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今天,雪

“时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戏呢?”赵七月窝在时起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出来,像一只哼唧的小兽。

时起低着头,笑意在唇边漾开。他用手轻轻揉了揉赵七月的头发,像是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彼此彼此。”

赵七月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这么说,你承认了?”

时起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只是在配合你而已。”

赵七月从他怀里钻出来,一本正经地说:“配合我什么?配合我劫后余生吗?”

时起淡淡的笑了,这才是赵七月,即使在劫后余生、温馨重逢的氛围里,最后也能一秒变得正经起来,像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周海浪一边和了空缠斗,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着那两个腻歪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酸啊。他容易吗他?胳膊上被那群人面蛇咬了个窟窿,现在还血流不止呢!结果这俩人倒好,完全把他当空气!

“两位大人!我说你俩能不能注意点?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啊!”周海浪一个不留神,被了空一掌拍飞,重重地撞在赵七月身旁的冰墙上,然后像个破麻袋一样滑落在地。他捂着胸口,幽怨地看了两人一眼,脸色惨白,半天没缓过劲来。

了空的目光仿佛被昆仑柱吸住了一般,他死死地盯着那根毫发无损的昆仑柱,瞳孔微微颤抖,嘴唇翕动着,如同失语般,断断续续地低语:“怎么会……这不可能……怎么会没碎?”

巨大的震惊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了空猛地扭头,目光如刀般射向时起。他的眼神中,震惊逐渐被疑惑所取代,疑惑又迅速转化为愤怒和质问:“是你!是你搞的鬼!”

时起将赵七月扶起,这才转身,眼神冰冷地看向了空:“你以为地府的法器,是路边的石头,谁都能轻易捡走吗?”

了空愣了一下:“难道……”

时起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难道什么?难道你以为真的是有人偷走了它们?”他顿了顿,眼神更加凌厉,“你未免也太小看地府,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是……是你?”

时起反问道:“地府的法器,岂是那么容易丢失的?如果不是我故意为之,你以为凭你的本事,能得到它?”

了空脸上的狰狞之色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轻松:“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暗中驱使孟婆骗七月去取昆仑镜开始。”时起的声音如同寒冰,不带一丝感情,“你利用昆仑镜碎片中残存的时间之力,将自己的一缕神识注入其中,妄想骗过天道,借此重生,我说的没错吧,水神共工?”

“水神共工?”赵七月喃喃自语,这名字仿佛带着远古洪荒的咆哮,在她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共工,那个败给颛顼的失败者,那个怒触不周山的莽撞神灵,他的名字象征着毁灭与不甘。最后他的神魂被钉在昆仑柱中,承受着永世折磨。难道说,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毁掉昆仑柱,让天地重归混沌?

了空,或者说共工,自嘲地一笑,肩膀微微耸动,仿佛抖落了千钧重担,那张原本年轻的面容此刻再看,有种说不出的沧桑:“胜者为王败者寇,亘古不变的道理,我共工岂会不明白?”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当年之事,我何须否认?若是我赢了……”他眼神迷离,似乎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或许这天,依旧湛蓝,但不会有如今这般秩序。”

他伸出手,仿佛要触摸那虚幻的景象:“你们知道吗?其实我曾在昆仑镜中窥见了一丝天机——原来,所有的神,最终都会走向消亡,即使强大如我,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他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我亲眼目睹了诸神陨落的景象,目睹了天地崩塌的惨烈,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与其坐以待毙,等待最终的审判,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将一缕神识放入轮回之中,成为一介凡人,却不想竟遇到了你们。”

他看向赵七月,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你以为你师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他们什么都知道。为了小小的反叛一下天道,才制出了他这么个……东西,但终究是比不上你这个违背天道降下的东西厉害。”

共工顿了顿,又将目光转向时起,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时起啊时起,你虽然是被刻意制作出来的怪物,但我和你的目的不都是一样的吗?你谋划这么多,不就是不想让她化为蜡烛吗?”

他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不如我们合作,重新改变这世界。你想想,你我联手,这天地之间,还有什么能阻挡我们?”

赵七月一脸无语地看着共工,又看了看时起,内心充满了荒诞感。她眉头紧锁,仿佛有一团乱麻在脑中缠绕。共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起那欲言又止的神态,都让她感到一阵心慌。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她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个随时可能变成蜡烛的工具人?她认命,但不甘心。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命运,但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成为挑起祸乱的借口。

不等时起回答,赵七月先开了口,语气坚定:“我拒绝。”

共工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赵七月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他皱眉看着赵七月,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这是改变你命运的机会,你……”

“我不想改变什么命运,”赵七月打断他,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活得好好的,有吃有喝还有帅哥陪着,干嘛要跟你去改变什么世界?再说了,你一个手下败将,凭什么觉得跟你合作能成功?”

