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锦绣楼

养心殿那儿传来消息,说是陛下留了摄政王对弈,无法送廖颜回去。

“那怎么办?我今日是借着看望表姐的名义进宫的,连马车都没有。”尉迟敏玉为难道。

“本王送廖姑娘回去吧。”宋安昭及时开口,“三哥不在,我理应照顾嫂嫂。”

“那就多谢南襄王了。”

“嫂嫂客气了。”

“呵呵。”廖颜冷哼着,内心呐喊,可真是亲兄弟,认起亲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回去的第二天,郁凌就带着国子监亲手盖章的诏书光临靓衣阁。

那天刚巧赶上正午吃饭,结果一只脚还没踏进去,一双木筷子从里头以疾如雷电的势头从里头飞了出来,顺着郁凌的发丝擦了过去,砸在身后那堵石墙里。

好险,要不是这副身体有武功,此刻他就成筛子了。

“颜颜......”郁凌满怀期待地朝走出来的人叫了一声,结果在看清楚面容后笑容戛然而止,转而眼底布满寒霜,如同冬日里刮起的寒风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谁?”两人同时开口。

顾晓源上下打量着郁凌,了然一笑道:“你就是让主子头疼的老男人?”

“老......?”郁凌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背过去,还好身后的侍从扶住了他。

“顾晓源你又蹲门口吃饭去了?”廖颜拄着木棍颠簸地走了出来,目光所及之处,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冷漠,“有事?”

“颜颜,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郁凌低着眉头不敢上前,等着廖颜同意了他再把这份诏书送过去。

廖颜也深知郁凌的脾气,这是要自己去请他才行啊。

她深吸一口气,用从前和他谈心的语气平和道:“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坐下吃口饭吧。”

“没呢没呢。”郁凌眼里发亮,哪顾得上在外人面前装什么阴暗暴戾的摄政王,他在廖颜面前就是一只待驯养的小狗。

顾晓源侧过身给郁凌让道,郁凌并不急着过去,而是俯身凑在他耳边冷森森警告:“别对她动任何歪心思,我弄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廖颜洗了一副新的餐具出来放在郁凌面前,又给他盛了一碗杂粮饭,平时她注重身材管理都不吃主食,要不是膝盖受伤,说要补充营养,多做了一些,要不然三个人还不够吃的。

一共三菜一汤,两个素菜都是炒的清淡的绿叶子,一盘荤菜还是她上个月做的卤牛肉,存放到现在还没吃完,汤也是最基础不需要任何厨艺基础的番茄鸡蛋汤。

郁凌望着桌上熟悉的菜色,思绪又回到了当初与廖颜刚结婚那会儿,两人都是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他常年不着家,廖颜也是靠点外卖解决,偶尔一次回去,她才会用厨房,炒个三菜一汤,多数荤菜都是卤牛肉,她说卤牛肉好做而且好吃。

没想到如今在这儿还能吃到廖颜亲手做的菜。

“有这么好吃?”廖颜望着他脸上一副感慨的表情,不解地往嘴里塞了一片生菜嚼了两下,不就是正常的菜味道?

“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有点想念这一口。”郁凌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又夹了两片牛肉,“还是原来的味道。”

说这话时连顾晓源听着都不真实,这人明显就是宫里的,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就吃了两口卤牛肉感动到哭天喊地了,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呵——”廖颜不吃煽情这一套,毫不留情拆穿郁凌的虚假表演,“你一年回来几趟?吃几次饭呢?”

两个人感情不和的问题不就是常年异地不交流造成的,郁凌还一门心思地扑在事业上,从来不对自己上心,久而久之,就算廖颜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在感情上也是个小女人,也会对丈夫失望,失望攒多了就想要逃离了。

所以她面对如今郁凌硕大的转变,在她面前如同舔狗一般,她也不为所动。

只是郁凌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廖颜从前吵架也是看在脸的面子上一退再退,她转过头深呼吸了两下,再回头时又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你说的东西呢?”

郁凌被揭穿了还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他从腰间取出一卷诏书,将它递到廖颜手中:“这是国子监亲自盖的章,列进了皇家名单中,以后每月的供给都是由国库里出。”

“你......”廖颜诧异地接过诏书,打开看了许久,看着那鲜红盖在纸上的印章时,情绪有些复杂,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她昨日只是想通过郁凌的口跟陛下提一嘴,只要同意她开书院就行,没想到他直接将盖好章的诏书送了过来,这也意味着她的非遗学院将会列入皇家,受皇家的保护。

“多谢了。”她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他,只能将靓衣阁为数不多的邀请函送给他,“定制拿着它来,我给你打折。”

郁凌摇摇头,将邀请函塞回去,并道:“颜颜,你知道的,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但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个。”廖颜话说到这儿了,客套和疏远的意思郁凌也品出了几分,他不强求,但也不会放弃。

临走时,还不忘给廖颜打预防针:“这所学院隶属于皇家,我偶尔也会过来视察的。”

意思就是:我来你也不能赶走我。

廖颜无语地点头应和,心想来就来嘛,又不是找她麻烦的,多一个免费劳动力她还乐在其中。

“慢走不送。”

郁凌临走前瞥了一眼廖颜手中的那根木棍,从靓衣阁出门后左拐,朝着云雀大街最好的木陶坊走去。

隔日,靓衣阁门口就堆了三根红桃木做的拐棍,不同形状和长度,甚至还有一把做工精巧的轮椅,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廖颜行走时的需求。

东西是顾晓源去拿的,他走到廖颜面前询问:“要留下吗?”

