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一晚刚吵过架,凭什么让你抱?
闫雪挣扎了几下,上半身从被子里钻出来,并不打算配合。她这一动,王许燃自然就被晃醒了,正欲把人拉回怀里,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他盯着闫雪穿的衣服。
是他买的那一件。
王许燃瞬间清醒了几分,连带着心情都明朗了不少。他顺手往下摸了摸,这一摸完全是习惯性动作,可是此刻又和平时有些不同。
他疑惑道,“你怎么...”
闫雪被他这样一抓睡意全无,以为他是要问衣服的事情,于是理直气壮道,“怎么了?新的我不能穿吗?”
王许燃一顿,说出了后半句话,“不是,我是想说你怎么把里面的也穿上了”
闫雪:“......”
这下换闫雪愣住了。是了,她昨晚上洗完澡随便拿的,发现内衣也有一款配套的就直接穿了,现在回想起来,样式好像不太对...
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你头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果然,这一问王许燃沉默了一会,她感觉自己腰上的手臂都缩紧了。
就在她以为王许燃不会回答时,背后的人动了动,贴在她的肩膀处,嘟囔了一句,“...与你无关”
闫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自己哪来得圣母心,居然关心他。
又过了一会儿,听着身后人平缓的呼吸声,闫雪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把那套奇怪的睡衣塞回衣柜,换好自己的衣服。路过餐桌时,她瞥了一眼打包的早餐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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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闫雪没有再收到王许燃的消息,这个人似乎在那晚的争吵中,终于想开了。年关将至,闫雪无暇顾及别的,一门心思就是想着回老家。虽然她的家庭复杂,亲戚也非常难评,但是中国人过年的仪式感还是刻在骨子里的,一切烦心事统统年后再说。
她到家那天,先是在楼下遇见了姑姑闫雅芝。闫雅芝一见闫雪回来了,凑上前打招呼,“诶呀小雪回来啦”
闫雪如临大敌,一脸假笑,并不想多与自己的姑姑交谈过多。
闫雪的爷爷奶奶生了两个孩子,大儿子就是闫雪的爸爸闫建川,小女儿就是闫雪的姑姑闫雅芝。凭良心讲,闫雪小时候还是很喜欢这位姑姑的,两家住的也近,经常碰面,要论起亲戚,姑姑的品行还是要比她那位舅舅好很多。
但是长大后,闫雪慢慢品味到人情冷暖,学会了察言观色,就不再觉得这位姑姑很亲切了。
闫雅芝拉着她左看右看,“在宁杭过的怎么样啊,手里买这么多东西,让我看看都有啥”
不等闫雪说话,闫雅芝直接抢过她手里的礼盒,一个个瞧起来,“这是...驼奶粉?你买这个干什么?哟,这又是什么,写的英文,看不懂,是什么东西?”
“姑姑,” 闫雪挡住了她的手,“都是给我爸我妈,还有爷爷奶奶买的保健品”
闫雅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诶哟,小雪真懂事,你在宁杭这几年,挣了不少钱吧”
又来了,每年回家总是避不开的话题。
“小雪!”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叫喊,闫雪和闫雅芝一起抬头,是妈妈马玉霞,闫雪如获救星,噔噔蹬上了楼。
闫父住院了一段时间,人消瘦了许多,明明一米八的大个子,出院的时候体重才一百二十斤。之前在宁杭听到消息的时候,闫雪的心就一直悬着,这次回家专门买了很多补身体的营养品。
马玉霞看着闺女带回来的东西,又是惊讶又是心疼,“都说了不要买,又花这些钱,你在外面挣钱不容易,以后可不要再买了”
话是这样说,但闫雪心里知道,每次收到礼物和惊喜的父母,脸上总是笑得很开心。
闫雪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父亲,“爸,这是我去寺庙给你求的小叶紫檀手串,开过光的。保您身体健康,您不是晚上经常失眠吗,睡前取下来放到床头。您没事儿的时候,也可以拿在手里盘盘,越盘越亮”
“好好” 闫父接过盒子,立马就把手串带上了。
闫雪又拿出来一盒鱼油递给妈妈,“妈,这个是鱼油,对心脑血管好,本来是想让你和爸一起吃的,但是爸要吃的药太多了,您先吃这瓶试试,看效果怎么样”
马玉霞拉着闫雪的手,“好好,我吃着看看,其他不要再买了啊,省这点钱,你一个人存起来”
“没事儿”
闫雪看了看电视机前的全家福,终于忍不住问道,“...哥他,怎么样了?”
