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说,照片的事,王许燃”
她就这么直截了当,在校门口这种人流量庞大的地方质问他。
王许燃眉头微微一皱,收敛了笑意。
他的微表情让闫雪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第一个巧合,被拍照片这件事,只有在她意识不清或者睡觉才可以做到,正常情况下她都是在学校从不外宿,唯一的一次是去找夜不归宿的余薇,留宿在酒店的那晚,而那家酒恰恰是王许燃家里开的。
第二个巧合,发现照片的那天王许燃也在,还当面给她送水,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刻意观察她的反应。
第三个巧合,就是密室的陌生人,虽然黑暗中她看不起对方的脸,但他右手中指的戒指,在王许燃的右手相同的位置上恰好也有一枚。
第四个巧合,她迫不得已和余薇坦白寻求帮助,结果余薇又找到王许燃,而他又刚好认识律师。
这种种迹象表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王许燃脱不开关系。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谈吗?” 王许燃问她。
这就是承认了。
闫雪瞪大了眼睛,她紧握双拳,想再给他一巴掌,双手却僵硬地无法动弹。
一时间愤怒,委屈,不甘,埋怨纷纷涌上心头,压得她张不开口,动不了身。她失去了片刻的记忆,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被王许燃拉上车,再次带到酒店的。
等闫雪恢复正常,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留宿的那个房间,她环视着四周,才察觉到之前没有注意过的细节。这个房间和普通的酒店房型不太一样,设备太齐全了,有独立的洗衣机和烘干机,小型的饮水机,甚至还有电竞椅,如果再仔细观察一些,就会发现有人短期居住的痕迹。
这是王许燃的房间。
“我平时在乐队训练太晚,就直接回这里睡觉,第二天再去学校,所以那天我带你过来,你住的是我的房间。我进我的房间,不过分”
为什么当时没注意到呢?为什么没有再谨慎一些呢?
闫雪后悔自己的大意,如果她早一点察觉出这些不对劲的地方,是不是就能避免后面发生的事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出了心中那个疑问。
“你知道余薇喜欢你吗”
“什么?”
王许燃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明知道余薇喜欢你,还假惺惺的答应她帮我,你这样自导自演,是为了加深在她心中的好印象吗?”
她有想过王许燃做这一切是为了余薇,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拉上自己。
“我不喜欢那种倒贴的”
王许燃走到电竞椅坐下,随意地转着圈,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是在说不喜欢一条狗。
闫雪气的想笑,她也压根就不在乎他喜欢谁。
“你大可不必这样,余薇很喜欢你,就算你不做些英雄救美自导自演的事情,她也还是喜欢你,如果你只是为了捉弄我,那请你现在放手,放过她,也放过我”
最后几个字闫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虽然她不觉得这种环境下谈判有什么优势,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哪怕到此时此刻,她都在希望有一丝可能转圜的余地。
“可以”
没想到王许燃爽快的答应了。
“真的?”
闫雪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别高兴的太早,我话还没说完” 王许燃站起身也看着她。
“不如我们打个赌,你做我女朋友,一个学期为限,结束后照片就还你,凭你处置,我不留备份”
“你说什么?”闫雪一怔。
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王许燃的脑回路,她冒出了很多疑问,正要张口再问却被王许燃打断。
“我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余薇,而是你”
他站起身,一步步靠近闫雪。
“第一次见面,我就注意到你了,能让我感兴趣的人不多,你不吃亏。”
他把六神无主的闫雪逼到无路可退,伸手抚摸她颤抖的嘴唇。
“那天在密室,吓到你了么?”
闫雪点点头,抖得更加厉害,双手无意识地抓挠背后的墙纸。
他低下头,喃喃道,“别怕,不如我们再试试...”
——
后来他们两个的关系就变得复杂。
面对余薇的询问,闫雪遮掩了事情的真相,只说自己不会再被纠缠,却没有彻底打消余薇的好奇心,她开始更加频繁地带着闫雪去尝试新事物。
余薇天生的黑长直,发质极好,又浓又密,初入乐队时她漂了金发,没几个月又想换个发色,理发店双人优惠八八折,余薇就叫上了闫雪一起。
闫雪从来没尝试过染发,面对她第一次尝试,余薇千叮咛万嘱咐。
“不要办卡!不要漂白!不管他说什么,你就说选最便宜的,记住,咱们可不能花最贵的”
闫雪确实记住了这一点,在Tony反复劝说漂白后染的效果更好,一直指着1288的套餐时,闫雪想了想自己这个月生活费余额,还是意志坚定道,“不用了,我就选最便宜的就行”
Tony错失大单,极不情愿地把便宜的册子拿过来翻开,他指着一排色号询问闫雪意见,“既然你不愿意漂白,那你选的这个价位,就这几个色号了,你看怎么样”
闫雪本来就不太愿意在头发上搞花样,斟酌再三后就选了一个常规的棕色,她当时想的是哪怕翻车,棕色和黑色也不会差太多。
结果万万没想到,还是翻车了。
在头皮被药水折磨了几个小时后,对着镜子一看,闫雪觉得天都塌了,这个镜子里一头红棕色头发的人是谁? 和画册上的效果图完全不一样!
