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丫头问扶玉,把清瑶关到哪里?
扶玉怎么知道公主府的亭台楼阁都叫什么名字,怕说错了露相,便道,“你们看着办,但好歹清瑶是官家女,也不要过于怠慢,”怕下人私底下欺负她,又装了回公主的架子说,“要折磨也是本公主亲自折磨。”
清瑶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丫头会意,便着人把清瑶带走了。
扶玉懵懵然跟着侍女穿庭过巷,来到一处傍水的阁楼,抬头一看,匾额上写着“濯月楼”三字,这楼足有三层,雕梁画栋,宽阔气派,扶玉当场表示,如果不出浮生小境真的也是可以的。
打工一辈子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个居有定所,吃穿不愁!
想她上一世所在的城市,房价平均两三万一平,工资却只有五六千一个月,私企上班,只给买五险,一金门儿都没有,以至于打工多年,买个飘窗都够呛,家里一直住的是二三十年前占地拆迁后修的自建小区,如今墙皮脱落,老旧不堪,若是来个大地震,直接垮杆儿。
公主的眠屋在三楼,整个一层都是。内里陈设摆件奢华精致自不用说,毕竟是一国公主,连门窗都是镶金包银的。
只是她也晓得,这终归不是她自己的家,不过是情势所逼,客居一下。况且,这玉中的一切一切,都是如梦泡影,终究还是要走出去的。
只是扶玉没见过如此奢靡的住所,出于好奇,打发了侍女后,便在屋子各处观光起来。
起先她还觉得这是人家的屋子,在里头翻翻看看的,跟个小贼似的,着实非正经人所谓,但朝华的东西实在华美金贵,扶玉没忍住,还是略微的打开了些感兴趣的抽屉箱笼参观了一回。
其中妆奁旁有个狭长小木盒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盖子上的花纹挺特别,她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没看出什么门道,遂打开,里头竟躺着一个漆木小人儿。
这小人儿必定出自能工巧匠之手,那眉眼做得惟妙惟肖,叫人第一眼就认出来这做的是谁,分明就是清瑶!
扶玉看着那缩小版的清瑶手办思忖一会儿后,双眼立刻放出了光彩,其实,朝华她,是暗恋清瑶的吧!然后因爱生恨!
瞧瞧,还做个这小人儿,终日睹物思人。
扶玉的脑海里已经串起了一场爱而不得黑化疯批公主与清高绝艳臣女的狗血虐恋。
然后鬼使神差地,她生出一个种爱计划来。
这第一步,就是爱要让她知道。
以朝华过去的所作所为为基础,寻一个机会让清瑶知道,其实她以往那样对她,都是因为太喜欢她却无法得到她。
尔后就是要每天巩固这“喜欢”,巩固到连自己都信以为真、假戏真做,怒刷存在感。
至于第二步嘛,依她多年来看剧看小说的经验,必定是在第一步做得炉火纯青的基础上,于一个得当的时机里,让前面的种种爱意表达戛然而止,或大玩人海消失,或猛然后悔放弃,届时清瑶必定幡然醒悟,啊,原来那人早在心底最深处……
嘻嘻嘻……扶玉望着清瑶手办流下了哈喇子。
小美:口水。
扶玉抬起袖子来胡乱擦了擦,把清瑶手办塞进了衣襟里,贴胸珍藏。
转眼入夜了,秋凉如水,扶玉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睡不着,心里想着自己的计划和被关起来的清瑶。
白天的时候,听侍女说,清瑶关在东厢的一间房里,她之前已经发了话,想必不会受到为难。
只是在床上烙饼烙了半天,怎么也无法入眠。
她索性爬起来,将蜡烛点燃,手托腮打算发一会儿呆。
谁知却惊动了侍女们。
或许是从前朝华的习惯吧,这边屋一亮,没眨眼的功夫,她的侍女就来了。
“公主,可是睡不着?”
