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有钱任性

闻言,宋婉宁目露赞许地看着他,心底暗道:真是个温和有礼的孩子。

宋婉宁将一双木箸递给他:“来,趁热尝尝。”

顾相璟双手接过,开始逐一品尝这些菜色。

入口的汤清甜鲜香,香芋粉糯,鲈鱼鲜嫩爽滑……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

自有记忆起,他吃过无数山珍海味,尝遍名菜宫宴。

但眼前的这些菜,却有种不一样的味道。或许是里面倾注了宋婉宁对舒苒华的爱,使得这些食物吃起来格外香甜暖胃,连他的心也随之变得温暖柔软。

他曾经听人说过,有爱和无爱烹饪出来的菜肴,味道是截然不同的。

顾相璟垂下眼帘,细细地品尝着。

这味道勾起了他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使得心尖微微一颤。

在他的记忆里,曾经有一次,母亲亲手给他做了一道菜。那是在收到舅舅们的来信之后,他们在信中说,在急行军途中,偶然遇到了一猎户,猎户见他们饥寒交迫,给他们做了一道羊肉泡馍。

在风雪漫天的西北雪山中,舅舅们说,他们身后是隔着连绵雪山的异国境地,而身前是熟悉的山川国土,就着烧酒,赏着雪景,品着美食,真乃人间至味。

那时他被勾起了肚里的馋虫,央求着也要吃,而母亲素来无法拒绝他的请求,便亲自下厨,嘴角含着笑,为他烹制了那道菜。

那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味道,也是关于母亲的最后的记忆。

“娘子,小心烫。”

耳边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顾相璟回过神,抬眸望过去。

舒苒华正小心翼翼地咽下汤水,唇角轻扬,唇瓣粉嫩,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漾着清亮的波光,宛如一只心满意足的小兽。

在细细品味后,她看着冬青,温柔地笑道:“你也吃。”

“嘻嘻,娘子吃一口,我吃一口,正正好。”冬青嘻嘻笑道,一边夹起一块粉蒸排骨,放进嘴里。

宋婉宁适时地将一块晶莹的鱼肉递过去,“华儿,来试试这块鱼肉。”

眼前的一幕温馨而融洽,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和放松。

顾相璟的眸中泛起难以觉察的温柔与暖意,心底的渴望愈发浓烈:要是她……们能长久住在这里,那该多好。

他又望了一眼舒苒华,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红润的双唇,手指微动,感到一阵心痒。

他也想喂她。

*

这所五进的院落名为梅雪居,因西北角的梅林而著称。

每当冬季来临,簇簇红梅竞相绽放,如红霞洒落人间,美得令人心醉。

这所院落原本是太祖赐予战功赫赫的顾相璟外祖父,由于他母亲是家中孙辈中唯一的女郎,外祖母便做主,将其赠予母亲作嫁妆。

顾相璟派人整理出来的院落离正门最近,名为琼枝园,正是舒苒华她们安歇的小院。

从琼枝园走到寒香苑,需步行小半个时辰。

顾相璟说有关于金家和府衙的事跟她商谈,提议到寒香苑的梅林坐坐,舒苒华便跟着他来到了此处。

在西北边境的时候,她便常常和冬青在冬日之时,四处踏雪寻梅,偶尔折几支开得最盛的梅花,带回插于瓶中,再赠予家人。

眼前的这片梅林被打理得极好,梅树自由地舒展着身姿,或懒懒斜倚,或傲然挺立,或虬曲盘旋……

长长短短的深褐色枝丫上冒出了点点青色的嫩芽,紧紧依偎在枝干上,宛如画卷上随意点染的小小绿痕。

舒苒华的目光为这片疏朗挺立的梅林所吸引,目不转睛地观赏着。

顾相璟注意到她发亮的双眸,便也不急着叫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待舒苒华移开视线,顾相璟便引着她绕着梅林走了小半圈,再寻了处亭子坐下。

武丁早已机敏地派人准备好了鲜果茶点,齐整地摆放在石桌上。

舒苒华坐在铺有毡垫的石凳上,好奇地将目光投向桌上。

石桌的边缘摆放着一个碧绿的竹筒,盖子上开了个小孔,插着一根细长的芦苇管。

顾相璟注意到她的视线,将竹筒推至她跟前:“这是紫苏饮,你试试。”

舒苒华微微垂首,轻轻啜了一口,清凉甘甜的液体滑过过喉咙,清爽舒适。

她眼睛一亮:“好喝。”