一听她提起哥哥闫冬,闫建川立马发了火,“哼,提那个没出息的干什么”
马玉霞赶忙打圆场,“你怎么又发火,冬冬出了事,责任在他吗?明明是那个女的先出轨的!”
“都是你,从小给他惯坏了” 闫建川批评道。
马玉霞情绪有点激动,“你没有责任吗?!冬冬本来就自卑,你还总是打压他,长这么大你有鼓励过他,夸奖过他吗?当时在婚礼现场,他丢了多大的面子,那不仅是丢他的脸,也是丢你的脸面啊!”
闫雪的哥哥闫冬,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平时只喜欢体育。那个时候都以学习成绩为第一标准,闫建川为了家里出个大学生,也对闫冬动过手,不管怎么打,怎么骂,结果还是一样。
后来闫冬考了大专,直接进了闫建川工作的工厂,这一待,就是十几年。闫冬个子没有遗传到父亲,尽管喜欢体育,但不知什么原因,导致身高只有一米七,体重也过于肥胖。马玉霞一直操心着他的婚事,相亲对象都说了好多家,媒人也是换了几批,终于在两年前谈到一个相对满意的人。
好不容易等到了订婚,婚礼当天未婚妻却跟着一个冒出来的男人跑了,不仅如此,那个男人自以为有理,还专门找到闫冬挑衅。闫冬难得硬气一次,直接给那人揍到了医院,可是自己也进去了。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先不要吵了”
闫雪坐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劝架,“过年了,也得给哥哥送点东西。今年冬天冷,那里暖和的衣服能送吗”
马玉霞一边点头,一边抹泪,“我已经去过了,能送的我也送了,你哥在里面表现很好,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意识到过年说这个不太吉利,马玉霞转移了话题,问闫雪刚刚在下面和姑姑拉扯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我工资多少,在宁杭过得怎么样”
提到闫雅芝,闫父也转移了注意,开始翻那些礼盒,“有没有多余的,给你姑姑家送一盒过去,你一年回来几次,也该送东西过去”
闫雪还没说话,马玉霞先替她打抱不平,“你说的什么话,女儿孝敬我们的,凭什么给他们家送”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他们我们的”
闫雪也不乐意了,“爸,妈说的没错,我买来这些东西,是哄您二老开心的,我赚的钱也不多,确实没有买姑姑他们家的份”
“就是”马玉霞附和道,“说白了,我们就是外人,你和你妹妹才是血亲,连房子赔款也要送出去”
梗在马玉霞心里的事情,一直都是当年的拆迁款。
按理来说,姑姑外嫁,拆迁款和房子是没有的。爷爷奶奶一套房子,闫雪家里一套,再随一套门面房。结果闫雪的爷爷不知为何做了决定,把闫雪家里的房子扣掉了五十平方米,加上门面房的面积,凑了一套一百平方米的房子分给姑姑家。
一提到这件事,闫建川不说话了。
闫雪假装没听说过这件事,“为啥当初给姑姑家分那么多?”
“那谁知道,你爷爷分的,都没跟我们商量过,”马玉霞瞥了瞥沉默的闫建川,“也是,那是他亲闺女,想怎么给就怎么给了,我也是个外人,没个说话的份儿”
时机差不多了,闫雪开始拱火,“其实我啊,小时候觉得姑姑还挺好的,每次去她家吃饭,总是照顾我的饭量,给我只盛半碗饭”
马玉霞没听出话里有话,直言道,“你小时候饭量小,跟猫一样儿,是怕你浪费粮食”
若是以前,闫雪肯定就附和过去了,但现在她不想再忍着这些委屈。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撕破脸皮的时候就不能藏着掖着。
她正色道,“不是的妈,我每次去都没有吃饱过。姑姑总会说,诶呀,就只蒸了这么些米饭,多的没有了。然后盯着我再问一句,吃饱没?你说我该怎么回答?没吃饱,她说就蒸这么多米饭,所以我只能说自己吃饱了。这件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是次次都是这样,当时我还想,是不是姑姑家里的锅不够大,只能装得下固定的数量,当多一双筷子的时候,就是填不满碗。”
闫雪看了一眼父亲,话却是对着马玉霞说,“你说呢妈,是他们家的锅太小了吗?”
马玉霞不说话了,良久,才叹了口气,
“反正亲戚都是这样,你心里有数就行,知道跟谁亲,跟谁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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