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未最后还是没有被哄好。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
魏伽行从小就缺一根筋。在同龄人早恋的阶段，胡思未从不担心他谈恋爱。最开始还会有小女生追他，可惜魏伽行凭着帅气的外表和石头一样坚硬的心，硬是孤寡到现在。
站在门前，胡思未想起312的老人，在开门时特意弄出一些动静。
果然。
李老头算是最早入住9号公寓的居民。他家在一次污染物事件里被毁了，老伴儿没挺过去，儿媳被污染成污染物，唯一的孙子在医疗院接受治疗，只有他和外出的儿子健康活下来。好在那时遇难者大营已经建好。因为家里还有两口人，他被分配到的屋子甚至比其他人大，除了离市中心远一点，各方面都比他原来的家好。他以为不出意外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可是儿子带回来的东西将一切都改变了。
“爸！快看我搞到的好东西！”
粉红色的绢布打开，里面露出绿色的椭圆物体。于此同时，空气中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李老头满脸疑惑：“这是什么？”
儿子兴奋的告诉他：“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收容物，等种子发芽之后，咱们就不用担心污染物了。”
李老头不信，他赶紧劝道：“儿子，你别是被骗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东西。
儿子努力向父亲解释：“放心，爸，这可是杜大哥告诉我的，你忘了他在防污染局工作吗？”
说完还让李老头看防污染局内部的收容物信息：“这些都是杜大哥给我的，收容物数量可不多，我就抢到这点儿，爸你可别声张，杜大哥都是偷偷拿的。”
李老头确实瞧见有一个叫飞戎的东西有驱除污染物的作用，他这才放下心来。
“咱们要怎么做才能让它发芽？”
“我问过杜大哥了，只需要浇水就行，爸，拜托你了。”
李老头当即答应：“放心儿子，你专心工作，家里的事交给我。”
自那天起，李老头便把它当宝贝一样，捂着怕热了，含着怕化了。对儿子交代的事他是一点不敢大意。
这天，李老头买完菜回家，准备给儿子做顿好吃的，他这些天忙坏了。
才刚进门李老头就闻到一股血腥味，眼前出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儿子躺在血泊中胸口被一簇簇的藤蔓穿透，鲜血流了一地，身边散落着几颗种子。
李老头疯了般跑过去，儿子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变得冰冷。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这是防污染的收容物吗！为什么他的儿子会死，为什么？
难道防污染局是骗他们的。
恍惚间，李老头鼻子翕动，他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味，像橘子，又有点像桂花。
对！一定是防污染局的错！都是他们害死了他的儿子！
防污染局，他要去防污染局找说法，不！不行！不能去，他们杀了他儿子，也会杀了他！
李老头这几天过的浑浑噩噩，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处理儿子的后事，只知道在回到家的途中，他接到了医疗院的电话。对方告诉他，他的孙子在手术中没有挺过去，一小时前已经去世，按照防污染局的规定，尸体已经火化了。
“我知道了。”李老头没什么表情的挂断电话。
迎面走来一对母子，那是他对门的邻居。男孩牵着母亲的手，边走边诉说着今天发生的事，带着笑容的脸庞无忧无虑。
那一刻他仿佛也看见了牵着自己手的儿子，眼前一花又变成了孙子。
鼻尖又飘来香气。
为什么别人生活美满，他却家破人亡。他的儿子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却横死在家里。为什么他的孙子明明已经那么努力的活下去，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不应该是这样的。
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一句话。
凭什么！
有些事情一旦做出便无可挽回，9号公寓里一直有人在楼道里堆放垃圾和杂物。李老头的儿子就曾被快递盒绊倒摔下楼梯，幸好楼层不高，只是崴到了脚。
李老头知道是谁干的，所以当那人再次出现时，李老头装作打电话，在暗处提示那人。他手上有防污染局的收容物，不仅有驱除污染物的作用，还可以卖到很高的价钱，就放在……
李老头知道那人一定会心动，果不其然，种子被拿走了。
一个月后，李老头撬开那人的房间，发现了尸体。就在他烦恼怎么处理尸体时，杜衡出现了。杜衡就是给他儿子种子的人了。他告诉李老头，他也被防污染局害死了亲人，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帮忙处理尸体。