Tony一边吹头发一边解释道,“诶呀你的发质是细软塌,太容易上色了,所以红调比较重”
而余薇呢,她选择的是青棕色,加上她头发原本就是齐腰的长度,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漂亮。第一次染发就翻车,闫雪满心的懊悔,心痛地交了钱。
余薇却不觉得她踩雷了,一个劲地安慰她,“我觉得你的颜色很好看啊,眼光下看有点像粉棕色,很衬你,而且换了一个新发色,你不开心吗”
不论Tony和余薇怎么巧舌如簧,闫雪始终觉得这个头发毁掉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染发。
余薇为了让她好好利用起这个女团风的颜色,给她推荐了一些露脐上衣和超短裤。余薇平时就喜欢追女团,在参加乐队之前她就喜欢跳女团舞,也经常拉着闫雪一起看专辑新歌,闫雪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却也不愿意扫余薇的兴,次数一多就答应了。
所以在余薇把她打扮成女团风,穿着露脐上衣和低腰短裤出门时,闫雪浑身不自在,一路上反复地问余薇这样穿是不是太清凉了。
余薇早已习惯,浑不在意,“没事的,你那么白就应该这样穿,而且你看咱们俩的新发色,不美美地打扮一下出门逛街,不就白染了嘛!别管他们怎么看,咱们美就行了”
两人先去拍了一些大头照,玩了一些VR游戏,接着又去娃娃机逗留了好一阵子。余薇兴致上头,发誓夹不到最喜欢的娃娃誓不罢休,就连去上厕所的功夫,也非要闫雪站在那台机器前试试,闫雪拗不过她,只好买了几个游戏币,想着来都来了试一试吧。
可惜她的运气也不太好,看似简单的夹娃娃游戏,就是夹不上来,如果不是余薇的要求,闫雪早就放弃了。玩到最后还剩一个游戏币,她打算留给余薇,就站在娃娃机前发呆,忽然肩膀上一暖,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谁?”
不等她转身,双肩被披上了一件外套,闫雪回过头一看,是王许燃。
他眉头紧锁地盯着闫雪,帮她把外套穿好,“你和余薇一起出来的?她让你穿成这样的?”
她松了口气,无措地抓着自己衣服,像个被家长发现出去鬼混回来的孩子一样。比起这句质问,闫雪更意外的是她这一头糟糕的红发是怎么被认出来的。
似乎是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疑惑,王许燃一脸淡定,“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不至于带个假发就认不出来”
不是假发,闫雪心里默默反驳。
她还是没有习惯他们的关系,尤其是在公共场合下拉拉扯扯。
“薇薇去厕所了,很快就会回来,你还是赶紧离开”
话音刚落,就瞥见余薇跑过来的身影,闫雪下意识拉开了和王许燃的距离。余薇先是看到闫雪面前挡着个人,背影还有点眼熟,走近一看是自己队长,格外惊喜,直接扑了过去,“队长!你怎么来了?!”
她光顾着和王许燃打招呼,寒暄了一下才发现闫雪身上多了件衣服,“雪,你这衣服——”
王许燃不紧不慢地解释,“我刚从训练室过来,看她的背影还以为是小朱,不小心把咖啡洒在她身上了,就拿衣服挡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
余薇嘴上答应着,眼神却从王许燃瞥向闫雪,闫雪心虚的缩了一下,面上强装镇定。
不过这句话有点效果,很快余薇又拉着王许燃一脸笑意,“队长既然从训练室过来,大家都在吗?我刚好有空,去训练室练会儿贝斯可以吗?”
那可太好了,这样她就可以马上回寝室把这身衣服换掉。
王许燃假装不经意看向闫雪,话却是询问余薇,“那你朋友呢”
余薇一愣,没接话,只一味地看着闫雪。
闫雪猜到了她的心思,直接推辞道,“我就不去了,得赶快回学校换衣服才是”
余薇接着附和,“对,今天小雪得回学校了,队长,要不我先跟着你去吧,下次再邀请小雪一起来”
可王许燃没那么好说话。
“一起去,本来就是我认错人在先,训练室可能还有几件备用衣服,看看有没有她能穿的”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去了训练室,里面果然还有其他几个人在,余薇一进去就和其他人寒暄起来,冷落了闫雪。结果刚好让王许燃钻了空子,直接把人拉到休息室,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闫雪忍不住责问他,“你让我过来干什么?刚刚差点就被薇薇发现了,等等,你——”
王许燃骤然拦着闫雪的腰抵在墙上,“你今天穿成这样在外面晃,你说,我现在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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