“你!”共工被赵七月这番话气得够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赵七月,你别不识好歹!我这是给你机会……”

“得了吧,”赵七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起来,我比你还大上好几千岁,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想利用我们,毁了昆仑柱,再把天捅个窟窿?我傻呀。”她说着,抱住时起的胳膊,挑衅地看向共工,“我告诉你,他不是什么东西,他是我费劲抢回来的宝贝。”

时起看着赵七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共工被赵七月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他狠狠地瞪了赵七月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话音刚落,周海浪突然大叫一声:“卧槽!什么玩意儿?!”

原本坚不可摧的冰墙此刻如同蛛网般龟裂,丝丝缕缕的寒气从中泄露,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塌。

共工阴恻恻地笑着,将手中的七色石捏碎,一股强大的灵力瞬间注入炼妖壶中。壶口喷涌出浓厚的黑雾,无数人面蛇嘶叫着从黑雾中涌出,疯狂地缠绕上昆仑柱。昆仑柱发出滋滋的蒸汽声,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这些人面蛇活活捂化。

看到这密密麻麻涌动的人面蛇群,时起脸色骤变,眉宇间凝结出一股凛冽的杀气。他右手一挥,散发着森然寒光的长剑凭空出现,剑身之上,隐隐流动着奇异的金光,仿佛蕴藏着无尽的能量。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冲入人面蛇群之中。

剑光如雪,如惊鸿掠影,在蛇群中翻飞舞动,带起阵阵阴风。腥臭的蛇血四溅,残肢断体在空中飞舞,每一剑挥出,都伴随着数条人面蛇凄厉的嘶吼。

然而,这些被七色石灵力加持的人面蛇,不仅力大无穷,鳞甲坚硬,而且悍不畏死,即使身受重伤,依然疯狂地扑向昆仑柱,如同潮水般汹涌不绝。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时起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剑气纵横,却依然难以将这些怪物彻底清除。一时之间,他竟也被这悍不畏死的蛇群缠住,难以脱身。

“我去!这玩意儿,比刚才还猛!”周海浪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你去帮时起,我去对付共工!”赵七月当机立断,眼神凌厉。她一把扯过周海浪的衣领,将他往时起的方向一推,“别傻愣着了,快去!”

说完,赵七月足尖一点,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共工。她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了共工面前,毫不犹豫地一拳挥出。

共工显然没想到赵七月会如此迅速,猝不及防之下,被赵七月一拳打中胸口,踉跄后退了几步。“你找死!”他怒吼一声,挥舞着大刀反击。

赵七月一个翻滚躲过共工势大力沉的大刀,顺势向后跃起,目光始终紧锁着悬挂在共工腰间的炼妖壶。共工咆哮一声,挥舞着大刀再次袭来,刀风呼啸,刮得赵七月脸颊生疼。她侧身闪过,随即五指成爪,直取炼妖壶。

共工早有防备,反手一掌将赵七月震退数步。她踉跄几下稳住身形,眼神凌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与共工近身缠斗。招式迅猛狠辣,如毒蛇吐信,令人防不胜防。赵七月虽然没有时起那般强大的灵力,但她身手敏捷,招式刁钻,再加上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竟然也和共工斗了个旗鼓相当。

“你以为你能抢走我的炼妖壶?”共工一边抵挡着赵七月的攻击,一边冷笑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赵七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式,不再与共工硬碰硬,而是改为游走缠斗,伺机而动。

就在共工一个不留神之际,赵七月瞅准机会,一把抓住炼妖壶的壶嘴,用力一拽。共工猝不及防,炼妖壶脱腰而出,落入了赵七月手中。

“你!”共工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仿佛喉咙被利刃割裂,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嗡嗡作响。他难以置信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如箭般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染红了地面。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他恶狠狠地瞪了赵七月一眼,转身化作一道黑雾,仓皇逃窜。

就在黑雾即将消失在天际的时候,它突然停了下来,调转方向,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迅速缠绕在赵七月周围。黑雾中传来共工阴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和威胁:“你以为……你赢了?赵七月,你夺走的……不过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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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烛引梦
连载中杠杠有花 /