李老头买菜时见过他，两人擦肩而过他还闻到了杜衡身上的香味。对此他非常鄙夷，一个大老爷们，喷什么香水。
现在的李老头完全不在意杜衡喷不喷香水，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只要他能帮他处理尸体就行。
他要让所有人为他儿子陪葬。
儿子离开后，李老头变得非常敏感。他每天都能看到对面那对母子，他们温馨的相处不停地刺激李老头的神经。
为什么他们笑得这么开心，他的儿子死了，他们一点都不为他难过。怨恨涌上心头，压过了羡慕和嫉妒。他也拥有过这样美好的经历，可是如今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
于是，在小男孩独自回家时，他出门拦住了他。
李老头告诉小男孩，这是一枚神奇的种子，只要将它种出来就能收获意想不到的礼物。他可以将种子送给他，但是他必须得保守秘密，否则种子就会立刻死去。
小男孩果然答应了，对付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李老头有的是经验。
不出所料，半个月后杜衡来清理尸体了。看到被装在垃圾袋里的小男孩，他总是会幻想那是自己。
但怎么可能呢，他是不会死的，所有人死了他也不会死！李老头得意地想，甚至想要大叫出声。
他很满意自己的成就，正准备筛选下一个幸运儿，对面就搬来了一个青年。每次看到青年的背影，他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那个死去的男孩。
李老头觉得肯定是那个孩子长大了，他回来了。特别是那双眼睛，真的很像，很像。
他忍不住叫住他，他想要确定自己的想法。
自青年到来以后，李老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眼睛一闭就是那双男孩的眼睛，他倒在血泊里直直的看向他，接着又变成了青年望着他的眼睛。
李老头知道这是上天对他的考验，他必须做出行动。只要杀死他，自己就能跨过这道坎。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楼里喜欢拿别人东西的大妈、老是在走廊里吸烟的男人、还有砸人玻璃的熊孩子。
终于，他听到了外面熟悉的声响，李老头拉开房门。
他拉起僵硬的嘴角：“你屋子里还闹鬼吗？我可以帮你。”
胡思未瞥见他苍白的脸和带着血丝的眼睛，觉得李老头可能更需要帮助。
见青年没有动作，李老头不禁有些慌乱：“我手上有防污染局的C级收容物，你想要吗。”
青年的态度果然变了。
胡思未眼神一凛。
不是他看不起普通人，防污染局之所以明确规定收容物的等级，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倒买倒卖。C级是个敏感的范围，C级以上的收容物通常不会出售，当然有关系有手段那就不一定了，毕竟防污染局花钱能力可是相当恐怖的。
C级以下可以买卖也可以租用，在末世这种保命的东西怎么也不会嫌多。就算防污染局极力控制，买卖价格依旧很高，一般没有门路的人根本买不到。
胡思未询问过门口的安保人员，312的老爷爷只有一个儿子，前段时间去世了，现在家里只剩他一人。而且有钱人多选择居住在安保更完善的私人小区。他会住在遇难者大营至少说明资金是不够的。
胡思未假装为难：“可是我没有什么钱，C级很贵吧，我怕买不起。”
李老头笑得很和蔼，看起来就像好客的邻家爷爷：“没关系，我不要钱，事实上这种收容物也不值钱，就当是我给新邻居的见面礼，拿着吧，你只需要定时浇水就行。”
他说着就从身后拿出布包递给青年。
胡思未想起自己在门缝里看到的东西，顺势收下。
两人各怀鬼胎，随意聊了几句结束话题。
关上房门，胡思未打开布包，的确是那天看到的种子。
拿出手机搜索一遍，没有符合的污染物和收容物。天赋也没有任何警示。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浇了几天水，发现种子始终没有一点动静。
胡思未转手就送给付辉。付辉表示很感动，并回赠了他一盒高档巧克力。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和付辉关系提升不少。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很高冷，但内心相当细腻。不仅给他介绍了不少h市有名的景点，还带他品尝了好吃的美食。
胡思未则会时不时给他讲讲自己在外面遇到的趣事，比如一些奇特的污染物。
他发现付辉对城外的事非常感兴趣。据他所知，付辉从小到大都在c市生活，在污染爆发前他本来打算开车去t市登山。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t市已经沦陷了一半，他也被困在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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