望着她粉嫩水润的唇,顾相璟眸色一黯,旋即移开目光,指腹轻触筒壁,声音暗哑:“每年这个时候,紫苏最为茂盛,故此时饮用最佳。”

舒苒华轻轻点头,又饮了一口,甘甜的味道在唇齿间久久弥漫。

顾相璟喉结滚动,也捧起一盏清茶,浅浅地品尝了一口,然而,原本鲜醇回甘的茶汤此时却泛着淡淡的苦涩。

他素不爱甜饮,武丁便只买了一份,此刻他忽然有些后悔,他也想尝尝甘甜的……香饮。

舒苒华一鼓作气,将香饮一饮而尽。

最后,她说道:“我已经决定要拜托你的那件事了。”

顾相璟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然而,舒苒华却问:“那两个恶徒怎么样了?”

“烧伤过重,狱医无力救治。在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已画押认罪。”顾相璟垂下眼睑,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那两个恶徒对她们怀有强烈的恨意,恨不能啖之以肉,在狱中咒骂着各种污言秽语,誓不坦言。

直到被穿了琵琶骨,烫了火烙,才终于屈服并画押认罪。

在他们垂死前,他命人拔了那污秽的舌头,再一刀刀地挑断他们的手脚筋……直到他们疯狂求死之时,已尝遍了刑狱中所有的刑罚。

当然,其中血腥无需向她明言。

他在回来前已经特意更换了衣裳,确保没有沾染上狱中难闻的气味。

思及至此,顾相璟抬眸望向舒苒华,一阵微风吹过,她的额前碎发轻轻飘动。

她的眼神澄澈如山溪,泛着清亮的水光,鼻子小巧,唇若花瓣,粉面桃腮,宛若一支插在青瓷里的荼蘼,殊丽出尘。

叫人只敢远观,生怕稍重的呼吸都会伤害那娇嫩的花瓣。

那两个恶徒,死得还是太轻松了。

顾相璟的眼眸划过一丝森然的冷意。

这时,舒苒华开口说道:“死无对证,仅凭一份切结书和口供,就算告到府衙,金家也可矢口否认,难以让他们受到相应的惩罚。”

她顿了顿,眼眸闪过一丝寒光:“我要让金家也尝尝被逼入绝境的滋味,更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其实,玄甲卫多的是让犯人承认罪责的手段。但顾相璟感觉她似乎有其他想法,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舒苒华不答反问:“玄甲卫能者众多,不知可否有人精通骰子之技?”

顾相璟轻轻挑起眉毛:“有。”

舒苒华轻扬唇角:“金家之事教会了我一个道理,触及要害才能让人刻骨铭心,彻底杜绝后患。”

“事情起于金子绍为金文朗偿还五百贯赌债,我祖父曾说过,金子绍算是老实本分之人。但这次遇上他儿子的事,却判若两人,说明他的软肋正是金文朗。”

“而赌瘾如毒,金文朗现在或许会暂时收敛几日,但必然难改本性,要不了多久,他必然会又去赌坊。所以,我打算从他身上下手。”

说罢,舒苒华细细说出了她的计划。

听完,顾相璟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微微颔首:“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确实是个好办法。

舒苒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名为纵容的情绪,似乎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给予支持。回想起过去种种,他确实对她不错,她不禁怀疑他是否对她有几分情意?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她掐灭了苗头。

她并非出自名门望族,更跟贤良静淑无一笔一画的关系,反而会以毒攻毒,以恶制恶。

何况,在他送她回家那晚,她曾问为何这般好心待她,他回答说,玄甲卫经常受伤,与一位名医交好不亏。

撇去心底突如其来的情愫,她露出诚挚的笑容:“还有几件事,需要麻烦你。”

顾相璟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示意她继续说。

“那座被火焚毁的庭院,是我租下的。眼下我手头并不宽裕,只能向你借些银钱,以赔偿给屋主。”

“没问题。”

她还没说借多少钱呢。

舒苒华清咳一声,补充道:“我的药材、工具,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烧没了,所以可能要借多一些。”

“我有钱。”顾相璟轻描淡写地回应,眉毛轻挑。

不等舒苒华细细回味这三个字,他唇角便勾起淡淡的笑意:“三千贯,够吗?”

开口就是三千贯,可真有钱。

舒苒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眼睛睁圆:“六百五十贯就行。”

那座庭院大约价值七百贯,她自己还有一百一十贯,借六百五十贯应该够用了。

顾相璟轻轻点头:“好。”

话音刚落,他接着问道:“我听武丁说,你今早去了杏林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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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华引
连载中安风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