廖颜轻扫了一眼,继续忙着手头的染料:“留着吧。”

她的膝盖尚未痊愈,走起路来靠着那根木棍十分不得劲儿,本想着过几日闲下来就去订做个轮椅,没想到郁凌就送了过来。

“是那位摄政王送的,主子还要留下吗?”顾晓源又问了一嘴。

廖颜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又没下毒,送来了就留着,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是。”

她目送着顾晓源离开,心底嘀咕了一句真奇怪,又忙着将新调制的染料包放进水缸中。

稍稍用木棍搅动后,清澈的水面缓缓变为暖橘色,廖颜往里头丢了好几匹捆成五花肉卷的白布,又搬了两块石头压住。

这缸便是她准备秋天上新的新布匹,为了更好地区分靓衣阁和锦绣楼,这些布匹做的成衣她打算只在锦绣楼上,也就是尉迟夫人送给她的铺子,而靓衣阁只卖布匹和漆扇。

……

新铺子临近开业,廖颜为了两家店的生意快忙昏了头,也不知是不是从皇宫回来的缘故,她莫名感觉这两天来她店里定制高定的人变多了,比前阵子更多了,甚至有些都已经排到了后年。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将每月的搞定份额定成了三份,高定的生意她也做,服装店她也要开,剩下的就是批量生产布匹,短时间内她找不到学徒帮她一起做扎染,只能自己托着这双残腿忙前忙后,好在还有个顾晓源能干重活。

“今天真要去新店铺吗?”顾晓源从外头大汗淋漓地走进来,手中还提着一桶高价买回来的冰,是廖颜打算用来做冰饮的。

“还有五天开业了,我都还没去看过,都是敏玉一人在盯着装修,好歹我也是半个老板,去慰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廖颜切开半个西瓜将它们捣成碎渣渣,再倒入泡好的柠檬水,最后再倒进冰桶里,西瓜柠檬冰水就做成了。

“摄政王也在。”

“又不吃人,在就在吧。”她坐上轮椅,拍了拍把手,“帮我推推,这木头的还真不会操作呢。”

顾晓源不作声,手倒是乖乖把着,推的时候也不敢太用力,生怕将坐在上面的人推出去。

新店的位置十分显眼,只要一走进云雀大街往右看去,就能看到廖颜的店铺,尉迟夫人为表感谢,特意送了一块巨大的牌匾,醒目张扬的让人不忽视都难。

他们到锦绣楼是已经是午时三刻了,工人们回去休息了,只剩尉迟敏玉和郁凌在里面检查。

颜颜,你腿都没好利索就来监工啦。”尉迟敏玉蹦蹦跳跳从店里出来,看到廖颜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里走时,忙快跑上前搀扶住她,“前院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后院舅舅一直盯着,也快完工了。”

也不知道尉迟敏玉是从什么时候起,也跟着郁凌叫起了她的小名,不过也好,这样就不显得他特立独行了。

“辛苦你了,考完试还得来帮我收拾。”廖颜想要起身去拿拐杖,却被尉迟敏玉一把摁下。

“你别动!坐着,我们收拾就行,哪能让你一个伤者干活呢。”你可是我未来舅母啊,尉迟敏玉心中瑟瑟发抖,若不是舅舅

这几天警告自己,以她的脑子是到老都不会发觉舅舅喜欢廖颜的。

“那喝点冰饮吧。”廖颜让顾晓源将冰桶里的饮料分好份,多余的就留给待会儿上工的工人们喝。

“还是颜颜贴心,舅舅在这儿呆半天了,都没给我买什么冰饮喝。”她刚吐槽完,就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刺冷的寒意,“但是舅舅真的很上心,后院的那些桌椅啊染缸啊还有木架都是他搬的呢。”

锦绣楼后院的书院暂且无名,但该有的书桌凳子以及要用来扎染的染缸和材料,郁凌都是以皇家的制度买来添置,甚至染缸用的也是上等陶土。

听到侄女在妻子面前夸赞自己,他忍不住凑了过来,在瞧见顾晓源手里拿着两根红桃木拐杖后,笑容更深了。

“这拐杖用着习惯吗?还有这轮椅,昨日匆忙,只来得及做木头的,明日我就让宫里最好的铁匠重新打造一副。”

“不必了,只是膝盖伤,几天就好了。”廖颜客气道。

尉迟敏玉呆呆地看着舅舅这副不值钱的面容,这跟他平时对待自己和娘亲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难怪舅舅昨日会逮着乌江宁的一点小错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看来是为了颜老板这膝盖的伤,对罪魁祸首痛下死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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