棘间闪烁,被捆缚着升高,背后的荆棘化为十字架,忽而绽放的紫苑花细碎飞落漫天花瓣。信息流在耀眼的幽蓝光芒中如北冰洋冰层下翻涌的海水,亦或是凝结了整个宇宙的颜色,磅礴荡开,愈涌愈烈。永恒的钻石般的群星在宇宙的波浪中也不堪一击,明亮的光晕在时间的洪荒中飞过,那是来自六十亿年前的流星,唱着凋零的哀悼曲,亦或是新生的颂歌。
初神的眼睛空灵浩渺,闭眼的一瞬间,女孩吻上了她的前额。
一瞬间,流淌的信息流疯狂肆虐,牢固如石的堡垒一瞬摧毁,旷野漫天飞舞着紫苑花,明光如同星辰炸裂燃烧,绚烂夺目。
谢子沫和桑雪里在信息流炸开的一瞬间被巨大的气流冲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墙上。
此地不宜久留,幻境开始崩坏了,桑雪里也撑不住了。谢子沫当机立断,带着她从火焰中穿了回去。
“学姐……带我走……”桑雪里指尖已经攥出了血,“别待在这里……”
这里睡着一群omega和一个A值很高的alpha,谢子沫瞬间明白了,迅速架着她奔了出去。
“落,机甲。” 谢子沫把桑雪里带进了机甲放在床上,随即跑进医疗箱找抑制剂。
然而她颤抖着手还没找到药剂就被抓住了。锋利的牙齿咬住后颈,尖锐的疼痛让她懵了一瞬,都没反抗便被推到了机壁上。桑雪里难得这么粗暴又强硬地抓住她咬她的后颈,之前喝醉都不曾如此粗鲁。谢子沫有些害怕地挣动了一下,随即被更强硬地按住了。皮肉撕扯的恐怖感觉让她觉得仿佛要被咬断脖子,粘稠的液体流了下来又被舔舐干净。
是血。
“雪里!”谢子沫在泪眼朦胧中大喊,“你清醒点!我是beta!”她毫不怀疑,桑雪里再不清醒过来,恐怕会因为她后颈没有腺体然后把整个脖颈都咬烂不可。
桑雪里没有理她,顶级alpha的施压对beta也有影响,她微弱的反抗根本构不成影响,只是让桑雪里抓得更紧了。
原来楼涧宁说的是真的,原来桑雪里之前一直没有强势过。
“……破坏欲、独占欲、侵略欲……顶级的alpha在易感期会症状尤为显著,而熵值高的越严重,甚至可能会失去理智,需要隔离……”
谢子沫做讲解员时,这些知识早就烂熟于心。曾经学院里出过两、三起alpha易感期严重到被拉去医院的事情,最靠近他们的那次发生在他们那条街上,是邢家的长子,一条街在外的alpha都收受了影响,尤其是桑雪里她们这些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的腺体。谢玄夏当时把家里弄得一片混乱,谢靖晟和莫枫泺都是alpha和omega,哪一个靠近都不合适,而小机器人们都被砸坏了,谢玄夏格外讨厌那些无聊的东西。所以最后是谢子沫去照顾她,而她也格外爱在那时找谢子沫的茬,毕竟谢子沫不会坏,而且也不会有人在乎。
alpha真的是很恐怖的东西,看得越多,谢子沫越这么觉得。但桑雪里不一样,就连南钰都在易感期暴躁地与人发生了许多争执,但她从未见过桑雪里像其他alpha的一面,她好似总能控制住自己,做什么都不紧不慢,不会允许任何东西让她产生些波澜,只是做完美无瑕的代言人,所以谢子沫经常会忘了她们之间的不同,还因为她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而经常逗她,虽然她自己也早熟就是了。
谢子沫没再挣扎,只是跪在地上喘着气。没关系,她受过的疼痛比这难受的多得去了,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不是omega,很抱歉不能给桑雪里以慰藉,虽然不知道易感期是什么感觉,但她还是第一次见桑雪里这样,平日里她总是压抑着自己做到完美,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很痛苦吧……
见她不再挣扎,桑雪里反倒放松了些,像是确定了猎物不会跑的捕食者,从凶狠的撕扯变成了慢条斯理的进食。
好疼……真的好疼……
谢子沫一怔。
桑雪里在舔她的眼泪,在细细地吻她,像是小孩子做错了事后笨拙地想掩盖一样用手掩着她的后颈。
“别哭。”她说。
出院了身子彻底养好了,腹膜炎加荨麻疹真是折磨死我了……(别问我才出院为什么隔壁的文一直在更,因为那篇全文存稿,而且最难受的那几天也没更)
那是最后的晚餐,是最后的审判。13这个数字总是让人想到耶稣和门徒,那么谁是犹大?谁又背叛了谁?
她们要回去了,这篇文也算是走正剧多,爱情真的只是偶尔穿插……不过后面会有较多回忆杀(啊啊啊没办法喜欢写这种前尘往事来追忆的风格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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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被动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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