扶玉确实也睡不着,便干脆叫侍女带她去看清瑶。这个侍女就是白天一直跟着她那个,现在她已经晓得了她的名字,叫做青梨。
“现在吗?”青梨有些惊诧。
扶玉已经整理好衣衫,走出房间,下楼,出得濯月楼。
“公主,东厢在这边。”青梨提醒道。她们公主自从白天抓到清瑶以来便怪怪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仇恨压抑太久,好不容易抓着清瑶,兴奋得越发变态了?看看,这大半夜都要跑去关清瑶的地方,不晓得又要变个什么花样折磨那位美人儿。
扶玉自然不知道青梨在想什么,但她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便叫青梨走前面带路,免得又走错,被身边人发现朝华已经换了个芯子。
来到东厢,打开上锁的门踏进去。
琉璃宫灯划破黑暗,照亮年久无人居住的房间。美人的白衣染了尘泥,头发散乱,被结结实实地捆在朱漆柱子上,狼狈不堪,但当她抬起脸,一双幽冷清澈的眸子向你看来,照样叫你无法忽略,她仍旧是那位冰精雪灵一般的仙子。这满身的狼狈非但没有使美人蒙尘,反倒生出几分破碎的美感来。
即便是那一夜,在山洞里,她一改往日的飘逸出尘,如堕仙一般与她沉沦,也是圣洁的。而如今这般,就好像一朵纤尘不染的仙葩,被渐了一身的泥点子。
她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正所谓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师姐弄成这样,也都怪她这具原身,扶玉多少有些内疚,恨不得立马帮清瑶搓个澡,梳个头。
“师……”嘴张了张,但见清瑶向她投来的寒眸,立刻闭了嘴,转而对青梨说,“去准备沐浴的热水。”
青梨诧异地看向扶玉。
清瑶也看了她一眼。
侍女们去准备沐浴的东西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扶玉和清瑶。
扶玉走到清瑶面前,声音轻轻的,仿佛在安慰小孩:“师姐莫怕啊,待会帮你洗洗干净。”
怕清瑶觉得这位公主ooc得太明显,扶玉又道:“其实我以前老和你作对,是有原因的。”
清瑶定定地看着她,这位公主和她作对的原因,只怕整个皇都知道,何须还要再与她说道。
“你们一定以为是为了我那个准驸马吧?其实不是的。”
清瑶有些意外,意外的其实不是她说了什么,而是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怎么形容呢?蛮熟悉的感觉。
只是还没等扶玉把话说完,侍女们便抬着浴桶和热水进来了。
来不及细说,扶玉道:“你先沐浴更衣,日后我再告诉你。”说罢,还神秘一笑。
走出厢房,侍女把门关上,扶玉让侍女在门外守着:“等她洗完了,把她请到濯月楼去,让她今晚住那边吧。”
说完便离开了,完全没注意到,听到她指令的侍女们,是何等的震惊。
在扶玉看来,还是让清瑶住得离她近点比较好,瞧瞧,她之前还交代过要善待她,结果还是被绑了起来。反正濯月楼房间多,让清瑶随便住一间就成。
但她全然没想到,她的那番话传达给侍女们,侍女们会完成成什么样子。
濯月楼眠屋,扶玉已经回来多时,看看案上滴漏,已是亥时。
外头总算传来脚步声,看来是清瑶已经沐浴完,被带到濯月楼里安置妥当了,这会儿定是青梨前来复命。
首先进来的,果然是青梨,她恭敬地道:“公主,安排妥当了。”
扶玉点头:“好,你去休息吧。”
青梨行礼:“是。”
却并没离开,而是往旁边让开两步,让出一条过道来。
扶玉正奇怪她怎么还不走,紧接着,就看见几个侍女抬了个什么进来,尔后径直往她的床榻抬去,再径直把那抬来的物什往床上一放,所有人立马利索地离开。
临了,青梨还笑着献上祝福:“祝公主今夜愉快。”
扶玉:“?”
待人都走了,房门掩上,扶玉望向床榻,只见一个大红色的铺盖卷,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隐隐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她缓缓走到床边一看,果然。
“师……师姐……”
被裹成粽子的美人,只露着一张清丽的面容在外面。
扶玉觉得自己要死了,这若是在浮生玉外头,敢这么羞辱归羽门的掌门人,触犯门规,不敬尊上,死路一条。
扶玉赶紧帮清瑶解铺盖卷上的绳子,刚把绳子拉开,便听见清瑶冷声说:“还请公主自重。”
扶玉正扒着铺盖的手顿住,再不敢动了,一截雪白香肩已经半敞了出来。她忽然意识到,这层铺盖下面的光景,是不能显露出来的。
于是她赶紧又把绳子重新绑了回去,“误会,纯属误会。”说着,还拽了拽打好的绳结,“你看,我捆得很结实,绝不会散开。”
清瑶:“……”
“你等等,我去找身衣裳给你,你自己换上。”说着,便去朝华的衣柜里翻找了件一看就没怎么穿过的衣裳拿到床头。
“放心,我去屏风后。”扶玉转身往屏风走,忽又想到清瑶身上的绳索,她倒退数步回到床边,不敢回头,把手伸到后背去,试图帮清瑶松绑。
但背对着这手就没个准头,在大红被子上上下左右摸了一圈,总算摸到绳结,反手拉了半天才拉开,该死,刚才为什么绑那么结实。
快步离开床边,来到屏风后,扶玉抬起了手,她仔细盯着自己的手,纤长且骨节分明,有些烫,仿佛刚才烤了一阵暖宝宝似的。刚刚虽然隔着被子,她那样胡乱摸一气,竟还是感受到了那玲珑曲线,这让她想起那一夜,一束香雪花开的风情。
而那厢,清瑶已将衣衫随意且迅速地裹到身上,她原本不爱穿别人衣裳,但当下处境,也只有将就。
扶玉在屏风后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丝毫未曾察觉清瑶已裹好衣裳轻声走了过来,并且缓缓地绕进了屏风里面,待她发现时人已到身后,一只玉簪已抵住了她的颈侧。
她骇住。
身后人贴近,淡淡的香雪花气息在耳边氤氲,带着温热的湿意,流淌进耳蜗。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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